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了,拜托。”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别再说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们的缘分果真只能到此为止?
第八章
他们的缘分果真只能到此为止?
这是大伙儿的疑问,尤其以最爱管闲事的靖齐为最。
坐在花厅的桧木椅上,靖齐抱着发疼的头思考,和一脸呆滞的靖伟凑在一块儿,为靖轩这段即将结束的恋情想 办法。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挽救这段姻缘……唉,为什么聪明如他,也会被他大哥和春织这 一对天兵天将给打败,没道理呀!
“二哥,你想了大半天,到底想出个法子没有?”靖伟忍不住探头问他二哥,哥儿俩坐在大厅上少说也有个把 时辰了,还不见二哥提出什么具体的方案来。
“去,你当我神仙啊,说要办法就有办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会被那一对天兵天将打败。
“当我没问。”在他二哥凶狠的瞪视下,靖伟只得噤声。可才不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再提。
“二哥,说真格儿的。”他早就想说了。“这回我可是站在大哥这一边,我觉得他这脾气发得有理。”靖伟为 靖轩打抱不平,惹来靖齐不以为然的眼神。
“怎么说?”靖齐斜眼睨问。就他来看,两个人都有错。
“你想想看,谁有那么大的耐心应付大嫂那样的女人?”完全没有知觉。“今天若是换成我的话,老早跑了, 哪能像大哥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她、等待她。”
靖伟这话倒也没错,靖齐暗自同意。就拿这回的事儿来说吧!他大嫂明明已经无路可退,可只要她肯求一下、 撒娇一下,他大哥什么怨气也会消,照常忘记她做过的蠢事,快快乐乐的筹办他们的婚礼。
可是,他大嫂偏偏是个反应慢半拍的人,连被他大哥从妓院拖回来,对着她咆哮,她也无动于衷,只是唯唯诺 诺地说她暂时还不能走,因为她还没有当裁判。
唉,她就不能找个比较好的理由吗?当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大哥的脸色简直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活脱脱就是罗刹转世,恐怖得不得了。
令人头痛呀,这一对:一个是不知不觉,一个是感觉特别多,多到让人开口申辩的机会也不给。
“瞧,我说的没错吧?”见他二哥沉默不答,靖伟便认定自己的说法无误。
“对个头!”靖伟这个凡事只会看表面的白痴。“大嫂有错,大哥就没错啊?大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 遇上事儿,只会关心自己的感受,完全不给人辩白的机会,大嫂不就是好几次想发言都教他硬生生给拦下来? ”还是靖齐公道,了解靖轩的性子。
是呦,他二哥说得不无道理,他大哥就是这种刚愎自用的人。
“可咱们一直想办法撮合他们,他们又相处不来,我们会不会反而帮了倒忙?”原则上靖伟同意靖齐的说法, 但他也怕做错事。
“哪一对夫妇生来就懂得如何相处?否则哪会说相爱容易相处难?”靖齐挥挥手要靖伟甭提了,多想无益。“ 况且,爱也是要经过学习的,没有人天生是好手。”盲目的爱只会形成阻碍,只有经过学习的爱情,才能坦然 。
“二哥,你好懂爱情哦。”俨然就是恋爱专家。
“哪儿的话。”靖齐再度挥手,挥去他三弟崇拜的眼神,继续抱头苦思。
“二哥,不是我想催你,可大嫂明儿个一大早就要被送走,咱们再不想办法阻止,这桩婚事就没得救了。”靖 伟提醒靖齐,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得赶紧想出办法才行。
“正在想了嘛,催什么催……”被靖伟这么一催,靖齐的头更痛了,更是想不到办法。
为了一次了结对春织的思念,他大哥故意不亲自护送她回京,这点他能理解。可最讨厌的一点是,大哥自己不 送,也不让他和靖伟送,怕他们又搞出什么花样来破坏他的大事。
当然他绝对不能让大哥的计谋得逞,一来是因为他不忍心见到大哥后悔一辈子,二来是不想一辈子都看见他那 张哀怨的脸,他和靖伟还想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可现在怎么办才好呢?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再一次单独相 处把话说清楚,不必再受到外界的干扰……
靖齐低头苦思,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灵光一现。
靖齐忽然大叫。“我想到一个办法了!”这个办法好,不怕他们没谈心的机会。
“真的,什么办法?”靖伟照常眼露崇拜的光芒。
“十全十美的办法。”靖齐得意地邪笑。“这一回再不成功我可就认了,从此闭关不问世事。”他发誓这是他 最后一次插手管靖轩和春织的事,务求成功才行。
“快、快告诉我你打的主意,我要听。”靖伟不待人喊便自行附耳过去,和靖齐一道共商大计。
咕噜噜一阵耳语之后,靖齐和靖伟同时抬头,彼此共同交换了一个作贼的眼神,然后掩嘴偷笑各自走开。
阳光普照,照在空无一人的大厅。
此时,正值初夏。
* * *
初夏,按理说应当是温暖的,可今年的夏天不一样,才不过五月天,太阳便炽热得紧,如同火焰般跳跃在各个 角落,无情灼痛每一个人的脸。
“嘿咻、嘿咻!”
在这热到令人发昏的午后,有一队人马正挥汗如雨,肩挑沉重的轿舆行经往来京城的林间大道,抬轿的轿夫走 得好不辛苦。
轿夫走得很辛苦,可坐在轿里头的春织也不好受,此刻她正愣傻傻地坐在大轿内发呆。
她被退婚了,她真的被退婚了!
呆呆凝望着轿内的红色丝壁,春织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说她是喜是忧都不对,她只是觉得茫然 。
茫然,对,就是茫然。她此刻的心情就和当天听见靖轩即将迎娶庄家千金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她不是 自行离开,而是毫无选择的硬被塞进轿里,随着靖轩冷冷的一句“出发”,随即被他放逐,从此远离靖家堡、 远离他。
一想到必须离开靖轩,春织的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她不知道自个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可她就是想哭 ,好想好想……
于是,她的眼睛开始变得蒙胧,一向不轻易掉落的泪水,在靖轩越来越模糊的影像中簌簌滑落。
她怎么啦?为何一直哭?为何只要一想到从此不能和靖轩见面,她的心便忍不住绞痛起来,泪水也流个不停?
春织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只知道她无法停止哭泣,虽然午后的阳光是如此耀眼,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点也温暖 不起来,也没有即将回家的喜悦。
她视而不见地望着轿帘,多么希望靖轩那双既愤怒却又温柔的手能适时出现,将她从轿子中带走。虽然她不懂 自个儿的心情,可她就是希望……
“你们是谁,竟敢拦轿?!”
正当春织昂首期盼的同时,轿帘外突然传来达达的马蹄声,和靖家堡护卫的怒吼。
“废话少说,快把轿子里的人交出来。”
来人用粗哑的声音命令护卫,引来护卫更大声的咆哮。
“好大的胆子!”护卫叱责。“你可知道轿中坐的人是谁?竟敢在光天化日下抢人,你们就不怕靖家堡报复? ”
“咱们要是怕就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