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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单破邪,你真不是好人。”分明要她自曝身分,引来杀机。

  “本将军允许你直接唤我名字破邪,毕竟你是‘年岁已高’的老人家。”他取笑地轻触她眼角的皱纹。

  真实,他几乎分辨不出真假,若不是他知晓真正的她,定会被蒙骗过去。

  褚姁霓微恼地一闪。“欺负老婆子很乐吧!大将军。”

  “不,调戏小姑娘才是我的兴趣,红线妹妹。”单破邪有模有样地学煮起姜糖。

  “想必将军看老婆子不顺眼,用尽心机要老婆子和家人‘团聚’。”左一句小红线,右一句红线妹妹,怕人不知她是杀人无数的女杀手——红线女。

  “红……马婆婆何出此言?”保护她尚且不及,怎会成为陷害者。

  “杀人者,人恒杀之。恶人奸徒亦有亲友,你何不昭告天下,红线女在此。”武林泰斗也难敌蝗虫涌肆。

  单破邪为之一顿地凝重了表情,“你说得没错,无心比有心更伤人,我绝不再犯。”

  “褚姁霓。”

  “嗄!你说什么?”是他听错了吧?

  太过痛责自己疏忽的单破邪隐约听见褚什么你,有点类似……人名?

  “褚姁霓,我的名字。”她恨恨的说道,为个营区附近的小孩舀碗料多汤浓的汤圆。

  “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小心地藏起眼底的愉悦,不动声色的问道。

  “因为你还没死。”所以她不能死,得留着命在二十天后杀了他。

  真不可爱的姑娘!单破邪气闷的为一位受宠若惊的士兵加姜汁,天冷了多添些才不致受寒,朝廷需要的是精兵不是病夫。

  一连好些天他日日来报到,由旁观到插手煮汤圆、卖汤圆,好奇的士兵和百姓闻风而至,排长队一尝马婆婆的汤圆,让他们俩忙得像平凡夫妻……呃,是平凡婆孙。

  旁边蹲了个洗碗小厮,两只手都洗到起水泡了,双肩酸得抬不起,快沉进冷水里。

  “将军,我们可以收摊了吗?”累得快睡着的何青苦苦哀求着。

  没用的缺脚虾。“你去问马婆婆。”

  “啊!问她呀!”他马上丧气地捶捶肩。“她不损我一顿才怪。”

  “明白就闭嘴,后边还有一堆碗没洗。”单破邪不负责收碗,吃完汤圆的人看他的神色,就主动把碗放进木槽里待洗,哪敢要他洗他们的脏碗。

  “哪有一堆……”何青顿时瞠大眼快哭了,中元节不是早过了,怎么饿死鬼还没归队。

  好高的碗山,快堆到他眉心了。

  “小青子,你手断了是不是,客人等着用碗。”慢吞吞地不知在磨蹭什么。

  “在洗了,马婆婆,我在沥干。”何青无力的回喊,加快动作地搓洗。

  “沥干?!”倒扣着就成了,三年伙夫是干假的吗?

  单破邪好笑的俯在她耳边低喃,“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他八字不好。”关她什么事?不幸的人是她,老是摆脱不了他。

  “喔!那要怎么办?”他打趣地横睇一脸苦命兮兮的何青。

  “排队投胎。”改运太迟了,三岁订终身。

  “好很呀!小霓。”单破邪大笑地揉揉她的银丝,一副很亲密的模样。

  若两人年岁相当,倒是个令人会心一笑的小动作,偏偏看在众人眼中是将军和这位老媪之间古怪得教人纳闷,不免好奇的多瞄两眼。

  不过没人会联想到另一层关系上,只当是将军体恤老人家的辛劳,拨空来帮个小忙。

  褚姁霓冷眸一瞪,“将军,你想让老婆子晚节不保吗?”

  居然唤她小霓,也不瞧瞧她现在的装扮。

  “营区中有得是空房,不缺一副碗筷。”他希望她搬回军中,但是不敢用强烈的手段逼她。

  她太刚烈又固执,一个不够圆滑反倒让仇恨加深,想挽回也来不及。

  “小青子,将军缺碗筷,拿一叠来。”她更不缺,层层碗叠碗,筷成绑。

  “喔!”何青跌跌撞撞地一打滑,整叠碗往前倾倒,差点砸到人。

  自然反应,只见七旬白发老妇双足一蹬旋踢,勾、转、掷、抛,一个个碗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汤锅旁。

  “小霓儿,你露底了。”很想大笑的单破邪一本正经地帮她接住两只碗。

  “噢!我的老天,瞧我做了什么蠢事。”她抚额一呻,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顺势搂着她的细肩一抚,“没关系,将军令一出,没人敢作声。”

  淡淡的兰芷香味由她身上飘向他鼻间,威武的将军气势荡然无存,沉醉地细闻,脸上的表情充满对心爱女子的怜宠。

  他的异样很难逃过众人的眼,全都掉了下巴傻了,凸了眼珠子直盯着瞧。

  “将……将军,你干么抱着马婆婆不放?”傻愣愣的何青不解风情地问道。

  “你……”他才想好好开骂一顿,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处传来剧痛。

  “单、破、邪、你、去、死——”敢光明正大占她便宜,而且她现下还是个老媪面容。

  “霓儿——”偷香不成的单破邪有点无奈,他正想偷吻她的发呢!

  “别叫我!好好过完你短暂的生命,二十日。”

  话一完,褚姁霓拔空凌风而去,宛如一道虹横过天际,留下无声的惊叹。

  第七章

  “你找我?”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湖水绿的衣衫,淡紫色的罗裙,发束垂腰未着胭脂的冷着素面,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由窗外跃入。

  该有的防备心在一瞬间瓦解,眼睛眨也不眨的忘了呼吸,连该保持正常的单破邪都为之惊艳。

  他知道她很美、很媚,让人难以自制地心动,但是没料到恢复原来面貌的她竟如此娇媚出尘,仿佛是画里走出的百花仙子。

  美女出东邻,容豫上天津;整衣香满路,移步袜生尘。水下看妆影,眉头画月新;寄言曹子建,个是洛川神。

  “我是到了木人巷不成,还是哑巴国?要浪费时间请便。”褚姁霓作势要离去。

  “等等,霓儿,你不想知道当年血案的经过吗?”唉!好烈的性子。

  一气就是五天不露脸,害他不知上哪找人去,只好张贴榜文寻汤圆婆婆,还好她来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不是诱我现身的饵?”

  “聪明的鱼儿不会上两次网,你的脾气不是普通的倔,我敢拿先父的名誉开玩笑吗?”单破邪走近,握住她的手不放。

  “放开。”向来冰冷的眸色逐渐让怒火取代,她在害怕失足陷入泥沼。

  “安静点,我带你见个人。”他强拉她来到一位面露祥和,年岁大约近三十四、五岁左右的和尚面前。

  “你要超渡吗?家师便是一方神尼。”她不认为和尚能带来任何解答。

  师父苦心地教养了她十年都改变不了她的心志,一个慈眉和尚是化不开那份血仇。

  “你看仔细点,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七岁的她该有些记忆。

  褚姁霓勉强地望了一眼,一种来自遥远的模糊影像剌激着她,一个年轻带笑的男子……

  “你……你很像……”她一时想不起来。

  “霓丫头,你长大了,不再是玩泥巴的小野人。”空悟大师难掩怅然地合掌念声,“阿弥陀佛。”

  “文二叔,你是文二叔!”她激动地冲上前,眼中泛起薄雾。

  “时间过得真快,霓丫头都长成个美人,与你姑姑有八分神似。”十年了,他还是无法忘怀。

  褚姁霓忍着悲伤的问道:“文二叔为何出家?我记得你准备考状元光耀门楣。”

  封闭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一一在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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