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
怎么趴在桌上,又昏倒了吗?
谷海尘蹙眉大步走向她,倾身问:“怎么了?”
默蕾听到他的问话,语气听来紧张且忧心。但她没有回答他,因为她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到底怎么了?”谷海尘扔了手上的提包,扶起她,让她仰躺在椅背上。
“别……碰我。”如果不是她累垮了,她还会再给他一拳。
“幸好没昏倒。”不过他就是要碰她,伸手抚她的额,触碰她的手,检视她的温度。“你哪里不舒服?”
她不想回答,别开头去,发丝垂落在她苍白的脸颊。
“你在拗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吗?”他就乘机问清楚。
“你一直都在得罪我。”
“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难道不是吗?”她说得幽怨,又是一双泪眼。
谷海尘真想直接戳破,他早知她就是杜默蕾,要她别再卖关子,但直觉告诉他,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派人送你回家。”她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不动。
“我走不动了。”她说真的。
“走不动?”他第一个反应是检查她的垃圾桶,里头除了废纸没有别的。他一阵心疼,语气不善地说:“别告诉我,你为了工作没吃东西?”
“那又怎么样。”他不就是要累死她吗?
谷海尘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然后掉头匆促地离开。
默蕾悄悄回过头,看他走得那么匆忙,连手提包都没带,忽然心生难过。
人说患难见真情,时穷节乃见,他这人肯定是无情无义,看她落难,他人走了先,唉!
闭上双眼,泪垂落下来,她心底感慨万千,对他真的不只心寒而已。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觉得脑子茫然,昏昏欲睡……
“默蕾,醒来……”
有人拍着她的面颊,她醒了,看到谷海尘站在眼前,心想一定是她昏头了才会听错,以为他叫她“默蕾”!
她看他放了一个纸袋在桌上,从里头拿出一盒一盒的食物,她分辨出那是楼下中式餐厅外卖的盒子。他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巧克力,和一人份轻巧包的综合维他命,而这些是必须到公司外的商店街才买得到的。
原来他不是弃她不顾,而是去为她买吃的!
她难以置信的程度,就像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那般。他竟然对她这么贴心加好心,一股热流直往双眼窜去,她满眶的泪随时会决堤。
谷海尘蹲到她身边帮她拆开温热的鸡汤盒盖,低哄:“先喝流质的鸡汤,再吃炒饭,还有甜点,然后吞了维他命,体力很快就会恢复。”
他说话的模样为何要像情人那么温柔?默蕾怔怔地望着他,心底升起奇异的甜蜜感,泪扑簌簌地流。
“不哭,不哭……再哭最后一点体力也没了。”他急急拿了餐厅附赠的纸巾帮她拭泪。
“我……”她咬住下唇,哭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他耐心地倾听,她突然哭得那么可怜,惹得他心很乱,还隐隐作痛。
“我想……先吃巧克力可以吗?”默蕾问。
谷海尘松了口气,目光像看一个顽皮的孩子那么无奈。“可以,当然可以。”他帮她拆开巧克力的封套,直接喂到她嘴里。
默蕾咬了一口,香浓的甜味在嘴里漾开,蔓延到心坎里,再慢慢渗透到全身细胞。这是她有生以来吃过最意外、最惊喜的巧克力了,里头包含着说不出的悸动和无限甜蜜。
眼泪和甜味一起流进她口中,泪眼迷蒙地瞅着他,他的笑脸好温柔,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她心底啊!
她想他、怨他……但爱的人也一直是他啊!只是他从不给她机会去承认,他总让她以为他不要她,于是她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份爱。
如果她现在就告诉他,她是他的未婚妻那会怎样呢?
会怎样?
第五章
“我……其实我是……”她想说,但瞅着他热烈的目光,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谷海尘柔声安慰,哄女人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之一,通常他总是有口无心,但对她却是“来真的”。
他竟然知道她就是杜默蕾?!她两行泪滚了下来,
“你是饿坏了!”
什么?!噢,真是误会大了,原来他还是不知道……而她再也说不出口。
“来,张开嘴努力多吃点。”谷海尘要再喂她一口。
“让我自己来吧!”默蕾摇头。
“别那么害羞,这里又没有别人,有什么关系。”谷海尘使一个神秘的眼色。
默蕾触电似的一颤,他就是“别人”啊,他们又没有相认。
“把你的小嘴张开。”他的嗓音极感性,她着魔似的受他牵引,咬了一口他手中的巧克力。
“好乖。”
“你的语气好象在安抚一只宠物。”她该接受这种暖昧的安抚方式吗?
“你愿意当我的宠物?”
鬼咧!“你怎么不当我的宠物。”
“说得好。”这女人真是够胆,他邪佞地笑着。“如果你不怕老虎的话。”
“老虎只是大一点的猫。”她耸肩,又让他喂了一口香浓的巧克力。
“那你是什么?”
“我属爬虫类的,是冷血动物,不是什么宠物。”
两人一来一往地抬杠,若有似无地透露着隐藏在彼此心中的情意。谷海尘双眼火热,神情莞尔地盯着她——她脸上还缀着泪,嘴里嚼着糖,流露出一种可爱的稚气,要命的迷人,他很想吻她。
“再来一口。”他把最后一点的巧克力喂给她,不想贸然地去吻她,如果真要吻也得是她的精神状况良好、拳头有力的时候……他想着,不由自主地笑了。
“你笑什么?”
“政府没规定人民不能笑。”笑土息更深刻地烙在他的俊脸上。
默蕾鼓起腮帮子,掩饰她的心悸。他太迷人了,她很怕自己就这么沉沦下去,会忘了自己的立场究竟为何。与其告诉他,她就是他的未婚妻,不如先旁敲侧击一番。“你之前提过的假结婚对象找到了吗?”
谷海尘微微一怔,她这是在明知故问吧!那他何妨让她大吃一惊。“找到了,随便找都有。”
默蕾沉默了,刚刚还觉得香甜无比的巧克力此刻却使她胃绞疼。她忽然觉得好冷,难堪又痛苦。
“你怎么了?”谷海尘瞧她突然变脸,伸手想触探她。
默蕾不领情地闪开了,她站起身,拿了手提包,摇摇晃晃地要往外走。
谷海尘立起身,追上她将她扯住。
“走开走开,大坏蛋,你是个大坏蛋!”她激动地挥打他。
他没有放开她,反倒紧箝住她,想“狠狠地”安抚她。他使劲一扯,将她搂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你这样子真像个疯婆子。”
“我就是,你快放开我,否则休怪我乱咬你一通。”不争气的泪在她眼里打转。
“你别这么拗好不好?”如果是别人,他早就甩开懒得理了,但谁叫他为她心动!
“说我拗,你才是怪胎,要假结婚就去啊!没人拦着你,你别乘机调戏我。”
这么大的反应,像是爱他很深似的。“我请问你,我假结婚干你什么事?”他很想弄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默蕾委屈地望着他,若不是他紧箝着她,她一定多给他几拳。而她答不出来,她真的很气却也好累。“那绝不干我的事。”她嘴硬地说。
谷海尘不信这说词。“那就别反应过度,否则我会以为你——”他俯下头,轻声附在她耳畔说:“想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