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 各自悲哀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 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了 搁浅了 沉默了 挥手了 却回不了神
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悸动的灵魂
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沉沦
(词:姚谦)★
音乐结束后,除了屏幕上的广告声,周遭完全安静。
我没有看任何人,因为心情还无法平复,抓起桌面上的啤酒,狠狠灌上一口,然后呛得猛咳,这样——流出眼泪就不会太奇怪了。
一直沉默的怀恩,突然说了句:“不是要我唱吗?”
他点了什么歌,我没有抬头去看,灌着啤酒,字句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
★……
忽然不想让你知道 你的爱我已经戒不掉
就让思念淹没 我不想逃 反正你将永远不知道
今夜星光多美好 适合用寂寞去凭悼
我们曾用来互相依靠 付出多少不用计较
想一个人多美好 就算只剩记忆可参考
被爱放逐到天涯海角 我的思念你不用都知道
直到有天你我年老 会随着白发风申闪耀
至少我清清楚楚知道 你若想起我 会微笑……★
他为什么要唱这首歌?为了回应我那句最熟悉的陌生人吗?我不懂,真的不懂,如果他也有同样的悲哀,当初为什么分手分得如此决绝?
我永远无法忘记,他当时坚定不悔的眼神,我那么心碎的哀求也挽不回他,是他不要我,是他先不要我的啊……
我站起来,匆忙离开包厢,跑到走廊尽头,任眼泪崩溃决堤。
一双温暖的手掌覆上我的肩膀,我直觉地回过头。“怀——”声音打住,不是他。
“我今天来错了,对不对?”男友温柔浅笑,没为今天被恶整而发火。“幸好还来得及,不然下次蹲在这里哭的人就是我了。”
“你——”我错愕地看着他。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将哭泣的我压进胸膛。“乖,哭完以后,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什么,想清楚了,就勇敢去争取。”
“我、我……呜!对不起、对不起……”我一遍逼道歉,在他怀中哭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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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人会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我没醉,我绝对没醉,只是地板一直在摇晃,害我都站不稳了。
走出包厢,数不清第几次,又一头栽过去。唔,好温暖,我索性缠抱住,不让地板再晃得我头昏。
胸膛的主人搂住我,于是我也就大大方方地把头靠在他肩上,掬取他颈肤暖逸的气息。
“萱萱醉成这样,我先送她回去好了。”咦,是怀恩的声音耶。
“恩恩、恩恩,你好帅哦,真的!”我拍拍手,很兴奋地夸奖他,这是我的真心话。
“谢谢。”他摸摸我的头,又把我压回肩膀。“洛宇,我看——”
我头又弹起来,嘴巴闲不住。“恩恩、恩恩,我好喜欢你哦!”
“我知道。”他真不可爱,又把我压回去。
“那我送苹苹回去。”小哥这样说。
“恩恩、恩恩,我最爱你了!”用力香了他脸颊一记,抓着他的手充当麦克风,意犹未尽地扯着嗓门继续唱:“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 are my super star……”
他叹了口气。“我也最爱你了。”抽开手,拍拍我的头,回我一记香吻,再压回肩膀。“萱萱,你乖,大人说话,不要吵。”
“奸,我不吵。我是最乖的小孩了。”我两根食指交叉,贴在唇上。
但是,我不吵不代表别人不会吵。
怀恩转身要带我离开,苹苹突然哭得伤心欲绝,直问:“呜呜!萱萱,你不爱我了,你要抛弃我走掉了……”
“呜呜……乖乖,苹苹不要哭,我也最爱你了,我好舍不得你……”我回过头,直奔她怀里,两人抱着头哭得肝肠寸断。
“大人”一定很头痛,因为小哥的声音充满压抑。“怎么办?”
另一个“大人”——我最亲爱的恩恩,他说:“算了,反正二叔家就在附近,不然先让萱萱过去和苹苹睡一晚好了。”
“呜呜!萱萱,你听到了没有?我们不用分开了。”简直像被棒打鸳鸯,生离死别的苦情男女。
“还听得懂我的话,她们到底真醉还是假醉。”怀恩在揉额角,看来也被搞得很痛苦。
我被地板绊了一下,怀恩伸手捞住,然后打横抱起我,一直到进门,把我放在床上。
我听到外面另一个“大人”和“大人”在谈话,然后离开。
“这些白痴,这么容易就被骗!”苹苹坐起身,我也同时张开眼,站起来到厕所吐了一下,虽然脚步有些站不稳,但是吐完之后,整个人清爽多了。
我倒头瘫回床上。“你借酒装疯的样子好可爱。”
“哪有你幸福,还有人抱你进房。恩恩、恩恩,我最爱你了——”她怪腔怪调地学我刚刚的样子。“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哼哼,不晓得真正借酒装疯的人是谁哦!你干脆说他是你冬天的棉被,夏天的冰淇淋,上厕所时的卫生纸好了!”
“你恶不恶心啊!”我一脚踹她下床,她又庄敬自强地自己爬回来,伸手推了推我。
“喂,今天这个又是第几任?”
“第……不知道,不要问我这么高难度的问题。”不是耍白痴,是真的算不出来。
“什么时候交的?你都没说!”
“一个礼拜前。不过那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和他在四个小时五分又——”我看了下表,补充:“四十九秒前,也分手了。”
“那上一任呢?那个林什么的……”
“早分了好不好,他没风度,又为难怀恩。”这次可是分得理直气壮。
“你把分手当三餐啊!嫌人家太大男人、嫌人家没主见、嫌人家脾气不好、嫌人家占有欲太强、嫌人家没时间观念、嫌人家不体贴、不够了解你……喂,你会不会太挑了?你要求的那种男人世上根本不存在好不好?”
“哪会?这些怀恩都做得到啊!”我不服气地反驳,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些条件会太苛。
苹苹忽然静默下来。“你们分手,也两年了吧?”
“两年又一个月零九天。”我说出正确数字。
“记得这么清楚。”她睨了我一眼。“哎,老实说,你想不想念他?”
“我们十五分钟前才见过面。”没那么夸张好吗?
“还在装!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那个。分开这么久,我就不信你不会想念他的拥抱、亲吻,还有……”她停了下,暧昧兮兮地靠近我。“喂,经过比较之后,大哥在床上的表现,你给他打几分?”
这颗猪脑袋,和郑旭尧真的有得比!改天让他们自相残杀一下。
“我又不是浪女,没得比啦!”我推开她。并不是刻意在为谁保留什么,就是本能地,无法忍受别人更进一步的亲密与碰触,总觉得……好恶心。
“不会吧?圣女贞德耶!”她眨了眨眼,轻哼道。“说正经的,你这个也不合适,那个也不顺眼,挑来挑去,辛苦地找了老半天,萱萱,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在找什么?”
佳榕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
我连想都没有,立刻回答:“找幸福啊!”谁不是这样?寻寻觅觅,终其一生只为了找一个百分百契合的男人,拥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