“所以,你就不顾一切冲过来要替我挡那一刀?”他用力地抱紧那惊魂未定的身子,激动地吻着她柔黑发亮的秀发。
莫渡寒边呜咽边提气地下着命令:“我不准你死,听到没?”呜呜--真是吓死人了,呜呜--她不敢想象,如果西门飞雪死了,她会怎么样,好可怕哦!
西门飞雪紧紧地拥住她,感动得无法言语,只能仰起头来,望天而笑,不让眼角的泪水渗出来。
☆ ☆ ☆
为了避开四角脸那一帮人的追捕,莫渡寒坚持要连夜赶路,虽然他也希望能平安护送她抵达京城,但是心里头实在不忍看她又疲又累地赶路。
途中经过一间庙宇时,西门飞雪还是强行将她拉到里面休憩。
“进京赶考对你而言,虽然很重要,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这一路上,她吃了不少苦头,这样就够了,再多,他真的会心疼的。
看他的心意那么笃定,莫渡寒的心也温柔了起来,能成为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早就胜过进京赶考了。
两个人就窝在那间破烂的土地庙里休息过夜。
两人虽然已经坦承对彼此的爱慕,但夜一沉下来,人也安静了,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长夜漫漫,这样ㄍㄧㄥ下去,西门飞雪怕自己的雄性本能会犯罪,看到堆放在一旁的书册,便提议道:“不如,你利用时间看点书吧!”
莫渡寒紧抓着衣服,偷瞄了他好几回,见他毫无动静,碰都不碰她一下,心中不免有几丝懊恼,却也只能干笑地说:“也好。”这时候谁有心情看书嘛,真是糟蹋了这花前月下美好的浪漫时光!
西门飞雪啪地一下子,马上爬上土地公的神像旁,先拜三下,嘴里低喃着:“土地公,跟你借个腊烛给我的女人挑灯夜战,你大人大量,千万别生气。”
莫渡寒看了这一幕,好熟悉的景象,脑海里的记忆不断翻腾着。
“我想起来了!”大叫一声,差点把土地公旁的西门飞雪吓得跌下神桌来。
“我十四岁那年,我娘带我到月老庙去求好姻缘--”
“啊?!不会吧,你那么--小求什么姻缘?”其实她长得那么美,哪还需要求什么姻缘?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走到月下老人的神像前,偷偷跟他打个商量,请他别赐我姻缘,因为我还小嘛,不想那么早嫁人--”
西门飞雪的脑袋,霎时一道闪电落下来,闪过那一年师父派他们去打扫月老庙的记忆--
莫渡寒笑嘻嘻地说:“当我很专心地在祈求月老时,竟听到有人在跟我说话,哈,我当时以为是月下老人开金口了,眼睛一亮,才发现原来月老神像旁站了一个小泼猴似的臭男生,那小泼猴的姿势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耶!”
她越说,他心中的记忆就越清楚。“那只小泼猴跟你说些什么?”
莫渡寒噘着嘴,一脸嫌恶。“别提了,反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当时被他气得拿起筊杯砸他呢!”
西门飞雪抿着嘴笑。“是吗?”幸好没被她砸到,否则一定很痛,这个疯丫头气起来,力道可不小呢。
“你--相信月老真能替人牵成姻缘吗?”她的神情透着几许苦恼。
西门飞雪也紧张了。“怎么了?月老说你和四角脸会有好姻缘吗?”
“不是的--”
瞧她皱眉噘嘴的,一脸不甘心的忿恨,好象又跟谁结了仇似的。
“我刚刚不是说气得拿筊杯往那只小泼猴砸去吗?”她踌躇地看他一眼。
“是啊!”四年前,他不知道;四年后,他知道了。原来这四年来,她的凶蛮性子一点也没改善。
莫渡寒气得捶胸顿足地道:“我那一砸,好巧不巧地,竟砸成一对‘圣筊’!”
西门飞雪大笑。“真的?那太好了!”
她可不苟同。“好什么好呀,我娘进来看到了,乐得要我跪下来叩谢月下老人赐我好姻缘!”说着,她咋一咋舌。“谁跟那只小泼猴有好姻缘?恶!”
听得西门飞雪大笑不止。
莫渡寒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喂,我跟那只小泼猴有好姻缘,你好象很高兴耶,又嘲笑人家,哼!”
西门飞雪掩不住的得意。“你刚才问我相不相信月老真能替人牵成姻缘?”他满脸爱意地说:“我相信!”
莫渡寒很不满地蹙眉噘唇。“那你是说我会嫁给那只小泼猴喽?”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却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她则扬起下巴,轻哼一声。“幸好,我再也没见过那只小泼猴了!”
“是吗?”他意有所指,她似乎毫无知觉。
“就算遇见了,我也不认得他的长相了。”
说得也是,她若不提起那段往事,他自己不也忘记了,原来,他们的重逢是月老的牵成。
“你迟早会想起来的。”这么重要的情缘,怎能忘呢?
“想起来也没用,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时含羞赧然地深情睇向他。
西门飞雪心头盈满幸福感,心中暗自盘算着,等她考完试,再告诉她吧,别打扰了她赴考的心情了。
他收起笑容。“你还是快看书吧!”
☆ ☆ ☆
莫渡寒盯着神桌上那堆积如山的书册,不禁自暴自弃起来。“我看别考了,书都没念完,怎么考嘛?”怎么办?她整个心里都是他,根本容不下任何东西。
“不行,一定要考!”为了陪她进京赶考,吃苦挨饿也就算了,连最重要的地契都被偷了,如果她放弃考试的话,那他不就白忙一场?
“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么一大堆的书,我怎么可能看得完呢?”
“当然可以!”
莫渡寒看着西门飞雪那信心满满的神情,总觉得这次进京赶考,他比她还有信心,可惜他不识字。
“你又没念过书,哪知道寒窗苦读的辛苦?”
西门飞雪坐在她对面,就着烛火,拿起一本书来翻一翻、瞧一瞧。“啊.原来你念的就是这种书啊!”他侧着头回想一下。“这些东西……我十六岁那一年就‘练’过了,而且还‘练’了两遍。”
莫渡寒大叫一声:“啊?!你识字?!”
“是啊,少林寺的师父教我的。”
她的脸红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想起在江山楼时,她还以为他是个目不识丁的庄稼汉呢!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莫渡寒痴痴地看着他低调的神态,有一种虚怀若谷的谦逊,就是那样的特质吸引着她;一如他的绝技“一阳指”,明明是一门神功,然而,之前任她怎么嘲笑奚落,他对于神功的厉害却一个字也不说,她真是服了他。
所以,现在她对西门飞雪可说是唯命是从,从一个骄纵傲慢的娇娇女,蜕变成一位温柔婉约的乖乖女了。
西门飞雪继续翻着那些书,往事像潮浪般袭来,想起初到少林寺时,自己除了分内的打杂工作外,成天就缠着师父想学武功做大侠。
“藏经阁的师父大概是被我烦得受不了,有一天就拿了一堆书册给我,还吩咐我要好好地‘练’完--”他忍不住笑了。“没骗你,拿到那一堆书后,我足足兴奋了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那是‘武功秘岌’,所以高兴得不得了,每晚熬夜‘练’书,我仔仔细细地将它们全部看过一遍之后,发觉功力没什么大增,以为是自己‘练’得不够认真,于是我再把那些书册全部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再‘练’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