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呻吟,更靠近他的身体,两人同时感到一股电流窜过,皆为之一震。
“难道你不想我吻你吗?”
抬起迷蒙的双眼,她满脑子只想要他的吻,于是她屈服地叹息,双手攀上他的颈项,开始吻他。
衬衫上的钮扣再次被打开,露出白皙的肌肤,随着冷风吹拂,忽然间消失已久的理智又全回来了。
她记起上一次也见到他偶发的热情,执着的双眼中有如焚烧的火焰,冷峻的脸庞写满激情,而对象——却不是她呵。
“我不要你,我不玩你的游戏。”
“该死的女人,你明明也想的。”他挫败地拨着头发。“现在的我只想跟你缠绵,直到天荒地老,解除这几个星期以来的僵持。忆侬,你为什么老爱在节骨眼上出岔子?”
“你的脑海里,想的是别的女人,别随便找替代品。”她怒吼地说。
“当你矜持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放荡时的心情?”他粗鲁地捉起她的手,“臣服在你的脚下,让办公室外的人看笑话已经够让人沮丧,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你又要我怎么样?”她凄然地反问,“事到如今,我仍然看不到你心中有我。因为我不驯,所以特别刺激吗?那个金发女子呢?那些曾经上过你的床的女人呢?我和她们没两样嘛!欧子誉,除了爱之外,我宁可无知、宁可无欲,因为那么做之后,只会让生活变得更痛苦,你懂吗?”
“学着长大吧!”
“如果你不来招惹我,或许事情会很顺利的。”她反击。
***
接下来的几天,夏忆侬就像吊在钢索上工作,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欧子誉开始像装上电动马达的风车一样,每天运转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的时间,同样也驱使每个人做得团团转,原本以轻松和谐著称的碁竣公司,包括傅睿哲在内,没有人逃得过暴风圈。
如果他对某个人的工作满意,就冷淡客气,万一不满意,就竭尽所能地开骂,上从副总经理下到总机小姐,无一幸免,连相交多年的傅睿哲亦被骂得手心发汗。
如今,整楝大楼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没有人敢在闲暇的时间聊天谈笑,生怕被点名当出气筒。
在一片紧张气氛中,只有夏忆侬依然故我,抱着电话和其他厂商说笑谈天,完全不为所动。
“他吃错药了。”刚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的关悦笙皱着眉头说。
“我相当同意。”
“求求你去劝劝他嘛!”
“我!?”夏忆侬指指自己,“何德何能。”她大声地嘲弄。
“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有本事。”关悦笙叹口气,“拜托,明天是星期六,大家都想有个快乐轻松的周末假期。但依总经理目前的作法,咱们很可能都得留下来加班,或者牺牲假期哩。”
她真的错了吗?
当然不,夏忆侬坚定地摇摇头,巩固动摇的信心。拒绝才是正确的选择,难道为了满足他的私欲,自己就该大公无私地牺牲?有这种美德的人世界上只有两个,一个是已经死的耶稣,另一个就是等待耶稣复活后,再变化的肉身。至于她,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太抬举我了。”
“好说歹说你也是网路上的爱情专家,对人性了若指掌,侬侬小姐,替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想想吧。”关悦笙翻翻白眼。两个脾气都倔,看来他们的好日子还在遥远的未来。
“我的骨子里只有吃干抹净,没有慈悲心肠。”夏忆侬更干脆地拒绝。
“小忙一个都不肯帮,你怎能无动于衷!”她的火气上来了,“他看上你算你运气好耶。”
“谢谢,我不需要这样的好运。”
“你……有男人喜欢就可以自抬身价吗?”
“关秘书,总经理请你进去一趟。”僵持中,傅睿哲走过来,他先支开关悦笙,后又拉过夏忆侬,亲昵地附在她的耳畔低语,“上班气氛已经够糟,还吵呀,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欧子誉有问题别扯到我头上。”
“好好好!”他连连说好,安抚自觉受到委屈的人们,“都是欧子誉的错,干么为他吵架,伤了感情。下班后我请你们去喝冰冰凉凉的咖啡,消消暑气,顺便消消脾气。”
女人哪,真是麻烦的动物,应付上司就已经够头痛了,还搞内哄!
“Starbucks?”夏忆侬抿着笑。
“西雅图啦!那里的咖啡比较香,而且香料加得比较少。”
“你又知道了,西雅图是你家开的呀。”糗了他一下,“算了,我接受。有人请客万万岁。”干脆地漾开笑脸,她本就是个将坏情绪飞快消化的人,否则日子多难过。
傅睿哲松口气却故意装出苦瓜脸,“谢谢赏脸,我的荷包又要短少了。”
“呵,小钱而已。”
“关秘书也一道去?”
自始至终,关悦笙都板着脸,未发一语地站在旁边,仿佛自己是个隐形人,直到傅睿哲唤了她的名。
明明是她在二十楼的时间较长,为什么他老是喜欢和夏忆侬说话,好象他们才是熟稔的朋友,无话不说。
“同学,回魂喔。”夏忆侬伸手在她面前晃呀晃,“怎么样,晚上一道去喝咖啡,反正明天不上班,晚睡也无妨。”
“不太方便吧。”关悦笙苦涩地说。夹在两人中间,难道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吗?
“当然方便,都是自己人,多点人才好玩。”他不懂她的心思,还以为只是女生故意推托之词。
“我不……”
“同学,别别扭嘛!”
“当电灯泡可是会有损阴德的。”她硬是不肯松口,“你们自己去玩,我……最好别去。”
“你说什么呀?”夏忆侬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总经理还等着我,对不起,先走一步。”关悦笙低下头,强忍着酸涩的感觉,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粗线条的傅睿哲没有多想什么,依然快乐地开口,“好吧,虽然有点可惜,既然关秘书不去,那咱们就约下班见。”
“好。”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夏忆侬开始沉思。
***
城市的夜晚,少了白昼的燥热,加上明天是假期,心情更加开朗。
夏忆侬哼着歌,手上的皮包不住地甩呀甩,雀跃的脚步半踢半跳。人生几何,知己难寻,遇上傅睿哲算是这阵子最值得高兴的事。他幽默风趣,更重要的是对人毫无邪念——
嗯,换句话说,自己也太没女人味,才会引不起他的注意吧!
无妨,反正她也没那个意思。知己多一个不嫌多,少一个不嫌少,算她运气好,搬到二十楼之后,平白多出一个朋友,纵然有些蜚短流长,但管他的,别人爱说随便他们去说。
然而在她进门之前,却见到一个孤独的身影,兀自在她家门口徘徊。
“同学,你怎么在这里?”夏忆侬亲切地打招呼。
“你回来了。”关悦笙冷淡地回应。
“是呀,要不要进来坐坐?”掏出钥匙,她热情地问。
“不用了,我想跟你谈谈。”
“喔。”看见她脸上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夏忆侬大抵有了谱,想必是谁在她耳根子前嚼舌根,上门兴师问罪来也。
沿着街道,两人漫步到小公园中,一路无语。
偷偷地瞄了眼好友的神情,看来情况严重,她到底该怎么解释才成?伤脑筋耶,成了第三者的滋味,原来是如此痛苦,放不放弃非自己能控制,爱情本是自私的情绪,真要爱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