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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祢芽,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祢芽眼神一亮,依旧慢条斯理地道:“房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

  “我刚回国。”他笑叹一声,“可惜我工作太忙,身不由己,否则真该常常碰面聚会聊聊才是。”

  荔女忍不住挤开他,白了他一眼,“你没事钻在我们女人堆里做什么?打听八卦啊?你也不能跟我们讨论哪一个牌子的卫生棉好用,碰面要干嘛?”

  祢芽差点晕倒,赶紧捂住她的大嘴巴,没好气道:“鲍荔女,你今天没刷牙啊?你不开口没人当你哑巴。”

  连卫生棉这种私密用品都大剌剌的讲出来,她干脆直接借用电台的广播系统全国放送好了。

  这个女人真是脑筋有毛病,她难道不知道房大哥的心意吗?这么粗线条、没神经的,她真是为房大哥的“缺少品味、有欠思量”而叹息。

  静权忍着笑,眸光明亮地看着祢芽,“你别紧张,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我也被荔女骂惯了。”

  “她是女张飞个性,你多包含她。”祢芽威胁地瞪了要抗议的荔女一眼。

  “我了解。”他笑咪咪的点头,“我就是喜欢她这样冲动热情的个性。”

  祢芽一呆。

  荔女却一副大大受不了,急忙掰开她的手,哇啦哇啦大叫起来。

  “什么喜欢不喜欢?房大头,你不要再制造暧昧了好不好?将来我嫁不出去都是你害的,谁让你一天到晚破坏我的清白。”

  “我会负责的。”静权半真半假地试探道。

  “负你个香蕉芭乐责啦。”她火气旺盛,纤指用力戳着他的胸口。“你只要别一天到晚大嘴巴,就不会有什么负不负责的问题了。”

  她最气他这样,好象她真的跟他有什么。

  “你几时才会明白呢?”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

  “明白什么?”她斜眼瞅着他。

  “我们俩不只是青梅竹马,我们之间大有发展余地。”他诚挚地道。

  荔女一怔,脸颊莫名地臊热了起来,慌忙地呸道:“呸呸呸!又来了,不要讲那些有的没的好不好?万一祢芽当真的怎么办?。”

  静权有种晕死过去的冲动,祢芽却满是同情地看着他。

  这男人简直是前辈子欠了荔女好几千万的会钱,今生才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她。

  不过缘分是最奇妙的东西,从来就没人能摸得透、猜得准的。

  “我们上车吧。”祢芽轻咳一声,化解这个尴尬的场面。

  “好的。”他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别客气。祢芽耸了耸肩微笑。

  荔女半张着小嘴傻傻地看着他俩的“默契”举动,不知怎地,心头一阵怪怪的,闷闷的。

  房大头……跟祢芽好象挺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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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内湖花市,静权原是打算陪她们逛花市买盆栽,再送她们回天字眷村,可是车子才在路边停下来,荔女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急急唤着人与狗下车。

  “荔女,不如我陪着你们--”

  “不要、不要,你的眼皮都快掉到下巴了,还是早点回去睡觉,要不然逛到一半被仙人掌扎到还是摔进桂花丛里,到时候又说是我的霉运害的。”荔女小脸神情极不自然,拚命赶着他。“去去去,回家去。”

  “我不会那么--”

  “谢谢你载我们,下次见!”她不由分说,像逃难似地抓着狗、拎着祢芽就往花市门口冲,根本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祢芽几乎脚不点地被拖进花市里,置身在绿色植物和花海香气中,却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在赶羊啊?”她努力挣开荔女力大无穷的掌控。“鲍荔女,你有没有量过你的臂力多大?天啊,你居然可以轻松地拖着一人二狗跑。”

  “这有什么?”荔女一脸的得意,“我昨天还抓起一名约有一百公斤重的无赖摔到对街,唉,你都不知道那个场面,简直是全场欢呼啊!”

  祢芽呆了一呆,“我的天。”

  “哼,谁教那个无赖不知死活来收我们春风美发造型室的保护费,现在恐怕是他得向警察申请保护令了,因为我已经撂下话,见他一次K一次。”她昂起小下巴,得意得不得了。

  “你当心被提报流氓管训。”祢芽忍不住提醒她。

  “不会啦,我这可是申张正义耶,警察没道理对我怎样。”她乐天得很。

  祢芽没力地捂住额头,强忍住一声呻吟。“四肢发达果然头脑就简单,真不知道那个优秀的房静权是被你哪一点迷住了?一身的蛮力吗?”

  “你说什么呀?”荔女被口水呛到,气急败坏地道:“我跟房静权又没什么,他也没有被我迷倒,你你你……说……那个……”

  “荔女,你心虚了。”

  “我我我……哪、哪有……”她难得地结巴。

  “我认识你二十年了,只要你开始结巴,就表示你在心虚,这招屡试不爽。”祢芽冷静地道。

  荔女的脸蛋一忽儿青、一忽儿白,到最后涨成了猪肝红色。“艾祢芽,我、我又没有喜欢上房静权。”

  “我‘又’没有说你喜欢上房静权。”她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微笑。

  “我我我……”

  祢芽看她急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不忍心,自动转移话题。

  “你今天要帮鲍爸买什么盆栽?”

  “文竹和武竹。”荔女松了一大口气。

  “要多大盆的?我记得我们电台有个工读生的爸爸就在这里卖花,我们去他那里找找好了,也许还能打个折。”祢芽盘算着。

  “好呀、好呀……啊!”

  她们俩话还没说完,就齐齐一脚踩进地上一个施工未填的窟窿里去。

  Shit!为什么连买个盆栽都那么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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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荔女在家里对着面前的一盆白嫩嫩杏仁豆腐发呆。

  为什么她今天一听到祢芽说到她与房大头的事,会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像是有满腔的辩白要说,却热热地堵在胸口,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房大头最爱开玩笑了,他每次总是表现出一副情圣的模样,可是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何况他从以前到现在,身边一直都不乏美女相伴呢。

  嗯哼!

  她永远记得国小时的自己,总是趴在自己家的围墙上偷瞄身穿高中制服,清瘦儒雅的他跟隔壁眷村的知名美少女,一同在她家的桂花树下漫步而过。

  他低头凝视着意乱情迷的美少女时,那温柔到教人嫉妒的眸光,就连仍是小学生的自己也看呆了。

  他一向是个名列前茅的顶尖优秀学生,浑身散发出浓浓的书卷味,高二就跳级读大学,大学尚未毕业就被美国知名的航天企业网罗,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成了亚洲最年轻的国际航空机长,回到台湾任职于某大航空公司。

  他回来的那一天,房妈妈放了一整个上午的鞭炮,她还被分派去帮忙包团圆饺子,歪七扭八的手艺连房妈妈都看不下去,索性要她去门外等“载誉归国”的房静权。

  在眷村清一色的老旧红色大门外,她看到英俊挺拔的他下了车,驾车送他回来的司机是个时尚明媚的美女空服员。

  在那一瞬间,她心底有个什么东西轻轻锵地碎掉,从那天以后,她收起一见到他就脸红的古怪习惯,开始用大嗓门和粗枝大叶的举止面对他。

  然后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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