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乖。”
这一剪正好横梗在眼前,然而商语云却一点也不怕,任潘造林动手替她整发。其实 这头发是为掩人耳目而剪的,谁教她百事不顺,做什么都无法成功,也怪不得他说自己 是狗啃的头发。
“不是要买菜吗?会不会延误时间呢?”
瞅着他专注于剪刀的眼神,商语云怦然心动。想想就算是纯正的东方人,也难见拥 有凤眼的人,何况是他那独具的睡风眼,她自付三生有幸,才得以认识他。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加长的礼车里。
当时她百般无奈的跟陪同人员上医院检查身体,就在回程路上,在光管街横向的倒 数第二条街上,大礼车与他的自行车擦撞。
那一天天气晴朗,他那不笑也显得亲切的脸颊并无愠色,反而是指正自己的错,向 礼车里的人道歉,而那时的她贴在玻璃上,被他的笑容牵绊萦怀。
之后她住院了,却始终无法忘记他的笑容。
第二次见到他,则在坚定的央求下,由贴身侍女在路口守候,查到了造林馆。之后 她造访造林馆,也如愿的见到他,却在太多的掩护下,得不到他的任何注意。
最后,她便在想尽办法不果的情况下,想到这个办法应征女工读生。
而这个令她怦然心动的脸颊,正一前一后,晃来晃去的在她眼前真实地出现。
“你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我脸上长了奇怪的东西,还是浮了字迹在上面?”
“啊!”
被他发现了,敛住傻傻的笑,商语云的眼睛垂于下方不敢再多看他。
“好了,你看看,是不是好多了?”
将抽屉里的镜子递给她,潘造林希望自己修胡子的手艺令她满意。
一阵红晕掠过商语云的脸上,分布在不同的角落,此起彼落。
“习惯吗?”
“嗯,很有趣,对我来说,这是难得的经验。”
“是吗?那我们该走了,天色不早了。”指着窗外,潘造林没忘上工这件事。
商语云吐吐舌点点头,跟在他身后,愉悦的摸着发,准备尝试不一样的新生活。
新鲜活跳在橘桶里的虾,一条条活生生还摇首摆尾在滩子上的鱼,或是整齐画一齐 全而鲜绿的菜,每幅画面在商语云的眼里,都是令人吃惊而无法抗拒的真实,这是她第 一次见识到菜市场的热络。
往左看,小贩们与客人一人一手握着一条鱼,你争我夺的正在杀价;往右瞧,一个 肉贩与客人在切刀上的厚度计较不停;再直视前方,小贩和女客正为了跳出橘桶的虾, 迫得直冒大汗,这些景象都令她忘了方向,要不是潘造林从头到尾握紧她的手,她恐伯 会在这个拥挤中,与他失之交臂。
“好了,让我们显身手了。”
对眼睛不再惺忪的她说,潘造林已经拉着她往一个熟识的肉贩摊子而去。
“潘先生,早,哟……哟……哟,今天还带个保镖呀!”卖牛肉的肉贩是个大老粗 ,操着山东口音故意调戏潘造林。
惟见潘造林不否认也不承认,只管检视着那些肉,完全不管山东大汉的另一个调戏 ——“不理我呀?难道是猜错了?;敢情这眼前瘦不拉几的年轻小妹子,是你未来的管 家婆吗?”
商语云的脸出现如晚霞般的红润,她愈害羞,山东大汉愈是得意的大笑。
潘造林亦不否认这个答案,五指只管将她的手捉个牢固,转过头来遮个微笑,意味 着开诚布公的模式,这样子,反倒让商语云羞赧的脸孔里,夹杂了许多的喜悦。
他承认她是他的女友吗?或者是……不以为然呢?
“潘先生……”
“你今天话还真多呢!所谓女权女权,这个时代还叫管家婆,小心被女人给告了。 给我这一块,你今天的牛肉满嫩的,给我多一些吧!”
将翻肉的手拭了拭挂在摊边的干布,潘造林买肉应对的侧脸,把商语云给看醉了, 一双眼直盯着他瞧,不顾旁人的眼光。
?山东大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几阵咳仍不见她回神,他才以语暗示,“女权 女权,少了男人,女权就不再是女权。还有,有些女人不爱女权,偏爱男人,你说这怎 么着?”
潘造林被山东大汉的话给弄得噗哧大笑,笑语未止的便被余光中的俪影诱住!转过 脸一瞧,两人都被一种微妙的情愫光速给惹惊了心房。
“怎么着?触电了吗?”山东大汉又是一阵取笑,接连着的笑朗之音,把周遭的人 给引住。
商语云恍然之际试着想抽手,但潘造林的紧握却由不得她这么做。
低头看着鞋尖,一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让她的心跳几乎比平日快两倍般的跳跃着 。
“人家可是好女孩,你还挑剔什么?”
“是呀,没得挑剔,所以等人家挑剔呀。好了,别说太多废话,价钱跟昨天一样, 我可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加钱给你哟!”潘造林机灵的掏出口袋的钱,丢给他。
“怎么成?今天肉价上涨,带个妞就想蒙住俺的价吗?”
“肉都切了,随你怎么讲。以后我天天带她来,看你敢不敢耍嘴皮,快点包起来, 我还得买别的东西呢!”
山东大汉也拿潘造林没辙,这个年轻人很会做生意,菜市场的人都怕了他。
“别慌,人家说的是玩笑,别理会就是了。”
就在山东大汉包着牛肉时,潘造林细语的在她耳旁轻道。他怕这样的场面她会不习 惯。
然而在商语云的心中,这席话却像是一剂强心针,才道完便驷离了她心中刺刺的不 安,而且,她很享受被人称为是潘造林女友的满足感受。
终于在几句不离调侃的语气下,离开了肉摊,他们已杵在另一摊的菜贩前。
相同地,所有人都视两人为恋人,口吻上并无恶意,只是不住的一直逼问着潘造林 。大多数的时候,他不过三两句话就可以让人闭上嘴,但如果频频的说她最新交女友等 等类似的话,他就不会再多说,任由他人猜测。偶尔他会撇过头,看看她的反应为何。
商语云总是低着头,默默承受所有人的猜测,但心里其实开始担心潘造林会不会对 她的不反驳,感到怪异。
市场很大,要买的东西很多,商语云弱不禁风的单手提量有限,在经过第三滩的鱼 贩后,潘造林不再牵着她的手,而是将所有的东西尽往两手挂。提着两串葡萄的她有些 过意不去,但她得听从他的话,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裤袋里,不能离开。
有人笑潘造林的担心是多余的,但他却坚持这么做,直到站在车旁,他才笑着对她 说:“可以离手了。”
将手抽寓他的裤袋,一陈红晕又爬过商语云的脸上,分布在不同的角落。
望着她,他笑问:“习惯吗?”
“嗯,很有趣,对我来说,这是难得的经验。”商语云语轻词简的回答。
“是吗?习惯就好。对了,那些人说的话,你不要太在意。”
“噢!”
有些失望的将头低下,杵在车旁,商语云见他将东西放置在后车箱,从头到尾都没 看她一眼,忽然间,她觉得心中有一阵绞痛的不安。
“好了,我们走吧!”
关上后车箱,抬起头,潘造林发觉有种怪异的气氛,这才望向商语云,却不见她的 踪影。
“小云……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