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说了,花轿都等在门外准备去仓家抬新娘,我与她今生缘尽。”南宫修文咽下喉头的涩然,勉强地说道。
“大哥……”厚,大哥的脑袋是装豆腐渣的吗?怎么就是想不透,他执意给落离最好的,也得瞧瞧人家要的是什么吧!
“好了,快走吧,要是误了吉时那可就不好了。”不再让他多言,南宫修文迭声催促着。
眼见大哥不听他说,还有他那一脸心意已定的模样,南宫修武的一颗心倏地坠入深渊之中。
被动地被推着走了两步,他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定住脚步,任由大哥怎么推都不肯再迈上半步。
“修武,你别再说了,只要你答应我好好待她,其余的就忘了吧!”
话说完,他回身闭目,仿佛只要不瞧着那刺目的红,心就不会再痛了。
“我没有要再劝什么啦,只是嫂子……呃,不是,是落离曾交代我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真是可怕耶,他小嫂子好像真的很了解大哥,知道大哥的坚持已经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
看来以往她那娇憨的模样全都是佯装出来的──扮猪吃老虎,可怕咧!
叫他娶这样的女人当妻子?!他才不要,真娶了那他以后不就一点自由都没了。
想到这里,冷不防打了个寒颤的南宫修武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绣布,塞进大哥手中,没再多说什么,就步出厅堂,翻身上马。
在喜乐声中,南宫修文目送着昂然坐于马上的弟弟前去仓府迎亲,直到那身影消逝,他知道也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低下头,目光触及方才被塞进手中的那块琉璃布,他忍不住地抖开那块布,不过瞧上一眼,深邃的眸子已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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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窜进从远处传来的喜乐,落离原本满含期待的心缓缓地坠落。
她知道,若是他会来,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
想来,她是赌输了吧!
即使这些日子,她没日没夜拚命的绣,把她冀望的往后生活全绣上那块琉璃布,希望他能知晓她的心意,但他还是决定撒手。
呵!是她痴、是她傻,以为能够改变一切,改变他的想法,结果却……
“小姐、小姐,喜娘来替你盖红巾帕了。”门外传来胭儿那喜孜孜的唤叫声,落离幽然一笑。
伸手拉开身上的凤冠霞帔,脱去,里头赫然出现一袭男人装束。
拔下头髻上簪着的珠花,任那一袭黑缎般的长发宛若瀑布一般的流泄而下,她利落地结辫,再返身走至榻旁,拿起她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袱。
这门亲事她是不会成的,她早就发过誓,这辈子她的夫婿只会是南宫修文。
那么浪迹天涯,游历天下似乎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小姐,你干么?”一开门见到这情景,胭儿被吓了好大一跳,她瞠目结舌地问道。
“胭儿,我要走了。”
“走?!去哪?”今天可是小姐的大喜之日耶,她想要走去哪儿啊?
“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落离淡淡地笑着,虽然不断告诉自己愿赌就要服输,要放下,可是,心还是揪着、疼着……
“小姐,这可不成,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耶,要是你走了,大少爷准气得跳脚,你……”
“哥哥们终究会懂的。”是她任性吧,仗着哥哥们疼她、宠她,才敢这般妄为,虽然说,这也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仓落离,这一辈子认定南宫修文是她的夫,要她接受别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那……”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胭儿慌了、乱了,想也没想地就回身准备去找人留住主子,可是落离哪里会呆呆地站在那儿等人来捉。
胭儿才转身,她就跃窗而去。
这辈子无缘的情啊爱的,就留在杭州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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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着人儿远去,仓跃离几乎沉不住气的要去追,要不是仓潜离眼捷手快的拉住他,只怕落离还跑不出自家园子,就被拦了下来。
“离儿大了。”仓劲离的眸中也是不舍,但他更深信这是唯一能找回落离真切幸福的唯一方法。
疼她、宠她,不就为了她能感到幸福吗?既然如此,他们又凭什么阻了她的幸福呢?
事情本来就是他们想得太复杂了,只要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粗茶淡饭也是一种快乐吧!
再想到南宫修文事事为落离着想的模样,他应该会代替他们几个兄长,好好地守护若离。
现在就等着瞧,看那南宫修文何时才会想通这一点了。
“可是,让那丫头这么去,她一向莽撞惯了,能成吗?”仓跃离还是放心不下。
那丫头向来不知人心险恶,要是出了个什么岔子,可怎么得了?!
“放心吧,她不会一个人的。”
“咦?!”仓跃离、仓潜离因着这话面面相觑,心中怀疑着大哥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突然间,原本嘈杂的喜乐声骤止,几兄弟转目一瞧,突见一人莽莽撞撞地冲进大红灯笼高挂的喜堂,完全不顾宾客的议论纷纷。
在找不到人之后,他又匆匆地离去。
仓跃离和仓潜离相视而笑,原来如此。
想想,既然大哥都这般放心了,那么他们又何必再白操心呢,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处理厅堂里的那团混乱吧!
这新娘子不见了可是一条大消息呢,想来不用一时半刻,这城里的每个角落、每个人,都会谈论着仓家丢了个大脸。
可那又如何呢?
只要落离幸福就成了!
尾声
一个人看山、看水,逍逍遥遥!
一个人看山、看水,无牵无挂!
都是骗人的……
虽然逍遥没有牵挂,可是做啥都无趣呵。
好想、好想回家去瞧瞧大哥、二哥,小哥,还有他。
落离无精打采的走在人群之中,心中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至少有家人陪伴比较不寂寞!
低着头数着自己的步伐,她心中正在回不回去的决定之中飘移摆荡。
突然间,一堵肉墙挡在她的身前,她直觉地向左闪,偏生那堵肉墙也跟着左移。
她又往右闪,那堵肉墙也跟着往右。
厚,现在是怎样?嫌她还不够烦就是了,既然有人自己送上门来找骂挨,那她还客气什么?
早就心烦意乱的落离哪里还有什么耐性,头抬起来就想骂人。
可是当眼帘之中映入眼前这个农夫装扮的人时,所有的话都在舌尖停住,完全无法出口。
“你……”
“我来找你种田去。”
“你……”
“咱们种一畦田,养几只鸡……”头戴着笠帽,遮住大半张俊挺的脸孔,南宫修文眉眼含笑,抢在她一开口便先一步地说道。
这些都是她绣在琉璃布上的图样,也是这幅景象才让他真切的了解到,她要的是什么。
“啊,不如再生几个小娃娃来玩玩吧!”
泪雾倏地袭上她那水灵灵的大眼儿,落离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话来。
“来不来?”双臂横张,他大方地献出那向来独属于她的胸膛。
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以为他不懂的,没想到他真的懂了。
她扑身向前,冲入他的怀中。
一边感受着他身上漫来的暖意,一边还不忘将自己脸上的泪涕全都住他身上抹去。
是小小的报复吧,谁叫他让她等了那么久。
“对不起!”南宫修文紧紧的拥着她,他不说爱,只说抱歉,因为早在孩提懵懂时代,他们的爱就已经彼此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