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聂日晴好下容易才从洁西卡那张使人惊艳的容颜上回神,也报上自己的英文名。
“太阳?”
“是的,太阳,我的中文名字有晴朗太阳的意思,所以我叫桑。”
洁西卡颔首表示了解,果然就是一颗小太阳,难怪可以让毅恩心里的阴霾清扫光光,她几乎都快忘掉毅恩露出真诚且放松的笑容是这样的迷人,而这个笑容,是因为这名东方小美人而绽放,让她不由得吃味吃到失言,想拿“过期”的身分来彰显她与毅恩的关系。“我是毅恩的前妻。”
这句话听起来很像示威,不过聂日晴叫自己不要过度解读,当洁西卡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我知道。你的孩子好漂亮,像你,也像毅恩。”
“我也很骄傲。”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不喜欢听到自己的孩子被赞美,西方人习惯坦率接受夸奖,不像东方人扭捏。“我生宝琳时,毅恩多开心,你一定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初当父亲的喜悦,他不断亲吻我,谢谢我的辛苦,说孩子好漂亮,我们一家三口几乎要抱着哭成一团--”
“洁西卡,停止。”说话的人是毅恩,他看到聂日晴撇开脸蛋时一闪而逝的狼狈。
“我只是和桑在聊孩子呀,她一定会想知道你有多爱宝琳和丹。”洁西卡亲昵地握住聂日晴的手,仿佛两人已经够熟稔,不过她仰头笑觑着毅恩。“你记不记得,宝琳刚满月那阵子,你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她,像个大傻瓜一样跟她一直说话,她还好小,根本就听不懂,可是你可以为她念一遍又一遍的童话故事。还有丹,你记得吗?丹的出生是在一场大雪……”
“洁西卡,你的话已经不自觉越来越恶意了。”
“恶意?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让桑分享我们的快乐……”洁西卡本来想狡辩,但她只说了这句话便安静下来。
因为毅恩没说错,她真的不自觉越来越恶意,她故意在聂日晴面前说一些她和毅恩过去的甜蜜生活,她知道,没有女人不会嫉妒这种事,所以当她发现聂日晴的表情产生了变化,她便得寸进尺……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做这样的挑衅?她与毅恩早就是过去式了,即使毅恩是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及父亲,那也与她无关,那个男人,是属于聂日晴的了……
“对不起,桑;对不起,毅恩。我太粗心了,没注意到,真的好抱歉,请不要放在心上。”洁西卡立刻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妈咪又没说错话!为什么要道歉?”宝琳不满地眺出来替妈咪说话,并且从毅恩臂弯问挣离,讨着要洁西卡抱。
“因为妈咪说的话,阿姨不喜欢听……”
“妈咪在说爹地有多爱我们,她为什么不喜欢听?因为她不喜欢我和丹吗?爹地要娶一个不喜欢我和丹的新妈咪吗?”宝琳一个问题一个问题丢出来,标致清丽的粉颜拉了下来,孩子明显的不高兴镶嵌在脸上,完全没有掩饰。
“宝琳,不是这样的……”毅恩在思索着如何让孩子理解这个情况,他不可能向宝琳解释她妈咪那番话里的恶意,诋毁洁西卡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是非常差劲的方法,孩子的思考模式单纯,不懂大人的虚与委蛇,更不了解大人话里的隐意,他们只是就他们听到的字面意思做反应。
“如果她喜欢我和丹的话,她才不会不喜欢听妈咪说这个,宝琳和丹最喜欢听妈咪说爹地有多爱我们!妈咪,我不要爹地娶新妈咪,我只要妈咪,我要妈咪跟爹地……”宝琳靠在洁西卡身上,一手紧紧揪住毅恩的袖子,最后一句是用尽力气大叫出来。
“要妈咪和爹地……”丹也学着宝琳,在毅恩怀里,小手抓着洁西卡的睡衣肩带不放。
好温馨的一家四口,和乐融融,完全没有让人插嘴的地方。
通常这种时候,身为父母的人,就应该要相拥而泣,为了孩子破镜重圆,再组一次幸福美满的家庭,让孩子在父母包围下成长。聂日晴好笑地想着,她像个陌生人,误闯别人的天地,活让倒霉被晾在一旁发愣,说实话,她还想在一旁提供掌声,替温馨的气氛再添一点热情--只要她能忽略心里涌起来的酸意的话。
“我想,我还是不打扰你们团圆了,先走一步。”聂日晴准备退场,第三者还是要识趣一点,而且她一夜没睡,又累又困,身上又全是咸海风的黏腻,只想赶快洗个澡,上床去蒙头大睡一觉,希望……梦里不会反复出现这幅亲子和乐图。
“桑……”
你别跟过来,安抚小孩子比较重要。聂日晴用眼神这么说着,阻止毅恩在这种时候还想让她挂上“让爹地抛妻弃子的狐狸精”的大罪名,他唯一要做的工作就是好好待在旅馆,在孩子面前替她说一、两句好话,挽救她一出场就在宝琳和丹心目中留下的恶劣形象。
“毅恩,你送她回去……”洁西卡忙要毅恩追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就好了。”聂日晴向洁西卡颔首致谢,自己走出房间,还细心地替一家四口带上房门。
“毅恩,我真的好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这样说话……你真的不用去安慰桑吗?她应该还没走远……”洁西卡是真的有在反省自己的错,她都快要嫁人了,还破坏毅恩的感情做什么?虽然她有点忍不住,但是这是不对的,加上宝琳和丹刚才的表态支持,她等于给了聂日晴十足的难堪。
毅恩望着关起来的门板好半晌,才叹气回身。“先安慰宝琳和丹吧。”聂日晴的表情看起来不像生气,充其量可能有些不开心,但不至于无理取闹,小孩子就不同了,他们心灵脆弱,需要更多耐心来抚慰,如果他真的追着聂日晴出去,恐怕日后两个孩子都不认他这个爹地。
至于大女孩,总是懂事些。
但愿真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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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愿违。
毅恩发现要安抚小女孩,只要一个洋娃娃或是可爱的小公主装就能换来小女孩又亲又抱以及毫不吝啬的“I love you”,可是大女孩呢?他送过去的玫瑰花一枝枝被断颈丢出来,在办公室里除了谈公事时会勉强用英文和他说话,其它时候一律赏中文,摆明欺负他这个外国人是个中文聋子。
是哪个混蛋说大女孩懂事了?大女孩耍起性子此小女孩更拗。
好吧,那个混蛋就是他,他似乎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还是,是为了别件事?
“毅恩,今天特别特别的冷,对不对?”乔一进毅恩的办公室就直搓双手,仿佛刚从冰天雪地里回来。
“会吗?我倒觉得台湾很热。”毅恩对于台湾的太阳有种无法招架的感觉。
“可是我的秘书今天穿了二十三件衣服来耶,我没看过有人动作可以这么迟缓,一进电梯就占掉三个人的位置,西伯利亚的原住民也没她穿那么多,看到她,我以为我们公司变成了动物园的北极熊专区。”乔看到毅恩和他一样穿着一件长袖衬衫,有种“呀,这才是正常人穿着”的叹息。
“那女孩又在生闷气了。”
“她没吵着要离职,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已经解决所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