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就是想吃包子馒头,其它什么都不要。”聂日晴轻哼,拖着棉被回房间换衣服。她绝对不吃毅恩买来的早餐。
“姊的起床气又发作了,她不吃,给我。”聂小弟直接将原本要给她的汉堡摸过来,大咬一口。
“我去骂骂她。”聂妈妈对自己女儿的表现很下满意,她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多像个任性刁蛮又无理取闹的娇娇女,那是电视剧上的坏女人基本条件,欺负深情款款的痴心汉!
“你今天很反常,怎么没追着要我翻译我姊说些什么呀?”聂小弟对毅恩向聂日晴说完早安之后就不发一语感到好奇,用中文问了之后才敲敲自己的脑袋,他干嘛问这么难用英文翻译的句子呀?毅恩又听不懂。
毅恩当然不知道聂小弟是在跟他说话,他只专注盯着聂妈妈杀进聂日晴的房间里,聂日晴尖叫,然后聂妈妈连珠炮地在吼着他听不明白的话,他想走近点“听”--虽然他有听没懂,但至少录音笔可以录得清楚一些。
聂日晴的房间嘈杂了好一会儿,她绷着一张俏脸走出来,身上的棉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同等厚度的衣服,毅恩目测,十件跑不掉。
“我为什么要讨好他?”她踩着蹬蹬作响的步伐,用以发泄她的怒火。
真倒霉,一早被恶梦吵醒,接着恶梦的源头又出现在她家餐桌旁,用早餐收买她的家人,让她妈妈为了她对他的态度而教训她,她招谁惹谁了?!
“我没叫你讨好他,只是你摆出那种晚娘脸孔,好像他欠你几百万似的,一点教养也没有!”
“我从以前就是这样!一遇到我讨厌的人就是笑不出来!”
“现在不是笑或不笑的问题,而是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尊重?!”聂日晴拔高的语调像是完全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这些日子她一个人隐瞒情绪,不想让家人为她担心,自己强颜欢笑,没有倾诉的管道,累积的伤心已经足以凝聚成海,将她溺毙,家人对她而言是浮木,而毅恩的出现,企图将她的浮木也全拢向他那边,就是要看她一败涂地。
压在心窝口沉重的委屈突然一古脑的全爆发出来,聂日晴仿佛一只为了自我保护而竖起尖刺的刺猬。
“我为什么要尊重一个玩弄我的男人?!我没到厨房拿菜刀砍他就已经够有风度了,难道还要我笑着谢谢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吗?我又不是心胸宽大的人,为难不了自己做出那种神圣的行为,我最低的容忍底限就是和他同样存活在地球上,连见面这种事我都不屑!我恨死他了--”
聂日晴还有好多好多的抱怨想要吼出来,用尽力气地吼出来,可是她的声音哽住了,全挤在喉头,只剩下沙哑而无力的呜咽,从她捂嘴的指缝里泄出来。
她还没说完,还没骂完,还要指着毅恩数落很多很多的埋怨,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怨他竟然不要她了,就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扰乱她的平静,她又不强求他爱她,感情是两情相悦的,她不会成为傻傻等待的那方,人又不是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她会过得很好,过得比失去他之前还要更好……
聂日晴,说呀!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呀!让他知道你有多愤怒,让他清楚你的决心有多坚决!
“呜……”她还是没办法开口,只能可怜兮兮蹲坐着,抱紧膝盖闷声哭了出来。
聂家人的反应由错愕变成震惊,再由震惊变成了同仇敌忾。
“原来就是他伤害小晴的!”聂爸爸用力拍桌而起,手里敌人进贡的汉堡也立刻丢在桌上。
“可恶!欺负我们聂家的人!把他赶出去!”聂小弟也跟随一家之主的举动,拒食卖姊求荣得来的早餐,管毅恩听不听得懂中文,劈哩啪啦就是一阵乱骂。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自己一个人在承受这些……”聂妈妈看女儿的模样,心疼得紧。她只知道女儿从国外回来心情一直不好,不敢问的理由是就算问了聂日晴也不会告诉他们。聂妈妈抱住她,让她趴着她哭。“要是妈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踏进我们家门一步……你们两个男人还看什么看,快把他轰出去!”
一声令下,毅恩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原本要冲到聂日晴身边询问她为什么哭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他被聂家一老一小的男人捉住,一早特地买来孝敬聂家人的所有早点被塞回他双手中,连人带餐地推出聂家大门。
砰!重重的摔上铁门,让毅恩终于明了,他被这一家人视为拒绝往来户。
原因呢?八成和聂日晴哭泣脱离不了关系,他也只能等会拿著录音笔,找个翻译替他弄清楚自己被轰出聂家的始末。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知道是乔。
“你到台湾了?”
“正确来说,我到公司了。”乔打了个大呵欠,这一、两天根本没办法睡,才到加拿大就被急电召回,慌张将加拿大的事情交代处理好,不敢多延迟,又跳上飞机快递回台湾,真累。“你人呢?”
“我到桑家吃早餐。”
“噢?”乔在手机另一端挑起眉。“你怎么这么厉害?又和桑和好如初了?”
“没有,我又被轰出来了。”这句话才是重点。
“老实说,我不意外。”
“你回来了正好,跟我一起听听看我是在什么情况下被赶出她家的。”
“噢?”
“我录了音。”他也该知道自己从一开始被聂家人欢迎到现在被嫌恶的真正理由。
“太好了,我想听、我想听!”乔很兴奋,当然不是想陪着毅恩一块烦恼,他只是想凑热闹罢了。
“我现在就回公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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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尊重一个玩弄我的男人?!我没到厨房拿菜刀砍他就已经够有风度了,难道还要我笑着谢谢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吗?我又不是心胸宽大的人,为难不了自己做出那种神圣的行为,我最低的容忍底限就是和他同样存活在地球上,连见面这种事我都不屑!我恨死他了……”
毅恩反反复覆听着,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听,他根本就不明了含意,若不是乔翻译,说不定他还以为聂日晴在和她的家人斗嘴。
他可以不懂她的语言,但是他无法不懂她的哽咽。
她的声音在发抖,用他从来没看过的怯懦抱着双膝哭泣。
“乔,我是不是真的是个混蛋?”
“你怀疑吗?”乔反问。
毅恩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完全不曾怀疑这个事实,连他都开始相信自己真的是。
他摇头,不否认自己的默认。
“如果我现在向桑求婚,她会点头吗?”毅恩提出疑问。
“违背你自己说过不再结婚的誓言?”乔是不相信毅恩有办法扭转自己的想法,他当然知道毅恩只是在“假设”。
毅恩明显停顿了一下。“如果是的话?”
“我不是她,不做猜测性的答案让你幻灭。”言下之意若他是聂日晴,他绝对不会给毅恩第二次机会,开玩笑,被蛇咬过一次就够痛了,还要再伸出没被咬的左脚让人再咬一次,又不是白痴!
“你不觉得同居一样可以维系爱情吗?婚姻根本就只是一种让彼此都麻烦的累赘……”
“真不公平,你结过婚,所以才能做比较,桑又没有,不然你等她也在一段婚姻里受过伤之后,再回头来和你这个怨夫做一对只要爱情不要婚姻的情人,我相信她可能会认同你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