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带着薄怒的眉宇舒缓开来,低低笑了几声:“并不会。”
裴妍雨气恼,膛瞪他一眼。“早知道你没啥人性。”
“所以,上车吧!拿乔对你没好处,与其在心里面诅咒我被罪恶感折磨至死,不如跟我占点实际的便宜。”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她恨恨地加重语尾末两字。
等候已久的公车终于来到,站牌前的乘客纷纷排队钻上车。裴妍雨走向队伍最末端,执意拒绝他的好心。
“打着石膏,还想跟人挤沙丁鱼公车吗?”他跨下机车,长腿站定她面前。
她才抬头,他已单手搂住她的腰,使力一抬就教她双腿离了地。
“啊—你、你、你,做什么?”一声惊呼中,她已经被他抱上机车后座。惊慌中,她被迫着忙坐稳,免得从机车上跌下去。
周遭,净是兴味十足的观戏目光。
他将安全帽往她头上一罩,露出一口白牙在她面前得意笑着。“能坐我的车,可是你的荣幸。”
裴妍雨满脸通红瞪着他看,随后挣扎着要下车。
“我坐公车就好。”该死的,在那么多太面前抱她上车,害她窘红了一张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你的手这样……”他朝她手臂的石膏努了努下巴,撇唇说道:“搭公车跟人挤来济去会很痛苦,你应该不想再上吴师傅那儿去吧?”
“我……我……”她支吾。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她就是拗嘛!打从心里面不想太快原谅这男人。
还拿不定主意,便看公车慢慢驶离站牌前,她慌张惊嚷道!“我的车、我的公车走了!哎啃……”
“别喊了,坐我的车绝对比挤公车舒服。”他对她眨眨眼,然后取下椅背上的另一顶安全帽、往自己头上帅气地一套。
“喂!谁说我要让你载的?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裴妍雨穷嚷嚷,已放弃下车的念头,这班公车没搭到,下一班可能还要等好久,她可不想迟到。
向飞翼跨上机车,扭头笑着回嘴:“慢慢你会了解,我不只是人很霸道,连骑车都横行霸道。”
“嘿?你想飙车?”她掀开安全帽的挡风罩,紧张地探到他肩膀旁追问。
“喷喷,是有那么点蠢动,跟你浪费了这番唇舌,上班快来不及了。”他贼笑两声,催催油门,“抱好啦!”
“别……别飙太猛啊!”她惶惶不安地单手轻轻环卜他的腰,同时,由衷地在心里小小赞赏一卜喷!这家伙的腰还满结实、肩膀也挺宽,体格真不错。
向飞翼架式十足,英姿飒爽,已预备好让她领教一番。“飘车有助于发泄多余的精力,像你这样精力旺盛的人,应该多多发泄。”
话才落毕——
“啊——”机车在她的尖叫声中呼啸而去。
晴朗的天空下,原本宁静的“风城社区”,因为一名女子、以及一辆小货车的到来,而显得沸沸扬扬
一栋三层楼的透天厝前面,娇小的女子以洪亮嗓音吆喝着。
“大叔,放着、放着呗!全部都放在地上就好,我自己搬上去就成了!”裴妍雨吩咐着,请小货车司机将她一箱箱的家当搬下车。
司机一面将她的东西搬至地而,一面不确定地问:“小姐啊,真的不用帮你搬上去吗?多加两千五百块钱就可以咧,你这样搬家太辛苦了吧?这些东西可是很重的钦!”
司机很少见到这么一毛不拔的女顾客。这瘦瘦小小的女人,不单是车辆费用要杀价,还节俭到宁愿自己把东西搬上楼去,也不肯多加钱、省些苦力。
“两千五!No,No,No!”裴妍雨猛摇手,十分坚决地拒绝,不过,内心还是妄想着,花少少的代价,就能请司机大叔帮她把东西给搬上三楼去。“两千五实在太贵了,两百五我就考虑!”
司机白了她一眼。吃屎吧!两百五十块钱?当他是廉价劳工吗?
裴妍雨瞧那大叔一声不吭,闷着头将她的家当给一趟趟搬至地面;她悻悻然搔了搔脑袋,认命吧,为了省钱,她要庄敬自强。
迎着阳光,她眯眼望向透天厝的顶楼。从今天开始—那儿,就是她可爱的小窝了。
那上头有一白色屋顶的加盖小屋,室内面积大约占二粉坪左右,屋外是辽阔的露台了透天厝的侧边,则有Z型的户外楼梯,由一楼侧面通往三楼、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样一处喜爱的居住空间;这繁华都市中的老社区,虽然交通比较不方便,未来她上班时,可能还要花十几分钟的时间步行,走出小巷才能到公车站牌,但这里环境清幽,她第一次来看屋时就爱上了。
最重要的是,这儿租金便宜,而且房东阿姨看起来和善可亲,她相信租下这里是正确的。
“YA!我可爱的小窝,我来啦!”挽高了袖口,裴妍雨兴奋地握拳,欢呼着为自己打气,开始刻苦耐劳地以她单薄的力量,将家当一箱箱搬上三楼去。
透天厝的围墙内,向飞翼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
他短暂的小寐时光,早被围墙外头的声音打断,他闭着眼睛、倾听那一阵阵纷扰的声音。
今天是新房客搬进来的日子,他母亲昨天飞往大陆之前,就已经跟他交代过。
向飞冀的家,是栋二十年历史的透天厝。原本他母亲在三楼加盖一间木屋,打算当作储藏仓库,但后来念头一转,便在户外加盖了楼梯,干脆将三楼招租,留下了一、二楼自住。
母亲说,房子租给女孩,生活比较单纯,所以他家的新房客,是个年轻女孩。这是他目前唯一知道的资讯,其余的,他一线所知。
向飞翼微挪躺姿,眼帘懒洋洋一掀,往右前方那座楼梯看去。
院子与加盖的楼梯是相通的,中间只是象征性隔了道白色的木头围篱,那位嗓门很大的小姐,显然很专注于她的搬家工程,丝毫没有注意到打着赤膊、躺在林荫下的他。
向飞翼眯起眼来,好奇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艳阳下,那娇小的个头很卖命。隔着段距离,向飞翼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见她的短发在阳光下闪耀。她搬着箱子,精力旺盛一般,楼上楼下勤奋地来回跑着。
她忙上忙下,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不过他也挺恶劣,眼见弱女子那样辛苦,却压根没想帮忙。这房客目前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陌生人,他理所当然不需要对她太热情。
那女孩大概不超过二十岁,可能只是个高中生或大学生;他如此研判。闭上眼睛,决定不理会她,继续他难得的假日睡眠。
不过,她的布鞋重踩、奔跑在楼梯的脚步声,完全影响他的清静,向飞翼最末还是粗叹一声,自躺椅中坐起。
耙耙一头长发,他将长发在脑后抓成一束马尾,随意扎起。
他的外型帅气而粗犷,他有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脸庞的线条比一般东方人立体,而那又黑又浓的剑眉让他看起来十分严肃雾气。所以他蓄长发,柔化他过于阳刚的形象。
走回屋内,他套了件上衣,帮自己倒杯冷饮,站在落地窗边抬头看那依旧忙碌的姑娘。
看着看着,觉得无趣,他又折返屋内;再度走出院子时,那姑娘超级神猛的拼命效率,早将门口的家当搬得将要净空。
“啐,真神!”向飞翼蓦然扯斜了唇角,佩服一笑。
他实在太无聊,看着看着看出了兴趣,于是施施往楼梯处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