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激的言论令他不悦地皱起眉宇,严肃地纠正。“不是笨跟傻,是爱。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伟大到愿意承受皮肉撕裂的苦,愿意奉献有限的青春。”
他简洁的话里,带有一种温柔的承诺,动人得足以融化每颗尘封在冰窖里的心。
她恍惚地想,被他爱过的女人应该很幸福。
“如果有一天,你真正爱上了一个男人,你会愿意当他的肋骨,愿意为他衣洗烧饭、生儿育女。”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谈的都不算恋爱喽?”她的心受到震撼,但表面却不肯臣服。
“那你愿意替你的前男友生孩子吗?”
“我干么自讨苦吃,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我的爱情故事?
一抹复杂的神色掠过她冷傲的脸庞,他不急着逼她,反而心疼她的坚强。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如此偏激,压抑真实情绪,换上伪装的战袍,小小的肩膀傲然地挺直,承受外界的批评与目光?
忽然之间,他觉得她像窗台外的玫瑰,舒张了身上没用的刺防卫着敌人,殊不知在攻击对方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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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菊幽和几位同事相约到霍家武馆里展开方城之战,只见四个女人分别占好位子,熟练地搓着桌上的麻将。
“先说好一台五十,不能打太大哦!”梅笙粗鲁地跷起长腿。
“这阵子忙坏了,好久没有聚在一起打牌。”担任广告部主任的竹影发起牢骚。“近来市道不好,广告好难拉哦,我好久没加薪了。”
“想加薪不会去求你们英明神武的湛老板。”菊幽掷出骰子,率先摸牌。
“菊幽,你最近心情好像特别好,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兰熏一双清亮的黑眸像雷达般侦查着。
“我该心情不好吗?”近来她的唇边常隐约噙着一抹笑意。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你刚走失爱犬,又遭逢一堆……”兰熏想着适合的形容词。“总而言之,你最近心情好像特别好。”
“我都说你开始走桃花运,为什么没人信我呢?”
霍伯伯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为几个女人张罗晚餐,突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斜瞥着竹影。“戚半仙,你的小店现在是开张还是休业?”
“霍伯伯,您要算啥姻缘吗?照您的面相看来,老当益壮,身体不错,这爱情运就浅了一点……”
“丫头,我是想算咱们家小笔,她的嫁妆我都准备了二十多年了,可惜啊……”霍伯伯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既摇头又叹气,都在同一间公司上班,怎么气质谈吐大相径庭?
梅笙兴奋地伸出掌心,露出亮白的牙齿。“快帮我看一下,看我跟师兄的佳期在什么时候?”
“难啊!”她连瞧都懒得瞧。
“一举得男吗?”梅笙捧着小脸陷入春秋美梦中。
“是难上加难的难。”
梅笙老大不爽,提出抗议。“为什么菊幽就喜上眉梢走桃花运,我就这么坎坷?”
“你没瞧见她额际泛红、眉开眼笑,透着一副恋爱女人才有的幸福光彩吗?”
“不公平。”梅笙嘟着嘴,打出一张牌。“哼,本来想说你要是哄我开心一点,就放张万子让你吃吃,现在门儿都没有。”
“小气鬼。”竹影瞪了她一眼,丢出一张牌。“筒子。”
“戚半仙,瞧你的招牌这么灵验,不如写几个数字给我,号码不用多,六个就行,这奖金我也不贪,头彩就行。”菊幽摸了张牌,喊道:“菊花,补牌。”
“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梅花,补牌。”
“怎么连我的梅花都给你摸着了。”梅笙盯着桌上的牌局,大声抗议。
“竹子,再补一张。”菊幽又往牌堆里摸一张。“兰花,再补一张。”
“梅兰竹菊全让你摸走了,该不会要自摸了吧?”三个女人六只眼全都盯着她摸起的牌。
“红中,自摸,我胡了!”她像个小孩般兴奋地弹跳起。“梅兰竹菊杠上开花,再加一台,大三元,给钱!”
“红中,这字像不像一见钟情、一见穿心啊?”兰熏发挥高度的想象力。
“我都说恋爱中的女人运气特别旺,你又不信我。”
“告诉我下一个受害者是谁?”梅笙不服气地嚷着。
“我每天和你们一起上班、下班,有没有认识新的男人,你们不比我清楚?”
菊幽不理会她们的逼供,连忙数着桌上的台数,这下发大财,有加菜金了。
“你不会和樊令齐看对眼,日久生情吧?”兰熏过滤她的交友情况,只剩下一个可疑人物。
“少胡说了,我跟他八字不合、天生相冲,没打起来就不错,还想看对眼?”面对眼前六只犀利的眼睛,两只热红的耳朵却泄了底。
竹影咧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不如我帮你跟他合一下八字,就当这次的赌金。”
“我又不迷信,干么合八字?”她心虚地撇过头,每次提及樊令齐的名字心跳就不自觉地漏了拍数,奸似有秘密被窥视一般。
“真的吗?”
梅笙一副好比姊妹样,热情地搭上她的肩头。“我们同事这么久了,要是没嫁妆的话,不然我这霍氏武馆的奖杯你自己随便挑一个。”
“无聊。”她挥开梅笙的手臂。
霍伯伯恰好由厨房里绕出来,手中托着一盘葱爆牛肉,香气四溢,高喊一句:“吃饭喽!”适时为菊幽解围。
一餐饭下来,她吃得心不在焉,她们起哄的谈起樊令齐,让她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好像无意间动了一点感情,说不上是哪一类,复杂得连她都分不清。
比朋友再亲密些,比恋人再疏离些……
她蓦然吃了一惊,她怎么会把两人的关系归为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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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令齐面对一桌精致的佳肴,少了一分食欲,却多了一分怒气。
这段日子以来,他习惯煮两人份的晚餐,邀菊幽一起用餐:而她偶尔也会带些
水果、甜点与他分享。
饭后两人一起看欧洲杯会外赛,偶尔会因为彼此支持的队伍不同而有小争执;或因同一部电影而流下感动的泪水;饮同一壶咖啡称赞对方的好手艺;欣赏同一画作。
然而这一晚她却失约了,忘了留讯息给他,也没开手机,放任他在漫长的黑夜里苦苦等待。
黑漆的阳台透进了一丝光,他侧耳听见她进门的声音。
他推开玻璃门,沉着一张俊脸。
“为什么没开手机?”
“你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她疲惫地脱下高跟鞋。“手机没电了,我去同事家吃饭。”
“吃饭?你要去同事家吃饭,为什么不事先打电话告知我,害我在这里苦等,还煮了两人份的晚餐?”他双手插在腰杆上,恶声恶气的数落,也没注意到情绪是否太过火。
“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想那么多……”她自知理亏。
“没想那么多,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微下足道吗?是谁说今天想吃麻辣锅,要我去市场买食材,吩咐我要早一点熬汤头?”
“你干么那么生气?”她被凶得一头雾水。
他悍然跨步向前,数落她的罪行。“你叫我怎么不生气?我早上八点就起床上市场买菜,挤在一群欧巴桑里抢胭脂虾,放下男性尊严跟鱼贩杀价,辛辛苦苦是为了谁?你不体谅我也就算了,还理直气壮的和同事去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