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无话可说,第一次发现这个儿子比之前任何被她撕毁过的对手都要难应付。
像只笑面虎。
“那我们可以再回到刚才的话题了吗?不知韩妃对这游戏的意愿如何?”
他们在玩她的命,她能如何?跪地求饶?
只怕坏了大王他的玩兴将生不如死。
“臣妾听从主上安排。”
“真乖,肯定是刚才被母上给吓到了,过来让我瞧瞧。”他气定神闲地坐下,朝雪姬伸出厚实有力的大手。
在这白鄂宫内,没有人能抗拒得了他的命令,雪姬微侧过脸走近他,素手刚进他的掌握里,马上就被他拉跌进他等候中的胸膛。
“都肿起来了,不痛吗?”他托起她的下巴,左右脸颊都仔细瞧了一遍。
见她似乎还能忍受,竟用托住她下巴的手去掐她红肿的伤处,害雪姬痛得瑟缩一下。
“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以为你是不怕痛的,昨晚我对你那么粗暴都没听你喊一声痛,还好吧?”
他一定要让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吗?雪姬满脸通红的回避他过分灼热的视线。
“臣妾还受得起。”
“但你这脸却让我不舍极了,平时你要怎么惹我都没关系,你却偏要去惹母上生气,让我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似笑非笑地瞄向门边的两个丫鬟。“你们叫茉儿和莉儿对吧?领我的令去跟内务公公拿块玄天奇峰的碎冰,记得用块厚布裹着,再跟他要去年北荻进贡的蜂香软肤膏,那东西什么都能救,保证能消这红肿。”
“是。”茉儿领了令,转头要嘱咐莉儿机伶些照护着主子时,竟讶异的找不到她的人。
这真是怪了,莉儿不是会偷懒的人啊!怎么这时候会躲着不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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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爱宠妃脸上出现让我看了碍眼的伤痕,母上以后手痒想打狗之前,最好先问问看她的主人允不允。”
“说这什么话,本宫又不是会随便动手的人……还把人比做狗。”韩氏其实是有点幸灾乐祸,以为雪姬在白之轩心中的分量肯定不多。
但接着听到的话,又让她羞愤难当。
“那就好,否则,儿臣真的会很为难,后宫就这么大,想让两个宫主不去碰面真的很难,只好如此了,下次谁再动手,就是在逼本王驱逐谁。”他刚说完,又赖皮的附在雪姬耳边俏声加了句--
但不包括你,我偏不驱逐你,看你能怎样?
“你不会为了这个女人……就为了本宫教训了一下这个女人,就要驱逐本宫吧?我可是白鄂的主母,谁敢动我!”
“母上失态了,让儿臣恭送母上回宫吧!”
“你、你这孩子是要逼本宫死吗?”
“母上言重,孩儿虽然从不对女人手下留情,但对自己的母亲该有的孝道还是会尽,所以,”他顿了一下,将差点溜出掌握的小手拉回,又握个死紧。“儿臣建议母上认真的把这个游戏规则听好,照您的说法,只以韩妃被贬进冷宫来定输赢就太无趣了点,所以儿臣稍微改了下内容--
“只要母上能在期限内,让韩妃香消玉殒的话就算赢,反之就是韩妃胜了。”
“岂、岂有把人命当赌注的游戏?”韩氏傻眼。
“反正是一条母上欲去之犹恐不及的贱命,何乐而不为?”就别再装了吧!
“这……”
“主上能给臣妾怎样的奖赏?”
想不到原本一直在旁静默不语的雪姬,倒是先提起了兴趣,不过想一想也对,人家拿她的命来玩,她能不积极讨价吗?
“终于引起你的注意了?”
“臣妾能要求自己想要的奖赏吗?”她不理他的冷嘲热讽。
“当然,本王最喜欢满足美人儿的要求,你说吧!不管什么,本王一定允。”一副标准的昏君样。
“臣妾希望主上放弃继续追逐风城一族的计划,并且二十年内绝不再动念出兵风城。”
她的话让现场气氛霎时冷到谷底。
白之轩本以为她该会要求重新立她为后,或是一些让韩氏笑不出来的报复,没相i到……
“主上很为难?”
“不,本王允了。”咬紧牙关也要允,谁教他刚才话说得太满。
“谢主上恩典。”
雪姬脸上终于绽出点笑意,这至少让白之轩感到自己的牺牲有了回绩。
想来真是太奇怪了!
别的女人要求赏赐时,谁不是极尽逢迎献媚的?就只有她独树一帜,不卑不亢得让他觉得无理取闹的人是他。
其实,也没错啦!
“母上打算要什么?”他转头问向一脸不豫的韩氏。“对一个什么都不缺,又贵为一国之母的尊贵女人来说,连儿臣都想不出来母上还能要什么?”
韩氏深沉的回视着白之轩,完全猜不透这个儿子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原先她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而已,她知道白之轩就算再怎么不驯乖僻,都不会拿人命来玩,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除非,他这么做另有目的。
“不过儿臣倒是有个想法,若是母上赢了,儿臣便把这白鄂王的印玺交出来如何?’
“你、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啊?!”简直是反了!
“儿臣偏就不怕女人干政,这白鄂国就算出了个掌权的女王又如何?母上不想试试吗?现在您有机会尝尝那种唯我独尊的滋味了,错过就再也遇不到了。”
他果然还是听到她刚才跟那贱丫头说的话了,所以,现在是冲着她来的吗?韩氏不敢肯定的忖着。
“儿臣会让人单拟诏书,再请左右大宰作证……”
“国家大事,岂可当儿戏玩!”
“有了儿臣的印玺,加上可召唤数十万大军的虎符,母上完全不用担心儿臣,或是其它大臣翻脸不认帐;但话说回来,若母上输了,除了我应允韩妃的东西外,儿臣还要从母上这里取回一个小东西才公平。”
“什、什么东西?”鸭子已经被赶上架了。
“到时儿臣必命人拆了慈云宫,至于里面的人,只好委屈往城外的善恩寺长住了,但儿臣可拍胸脯保证,母上绝不会像那些先王的皇妃一样,离奇又可怜的死在半路上。”
“这是逼宫!简直大逆下道!”她气急败坏的斥喝。
谁知这个她怀胎九月拚了命生下来的儿子竟一点也不知悔改,还笑得无比灿烂的说:“那又如何?”
送走韩氏后,大厅剩白之轩和雪姬两人各据一方,大眼瞪着小眼,谁都想等着对方先开口。
而手脚俐落的两个丫头也早把午膳备好,只等两人移驾上桌,最后却是白之轩不耐地这走她们,独留雪姬在他视线之内。
“翠薇宫里的韩雪姬非常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很失望?”
“不,是比失望更高一层的狂喜。”和庆幸。
“看得出来,能让王上拿臣妾的人头玩得尽兴,是臣妾的荣幸。”
“怕吗?”
“怕,臣妾和一般人一样都怕死,但苟延残喘能换来风城的平和和二十年的立足地,值得了。”
“风城……”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雪姬无瑕平静的面庞,“如果你真的关心风城,为何又要使计让我废了你?”
“你大可如母上说的那样,守好你的后座,掌握了后宫,就是掌握了整个白鄂国。”
“你我都知道,那个后座是个笑话,尤其你又给了瑞姬太多的暗示:白鄂早有独力驯养战马的能力,两国兵力又相差悬殊,加上你痛恨风城的女人,这些都是促使你出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