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因为你无法接受自己还爱着那个背叛你的男人的事实,对不对?”
明子想反驳他,但却震惊得说不出话。
“你不断告诉琉璃男人都不可靠,是因为你想惩罚他。”
“你盼着有天他会回来,你盼着他看见因为他的背叛,而一辈子不相信真爱、不相信男人的女儿,你盼着他因此而自责痛苦,然后乞求你的谅解。”
“够……够了……”她的身体在发抖,强烈的愤怒填满了她的胸口。
“滚!滚!滚!”她指着门口,一连说了三个“滚”字。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着的身躯,和典知道……他说中了。
“你马上离开,我不准你再踏进玄春一步。”她恨恨地说。
“你是老板娘,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他拿起薪水袋,“不过,我不会放弃琉璃。”
她冷然一笑,“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让你接近她的。”
“是吗?”他撇唇一笑。
其实不用她赶,他也迟早要走。那个开发案已经着手进行,也该是他回东京处理一切的时候。不过……他会再回来的。
“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说罢,他转身,潇洒地步出办公室。
望着庭前的老梅树,琉璃露出了寂寞的神情。
和典离开已约莫一个月,离家出走的他,现在若不是回东京,就是在日本的某一个角落里。
他意外地闯进她的生命,应该只是个过客,却无端地占据了她的心房。
他离开的那天,多良他们都去送行,只有她一个人偷偷地躲在搂上,隐身窗后远望。
她知道母亲如此果断且不近人情地辞了他,不只因为那晚的事传到了母亲耳里,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知女莫若母的她,已经觎出自己的女儿爱上了那个男人的事实。
那之后,她母亲并未严词训斥她半句。但母亲的沉默,却加深了她的不安以及罪恶感。
表面上,她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但她的心已经跟从前不同了。
“小老板娘?小老板娘?”一名穿着“前原组”工作服的中年男人,连叫了她两声。他是在玄春进行整修扩建工作的工头。
“抱歉……”她回过神,有点慌张,“有什么事吗?”
“前楝的工事到今天全都结束了。”他说。
玄春的工事已经进行了一个月,为了让玄春尽快营业,前原组的人可说是卯足了劲地日夜赶工。
“是吗?”她有点惊讶,“真是辛苦各位了。”
“应该的。”工头笑着,“明天我们就会进行后楝的扩建及整修,预计也是一个p用的时间完成。”“麻烦您了。”她弯腰一欠。
最近母亲经常往银行跑,几乎将玄春的所有工作都交代给她。
不过因为工程进行的关系,玄春也暂时歇业。
“琉璃……”此时,明子从外面回来了。
“妈,你回来啦?”琉璃起身,“前楝的工作都收尾了。”
“噢?”明子看起来有点疲惫,“想不到他们动作挺快的。”说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琉璃贴心地为她倒了一杯茶,“明天他们要开始后楝的工程,预计一个月完成,我想我们可以开始接受预约了……”
明子揉揉眉心,“嗯,这些事都由你去做吧。”
看她疲倦憔悴的模样,琉璃忧心地问:“妈你好像很累,去休息一下吧。”
明子摇摇头,“哪来的时间休息?每天忙着找钱真够累人的。”
“我们已经跟银行贷款了,不是吗?”
“那些钱拿来整修扩建还不太够呢,我这次几乎把所有钱都砸下去了。”她说。
琉璃有点忧心,“妈,这样会不会太危险?”她的作法简直就是不留退路。
明子眼神一凝,“若不孤注一掷的去做,玄春是不会突破的。”
看着母亲,琉璃不知为何,竟感到不安。
“明天就把大家都找回来,准备重新开业。”明子说。“不赶紧赚钱,是无法付贷款的。”
“是,我知道了。”琉璃点了点头。
东京,长京大楼。
这是一楝以花岗石做为外墙,位于港区,面向东京湾的气派大楼,同时也是长京集团的总公司所在地。
在二十楼的会议厅里,蜷川信所主持的高层会议上,正在发言的是长京集团的接班人兼副总裁——蜷川和典。
“目前我们已经完成并购三叶银行的所有工作,接下来就能着手收购一些体质不良的旧式旅馆。”他示意助理打开幻灯片,用笔描出地图上的几个区域,“现在我们已有的土地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而其他零星地带就是那些老旧旅馆……”
说完,他要助理再换一张片子。
“接下来,我决定一边进行整地的工作,一边收购旧旅馆。”
“收购旅馆方面不会有困难吗?”一名经理问道。
“困难不是完全没有,不过都是可以解决的。”他自信地一笑,“这些旅馆都跟三叶借了钱,而过去他们都有延迟还款的纪录。”
“延迟还款?”
“没错。”他说,“合约上载明只要延迟超过三十天,就必须无条件撤离,并由银行方面接收旅馆。”
“不过因为人情的压力,银行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强势。”
“就是因为这样,三叶才会经营不善吧?”另一名高级主管开玩笑地说。
和典撇撇唇角,“这是三叶过去的作法,但今后,我们所管理的三叶将会在这方面严格执行。”
“副总裁的意思,是要让这些老旅馆自然淘汰?”
“是的。”他点头微笑。“我估计过,这个大型度假中心每年能替长京赚进近百亿的钱,绝对值得投资。”
此时,在一旁的蜷川信突然问道:“那一带呢?”
和典微怔,“哪里?”
“就是地图上凹进去的那一带,那里无法一起开发吗?”他问。
和典非常清楚他指的是哪一块,他的神情突然有点不自然。
“……”那一带包括了玄春,而那是他不愿意去碰触的。
于理,既然要开发并收购那附近的土地及旅馆,就没理由放过玄春,但于情,玄春跟他有着感情。
“你跳过那一块,有什么特殊的考量吗?”蜷川信精明的眼睛紧盯住他。
他知道和典为了开发案而在那附近的旅馆工作过,而那间旅馆可能就在未纳入开发计划的区域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表示他有了“感情”的考量。
突然,他将身子欺向坐在一旁的和典,低声地:“有什么让你犹豫的吗?”
和典浓眉一挑,方才轻松的神情忽地消失。
是的,故意跳过那一个区块实在不够专业,也于理不合。
如果他真要从父亲手上赢得自由,那么,他就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收购玄春,他可能得不到琉璃的谅解;不收购它,他所有的努力又会功亏一篑。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总得在这之中作出抉择。
沉吟片刻,他很快地作了决定——
“我没什么好犹豫的。”他说。
“是吗?”蜷川信一笑,神情高深莫测,“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什么?”听见菊助的老板及老板娘上门来焦急哭诉,明子震惊不已。
“明子阿姨,”跟着一起来的美纱虽不想继承家里的旅馆,却还是露出了愁容,“是真的,不只我们,就连玉泉、首里、泡盛馆都被长京集团收购了。”
明子惊疑地问:“为什么他们能收购你们的旅馆?”
“因为三叶银行。”菊助老板愁眉不展,“我们一直都跟三叶银行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