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元达表哥今天带来的是他新女朋友耶!”
在门后的弥芽倏然屏住呼吸,本能地竖起双耳。
谁在谈论她?
“谁也没想到,元达表哥居然会再谈恋爱。”另一个人叹气道。
她胸口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对呀,我们还以为自从他和雪铃姊分手后,就再也没办法从情伤中走出来了。”第一个女声羡慕地道:“唉,像元达表哥这么帅又这么痴情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尤其他那么有钱有势,待人却又那样亲切……雪铃姊真是没福气。”
“明明就是雪铃姊的错,你忘了是她对元达表哥提出分手的吗?”另一个声音忿忿不平地道。
“元达表哥待她那么好,她却为了一个莫名其妙解释不出来的原因甩了他,我永远记得元达表哥那时受到好大的打击喔,听说他在寒冷的街上走了一整夜,病倒后连续三天都发高烧,口里还直唤着雪铃姊的名字。”
弥芽小手紧紧揪住胸口,震惊极了……这些她全部不知道,从未听他提起过……话说回来,她认识他还不到一个星期,他又有什么理由会告诉她这些隐私的伤心事呢?
在最初的震撼过后,她蓦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心酸,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
他……一定很爱那位名唤雪铃的女孩。
“不过时间果然会冲淡一切,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与痛苦也会过去。”其中一个少女轻轻地道:“这样也好,元达表哥总算可以再度品尝爱情的滋味了,希望这次对方不要再伤害他才好。”
弥芽心口紧紧纠结着,不知是甜是酸是涩。
表妹果然是护着自家表哥的,其实在这段关系里,最有可能受伤也最害怕受伤的应该是她呀!
她从头至尾都迷迷糊糊的被他牵引着走,情不自禁随着他的脚步翩翩起舞,浑然忘却她根本不会跳舞。
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顾不得危不危险了。
短短几天,她已经不能自己地陷下去了……
“但是我很怀疑元达表哥真的能把上一段感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们都见过他有多疼爱、呵护雪铃姊,唉,那时候大家真是羡慕死了,恨不得能把表哥抢过来当情人,哈哈。”
“是啊,我记得小姝还说长大后要当表哥的新娘呢,后来才知道他们血缘太近,不能结婚,气得小姝差点去堵内政部长。”
“这跟内政部长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呀,呵呵呵。”
她们很快补完了妆,随着一阵香风的消失,化妆室里又恢复一片寂静。
弥芽悄悄走出来,心情沉重,小脸忧郁。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吃醋,没有资格为他过去的那段轰轰烈烈恋情做任何评论,但她还是忍不住内心微微刺疼的嫉妒。
那一位叫雪铃的女孩,一定很动人。
不像她……她瞥见镜中平凡的自己,蓦然又长长地叹气了。
她的心,忽然变得好乱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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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元达终于找到她时,弥芽已将所有的脂粉洗尽,素净着一张小脸蜷缩在露台上看着月亮。
美丽的彩妆让弥芽感觉到很不像自己,最后终于忍不住动手洗掉它。
脸上还是干干净净没有负担,最自在。
重重梦幻纱般长帘随风轻曳,晚风和着里头热闹的音乐声荡漾,有人在带头跳起 Nww York New York。
她踢掉了优雅的米白色高跟鞋,赤裸的小脚屈缩在身下,双手抱着膝对着夜空发呆。
他本想唤她,满心盘算着应该要将她拐上楼去,却没想到在见到她落寞的神情时,他的胸口奇异地纠结了起来。
他忽然忘记了他今晚的计划。
元达脚步变得轻缓,来到她身边的藤椅上坐下。
弥芽察觉到他来了,柔软的身躯掠过一抹震颤。
他伸出大掌包住她一只小手,随即皱起眉头,“你的手好冰。”
“还好,我不觉得冷。”她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温暖有力地紧紧掌握住。
“你累了吗?”他的语气无法不温柔,因为她看起来好疲惫、好憔悴。
“有一点,大概是还不太习惯上流社会的繁华热闹吧。”她自我解嘲道。
他没有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你有心事。”
她微微一僵,笑容迅速敛去了。
“今晚有谁为难你了吗?”他脸色一沉。
“没有,真的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你的家人亲友是很好又很有意思的人。对了,怎么没有见到你父母呢?”她试着转移话题。
他仍盯着她,“我父母出国去了,到巴黎旅行。”
“真浪漫,他们一定很恩爱。”她柔声道。
“我们也可以这么浪漫。”他另一手轻缓地抚摸着她的发,轻声的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楼上的豪华套房正在呼唤着他们,他现在应该要低下头吻得她天昏地暗……
“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弥芽狠心地抗拒这强烈的诱惑。
他的头俯低到一半,倏然僵住了。“你有男朋友了?”
该死,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
“不,是我们……差太多了。”她稍嫌激动地道:“你怎么会喜欢我呢?你看我,平凡、不起眼,又没胸部、又没钱。”
“你几时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他松了一口气,又笑得出来了。
相较之下,她几乎像是在咆哮。
“我不是没自信,我是在指出事实。”
“事实就是,爱情是没有地域、国度、背景、容貌和时间的界限。”他微笑的说服她。
“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她嗤之以鼻。
“对。”他回答得出奇迅速。
她顿时傻眼了,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总经理,其实你是讨厌我的吧?”
他心一动,眸光锐利危险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直觉,你一开始并不喜欢我这个人。”她可以感觉得出来。
“你的直觉不准。”他坚决果断地道。
“你太武断了,凭什么说我——”
“我开始觉得这个聚会真的有点闷了。”他打断她的话,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走吧。”
弥芽惊呼一声,本能地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免得摔下去。“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们要走到哪里去?”
上楼。
但是当元达凝视着她星星一般的明亮眼瞳时,蓦然一震,那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痛恨此刻的自己。元达懊恼地甩了甩头改变了心意。
“去看星星,踩喷泉。”
“喷……”她呆住了。
在这么冷的冬天……
“对,看星星、踩喷泉。”他近乎释然地微笑望着她,幽默地道:“像这么俗气的没试过吧?”
“是没有,但是天气这么冷……”她骇笑。
当他“举动嚣张、行为招摇”地抱着她穿过大厅,近四、五十名亲友惊奇和兴奋的眼光与鼓掌声让弥芽忍不住躲进他怀里,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后,她就完全忘记了天冷要去哪里疯狂踩喷泉的事了。
后来,那个疯子真的在寒风阵阵的隆冬中,带着她去位于基隆河畔,可近眺圆山大饭店的“希望喷泉”。
美丽的“希望喷泉”喷起的泉水好高好高,泉水喷雾如盛开的花办般,透过彩色照明灯,就像姹紫嫣红的泉水花朵一样绽放在夜空中。
美得不得了,他们俩像两个傻瓜,趁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撩高袖子裙子裤子,在池里踩水花躲水柱,大笑着指着对方湿答答的蠢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