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珍心口一跳。
刚才跌落井底前,她“听”见永琰心里的话,果然是真的!
“永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垂着小脸故意问他。
记忆中,从小时候起,永琰就无缘无故地照顾着自己。
“我对你够好吗?”
禧珍想也不想就点头。
“如果够好,你为什么老是那么顽皮、老爱惹我生气?”他笑问。
“那不同呀!”禧珍抬起脸、瞪大眼,这会儿她可有理了!禧珍扳着手指头数落道:“因为你老爱瞒着我,不只回京的事儿瞒我、不回王府的事儿瞒我、跟子扬他们一道干事儿瞒我、就连为什么让我留在润王府也瞒着我!总之你瞒着我的事儿可多了!如果你每回都这么瞒着我,我还不赶紧查明真相、了解状况的话,那我岂不是太冤了?!”
“太冤?”他好笑。“你哪里冤了?”
“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一点参与感都没有,那还不够冤呀?”她都有理。“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平白错过许多好玩的事儿?事情究竟怎么发生的,我前头不知道、后头也不知道,这不叫冤,那还得怎么样才叫冤呀?”
永琰瞪着眼半晌说不出话,然后他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呀?”她眨巴着眼。
自个儿明明说得那么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她不明白永琰听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笑,你说得好、说得有理!”永琰还在笑。
他笑得眼里都流出泪了!
说来说去,她就是不能少一点顽皮、少一点惹事生非!
然而就因为她这“顽劣”的个性,每回她多惹一件事,他反倒更爱她一分吗?
所以他对她永远牵挂悬念、总是放心不下,所以他能纵容她调皮、顽劣、无知、天真的每一面……
所以,每回被她气得半死,他却永远无法真的对她生气?
永琰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对这样一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别的不行、最会生非惹事的麻烦精,全然无可奈何!
看着永琰在笑,禧珍忽然郁郁地说:“可是如果这回咱们出不去的话,那就算往后你什么都不瞒我,也来不及了!”
她站起来,皱着眉头瞪着那个凹洞。
永琰思索她的话,心头掠过五味杂陈,忽然间他有一股冲动,想对禧珍说出心底的话--
“咦?怎么会这样?”禧珍忽然叫了一声。
永琰迅速站起来。“怎么回事--”
他话还未问完,忽然看见那凹洞内放出一道佛青色的光芒,而凹洞外连着一条银色的链子,就接到禧珍的颈子上!
永琰还来不及反应之前,那链子忽然一松,一颗形似珍珠模样的银色珠子突然从凹洞内掉出来。
紧接着那凹洞上下忽然“裂开”一条细缝,然后形成两道朝旁拉开的暗门--
永琰与禧珍目不转睛地瞪着这突来的变故!
通道尽头那道泥墙依旧纹风末动,然而这片凹洞所在的银灰色壁面,却打开了一条奇怪的光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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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白光,一片极其柔和的白光!
而在那片白光笼罩下,又是一条冗长的甬道。
“永琰,咱们该进去吗?”那甬道看似通往更底层的地下。
“现在也只有这条路能走。”永琰拉起禧珍的手,走进甬道。
两人刚穿过密门,门便无声无息地迅速阖上,壁面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圆孔。现在将他们四面八方包围的,已尽是这种银灰色壁面,路自从密门打开后已改了道,往下深入。
禧珍瞪大眼睛,她没见过这么神奇的门,事实上不仅禧珍,连永琰也惊叹这道打造得鬼斧神工的密门。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那道门会忽然打开?”永琰问禧珍。
“我也不知道,”刚才突然间发生的事,就跟她以前忽然“做梦”一样让人不能理解。“刚才我瞪着那壁面上的圆孔,因为实在太生气、太沮丧、太无奈了!我气得戳那壁面,才让心底好过一点,可那时我手里握着这颗珠子,就这么戳着、戳着,忽然就把珠子戳到那洞里去了!接着胡里胡涂、莫名其妙的,事情一下子就发生了!”
听见她胡里胡涂、莫名其妙的叙述,永琰苦笑。
这丫头,只能说她是傻人有傻福!
见到她胸口上垂着一条银链子,下方是一颗表面极其光滑的银色珠子,他伸手握起那颗珠子,发现珠子的质地,仿佛与壁面那银灰色异物有几许雷同!
永琰问她:“这颗珠子是怎么来的?”
“这是我额娘去世前,亲手交给我的遗物。”
“你额娘的遗物?没想到你额娘留给你的遗物,竟然能打开这道密门。”他深深思索,却得不出结论。
难道这只是偶然?只是巧合吗?
尽管不可思议的事仅能归之于偶然巧合,然而永琰心底清楚,事情发生突然确实难以解释,然而这绝非意外。只是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了解缘由。
“走吧!咱们先一路走下,再看看还会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事?”
听见还有“突如其来”的事,禧珍又有精神了!“好呀!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刚才的生气、沮丧和无奈,她已经一股脑的抛到九霄云外了!
永琰于是牵起禧珍的手,两人继续往下走。
这条甬道比先前的甬道长些,尽头仍然有密门,但这回两人已经知道在尽头摸索,找出圆孔所在位置,将另一道密门打开。
就这么接连开了三道密门,永琰感到,两人已经走到地下极深之处。
最后一道密门开启后,那是一间形似管状的封闭室,进入那封闭室后门一阖上,那看似静止的封闭室忽然向下滑动--
“啊!”禧珍惊叫一声。
这感觉就像今晚永琰带她飞檐走壁一般,心口快要跳出来了!
但不一会儿,下滑的感觉停止,密门忽然打开。
此时此刻,见到那门打开后头的情景,永琰与禧珍的惊讶之情,实非笔墨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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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眉?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子扬赶紧收手。
想到刚才险些伤了自己人,他捏了把冷汗。
新眉抓住子扬的手腕,暗示他跟自己一道藏进刚才那棵古槐后。
“我是跟踪人来的。”两人藏妥身,新眉才道。
“跟踪?”
“是啊,我按贝勒爷吩咐,监看平贝子,今晚我见他房里早早就熄了灯,原以为没事,谁知道夜半就有动静。”
“你亲眼看见他从房里出来?”子扬仔细一回想,那黑衣人身形确实像平贝子。
“我不但亲眼看见,而且一路从他房间左侧的密道,跟踪到这里。”
“房间左侧密道?”
“这个平贝子鬼鬼祟祟的,这些日子我瞧那润王府里有很多古怪!”
“古怪?那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会什么样的古怪?”
“润王府园子里的假山奇石,其实暗布五行八卦阵,只要阵头一起,外面的生人误陷很容易就会迷失!”新眉是江湖卖艺出身,打小跟着爹爹四处行走江湖卖艺,见多识广加以她的父亲在旁指点,她于是看得出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与其它术数旁门左道。
“不仅如此,润王府内奴仆看起来都不像寻常人,”新眉接下说:“他们个个身怀武艺,却装做全然不会武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