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充分利用他在台湾停留的时间,总之,他就是得作考察就对了。
“十分钟后,本班机即将降落在台湾的中正国际机场,请各位乘客留在座位上,在飞机尚未完全停妥前不要打开安全带,更不要随意站立走动,以免危险。”随着空中小姐的广播,机上电视屏幕显示的高度表也随之下降。
不一会儿,飞机底部的机轮接触地面,带来一阵震动,坐在罗捷身边那个娇小的乘客不小心跳了一下,头撞上罗捷的肩膀。
“对不起。”她低着头,好抱歉地道。
“没关系。”罗捷不在意地回道,偏头朝她一笑。
帅哥的笑容魅力是很大的,尤其是含了温柔的笑容,她眼神微抬,一看见就红了脸,连忙又低下头别开。
等飞机停妥,坐在里头的她忽然抢着要出去,罗捷让她了,只见她飞快地窜出机门,连头也没回,看得罗捷一脸啼笑皆非。
不会吧,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女人会用这么快的速度逃离他身边的——就算像她这样的一个小女孩也一样。
罗捷提起背包往肩上一甩,对空中小姐们投射过来刻意微笑的眼神一一回过,潇洒走出机舱门。
搭一般客机麻烦的地方,除了上下机得依照机场指示外,最浪费时间的,就是等行李了。站在离领行李处距离约六公尺远的地方,就见整个运送行李的输送带旁都挤满了刚才下机的人。
只是,领个行李居然要等一个多小时,会不会……太夸张了?
终于,人潮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走向前认出自己的行李,正要伸手拿取,右手边却突然冲来一个有点熟悉的人影,依然顶着鸭舌帽,伸手拿了被堆在他旁边的行李,转身就又很快跑走。
第二次了。罗捷看得一阵纳闷。
她是偷渡还是怎么?从刚刚就跑到现在,她不累吗?
摇摇头,罗捷转走向机场出口,打算拦一辆出租车后北上,谁知道才上了车,那顶鸭舌帽又出现了,并且快速窜上车,关门。
“麻烦立刻开车,去台北。”她语气很急。
不要说罗捷呆住,连司机都傻眼了。他的行李都已经摆上后车厢了,她居然还这么大剌剌地抢了他的车,真是……孰不可忍。
“这辆车,已经被我包了。”罗捷很风度地开口。
“啊?”她第一次完全抬起头,罗捷愣了下。
好精致无瑕的一张小脸!眉目如画、肌肤细致白皙,充满古典的五官里,有着圆亮的乌黑大眼、俏挺的鼻尖,加上散发出淡淡玫瑰色的娇嫩唇瓣……她的美,让所有的彩妆都显得多余。
此刻,那张黑白分明的圆亮眼眸里正承载着惊慌和羞怯,两人眼神对上时,她更是惊得往后小小一跳,仿佛不知道这里有人似的。
罗捷眼眸略沉。
“要搭出租车,麻烦你改搭别辆。”真是够了,他有那么像隐形人吗?
“我、我……”她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司机,本来要下车的,可是一见到从出口的自动门里冲出来的人,她立刻矮下身子,转向他:“拜托,至少载我离开这里,我……我会付车资的。”
罗捷微眯着眼,看着门口到处探头、显然在找人的四个人。
求求你……
那一双像小鹿斑比般无辜怜人的眼神无声哀求着,罗捷还来不及想仔细,已经先开口:“开车,往台北。”他一说,司机立刻照做。
咻——出租车在二分钟内驶离机场,罗捷这才将眼神由窗外收了回来。
“他们已经看不见了,你可以起来了。”
“哦。”她小心地抬起头,望了望车窗外,这才松口气,坐正身来。“谢谢你。”她单纯脸庞上满是感激。
“不必客气,我的目的地是台北,只是顺便让你搭上车而已。”罗捷淡淡道。
“喔。”他的冷淡,让她的笑容收了一点点。
前座的司机从后照镜里一直望着她,总觉得她很眼熟,她一看见,立刻拉低帽沿,往他身边缩;罗捷察觉,抬起头,犀利的眼神一瞪司机,司机立刻专心开车,不敢再乱瞄。
车子一路北上,她依然缩在他身边,不敢随便把脸露出来,她异常的举动,让罗捷开始觉得好奇。
台湾的小女生……都这么怕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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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凯╳大饭店门口停下,司机很主动地下车,开了后车门后,再将放在后车厢里的行李拿出来,罗捷从皮夹里掏出三千块台币。
“这……这……不用这么多……”司机惊喜过头,三千块够他跑四趟来回还有剩。
“这是车资,多的给你当小费。”罗捷将钱交给他。
“这……谢谢,先生,如果还有需要,请随时——”司机感谢词还没说完,就被罗捷打断。
“你对台湾的路况熟不熟?”
“呃……熟。”
“全台湾跑,你可以吗?”
“可以。”
“那好,我在台湾会停留一个月左右,这一个月内,我请你来当我的司机,负责载我去想去的地方,车子我会准备,你只要每天早上八点到饭店来报到就可以了。一个月,日薪一万,明天你来,我先付你一半酬劳。你愿意吗?”
“当、当然愿意。”司机立刻答应。一个月三十万哪!那得跑多少趟机场和台北他才能赚得到?
“好,那把你的联络电话和姓名写给我,明天再来报到。”
司机立刻留下自制、但鲜少用到的名片,“老板,那我明天八点再来饭店。”
“嗯。”罗捷点点头,等司机离去,才转向一旁那个头还是低低的小女孩。
“已经到台北,你可以离开,去你想去的地方了。”罗捷握着行李箱的拉杆,走进饭店大厅。
“喔。”她在他背后低低应了声,但却抱着自己的小行李跟在他后头走。
罗捷到柜台前停住,说了订房的号码、交出证件。
“布里德先生,请问是一人住宿、还是两人?”柜台小姐微笑地问。
“当然是一——”话还没说完,他外套的下摆就被人扯了扯,罗捷回头。
“我、我也要住。”她像是鼓起多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似的。
“你要住?”他朝旁退了一步。“让你先登记。”反正他已订房,晚一点登记也不担心没有房间可住。
“我……”她怯怯地抬起头,不敢看别人,只瞄了他一眼又低下。“我……不够钱。”
不够钱也敢走进这种大饭店?罗捷眉头微蹙。
她又扯了扯他外套下摆,虽然没抬头,但就是一副可怜的小媳妇样。他会过意,略矮了矮身,让她能在他耳边说话。
“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住?”
罗捷吃惊地瞪大眼。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随便这样跟一个男人走,可以吗?
或者台湾的治安和人心教化,已经好到不必去怀疑一个陌生人是否有坏心眼,就可以直接相信了?
“拜托你……”她低低求着。
罗捷开始朝挑高的天花板翻白眼。
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心软,他已经够忙了,绝对没时间再当个社工辅导员或奶爸——
“拜、拜托!”
她再一句低求,刚刚的“自我教育”全数消失,他转头面前柜台:
“麻烦给我两间单人房——”才开口,衣摆再度被扯。
罗捷低头。
“我不要一个人住,我、我会怕,我要跟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