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少臣又逼近她几分,"告诉我,看我伤成这样,你心疼吗?"心疼他……她吗?海蓝怀疑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别开睑,假意去取棉花棒,"你的脸很美,是上帝的杰作,没有人会舍得看它留下伤痕的。"
知道她在逃避,岳少臣又问:"你真的觉得我的脸很美?"
如愿将尴尬的话题转移开来,海蓝重新面对他,"美得叫人屏息,一般人只要看上一眼,想必都会无可自拔的爱上它。"她的语气十分真诚。
"那你爱上它了吗?"岳少臣话锋一转,又绕回刚才暧昧的话题上。
"当然。"记得第一眼看到他时,她几乎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我——"话到嘴边,一注意到岳少臣眼巴巴的神情,她倏地止住了口。
"我什么?怎么不说话了?"海蓝发现,跟他相处久了,自己的脑袋真是越来越不清楚,要不是及时打住的话,差点就要开口跟他告白。
"我……没有理由讨厌它。"她谨慎的避开了敏感的字眼。
"只是不讨厌?"岳少臣不肯轻易的放过她。
面对他明显的刺探,海蓝只是紧抿着双唇,抵死不肯再泄漏半句。
"告诉我海蓝,我要亲耳听你说出最真实的心声。"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逼我。"她动手推他。
要是前些时候,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吼出对他的厌恶,可是这两天,他的关怀呵护让她迷惘了,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或者,更正确的说法是,她也不清楚,自己心里对他真正的感觉。
"难道你想永远当只鸵鸟,一直逃避下去?"岳少臣绝不允许她那样做。
被逼急的海蓝不禁问:"你到底在期待我说些什么?"难道他忘记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你绑架了我,限制我的行动跟自由,现在你还要我怎么想?"她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两双同样激动的眼睛,黑亮亮的注视着彼此,岳少臣一语不发的拥着海蓝。
"我知道,我们没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他居然承认了?
这会抱着她的人,真的是那个既任性又不可理喻的男人吗?她原本以为,他肯定又会霸道的命令她,非要自己说出他想听的话不可。
"我只是想留住你,可惜我用错了方法。"这男人……该不会是在跟她道歉吧?虽然他说得十分婉转。
"我不是苏素云。"海蓝乘机重申自己的身分。
"我知道,你跟素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虽然他曾试图把她当成苏素云的替身,但是她耀眼的本质却不容抹灭,以至于到后来,连他也在无形之中受到她的吸引而不自知。
没料到他轻而易举就接受了,她加强语气,"我、水远都是海蓝,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我变成苏素云。"她要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你就是你,永远也不需要变成任何人。"
不会吧?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说话?她说一,他就是一,连句话也不反驳,乖乖照单全收。
海蓝决定顺势对他提出要求,"那你是愿意放我回去喽?"
"不行。"他毫不考虑的断然拒绝,"你不能走。"
"为什么?"海蓝可不平了,"你明明已经知道我不是苏素云。"为什么还不肯放她走?
"我曾经说过,你得永远留在我身边。"岳少臣说着,又露出坏坏的笑容。
"但是你之所以会说这些话,是因为那时你把我当成了苏素云。"当时他是这么一口咬定的。
"那你是吗?"
"我当然不是,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海蓝。"怎么会有人这么"蕃",她都说了N百遍了,他的脑子还转不过来。
"这不就得了。"岳少臣回答得简单。
"什么得了?"海蓝一时无法会意。
"当时,听到这些话的其实是海蓝对吧?"她愣愣的点头。
"那我既然是说给海蓝听的,自然是要她永远留在我身边,对吧?"
"对……不对……你……"啊!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被他这一席话搅和得舌头都打结了。
"乖,为我留下来。"
"我不——"
"不许你拒绝。"岳少臣一口封住她抗议的唇。
看来不管他对海蓝的疼爱有多深,霸道的本质一时半刻间仍是改变不了的。
* * * * * * * *
近星期来的观察,岳芷玫有理由相信,三胞胎应该是清楚海蓝下落的。
从他们的言行举止看来,一切如常并无异状,丝毫不见亲人失踪该有的焦虑,甚至如鱼得水,优游自在,在在都显露出其中的不合理。
更令岳芷玫惊讶的是,期间她曾有一度假冒海蓝之名,瞒着三胞胎偷偷拜会过学校的老师。
从学校的老师那里探听到有关三胞胎的一致评语竟然是——成绩优秀,各方面表现杰出,对待师长恭敬有礼,和同学间相处融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个弟弟的身体病弱了些,三天两头跑保健室、挂病号,学期中大半的时间多是请假在家休养。
难能可贵的是,紫二、紫三虽然体弱多病,课业却依然名列前茅,令人不得不对海家三胞胎刮目相看。
面对学校师长的一致赞许,岳芷玫并未当场拆穿三胞胎的谎言,只是带着满腹的疑虑步出校门。
在她看来,不管是紫二或紫三,身体根本都健壮如牛,无病无痛。
为了更进一步追查其中的真相,连着几个早上,岳芷玫都悄悄到三胞胎家的转角默默守着。
奇怪的是,每天一早必定只看到三胞胎的其中一个,穿着制服背著书包出门上学。由于三胞胎长得实在太像了,岳芷玫始终无法确定,出门上学的究竟是师长们口中说的紫一,或者是紫二、紫三,以及每天出门的是否真是同一个人。
往往要等到日上三竿,才会捕捉到另外两个三胞胎的身影,期间,她惊讶的发现他们在路边摆摊、街头表演,也曾看他们出入电脑、跑车等各类展览会场,就连球场、电影院也都出现过他们的踪影。
三胞胎年纪虽轻,生活之多采多姿,简直让做事一向规律的岳芷玫乍舌。
从他们习以为常的模样看来,开始这种生活应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估计海蓝离家也不过是这个把月的事,她因而推算,早在海蓝尚未遭到绑架前。三胞胎应该就已经开始过着这种生活模式。
而且从学校师长们的谈话,甚至是自己也险些受骗的情况看来,海蓝很可能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对三胞胎的双面性格无从察觉。
依据种种所见所闻加以分析,岳芷玫因而大胆做出假设:对于海蓝的下落,三胞胎其实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们乐于享受现在的生活,因而不急着找她回来。
事情追查至此,几乎全都明朗化了,唯一解不开的谜团是——按照海蓝在警局时的说法,她之所以遭到少臣绑架,纯粹事出突然,三胞胎应该无从得知她的下落才是……
又来了!注意到岳芷玫又支着下巴陷入沉思,三胞胎边吃着晚餐,边神色不安的互看了彼此一眼。他们发现,这些天来她总是佯装不经意,甚至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们,好几次都看得他们心虚不己。
她诡谲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她发现了什么。问题是,如果她曾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没道理依然如常的为他们张罗晚餐,却没有拆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