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惊魂甫定地睁开眼,才知是费隽淳出现在面前。她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你……你不是……”
费隽淳蹙着眉将她搂进怀里,仔细检视她有无受伤。
“再晚一步,你就成了刀下魂了。”语毕,回过头来赞许地望住玉宁。“幸亏玉宁告诉我这事,否则,我还赶不上这真相大白的场面。”
茵茵跟着感激地看着玉宁,却见她故意装得不理不睬的高傲模样。
“这个,我……”马莱高神情尴尬,拱着手不知说什么好。
“照道理,你这个妹妹是要嫁给我弟弟的,但现在我预备娶她为妻,你有意见吗?”费隽淳当机立断地问。
马莱高楞了下,赶忙摇头,不知怎地吓出一身汗。“没……有,我当然没有意见,只要茵茵……呃……只要我妹妹她愿意,我个人绝对没有意见。”
这个时候,莲妈哭着将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马云盼扶起,拭着她嘴畔的血。
“娘的宝贝女儿,让我瞧瞧你有事没有……”
这一扶众人才发现,马云盼已经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用那短刀自我了断了生命。向来不认输、不认错的她,宁可死,也不肯接受一点点失败在自己身上。在察觉这个事实后,莲妈已是肝肠寸断,抱着尸首痛哭失声……
“娘……”茵茵不忍地蹲下去。
“我不是你娘。”莲妈摇着头,眼中充满哀戚。
“不管真相如何,我永远当你是我的娘。”红着眼眶,茵茵轻轻地说了。
莲妈还是摇头,颤着手将马云盼的眼合起。“是娘害了你,都是娘的错,希望下辈子……你还是娘的女儿……”
明知道马云盼的死不值得同情,但看到莲妈如此伤心欲绝,在场举袖拭泪鼻酸者还是不在少数。
拨云见日,至少发生在沧浪山庄的悲剧已全部完结。
剩下的,就只看这小两口什么时候完成婚姻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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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马云盼的尸首厚葬完毕后,念在她与费翰淳也是正式拜过堂的夫妻,因此还是将她的牌位安在费氏祠堂里。
上一代的错,就让它了结;下一代的错,就用一坏黄土从此掩埋了吧。
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莲妈留书悄悄地离开了山庄,说是要到遥远不知名的山里寺庙,削发为尼皈依佛门,常伴青灯下。
众人多少都能了解她的心情,因此费隽淳也就没派人去将她追回。
茵茵依依不舍这个喊了十七年的娘,但她明白莲妈认定的女儿还是只有马云盼一个,不管她有多么想孝顺她,她还是走了。
过了不久,只身在外的费翰淳捎了封家书回来,信上透露出些许不寻常的讯息,费隽淳在看完后心情奇佳,丝毫不为信上愁笔所扰,搂抱着爱妻的娇躯,仿佛世上再没什么事可以令他心烦。
“上面写了什么?”茵茵倚在他身侧好奇地问。虽然他请了师傅教她习字,但由于学习能力不佳加上过度安逸,对于信上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她仍旧识不得几个。
“你想知道就得好好认真上金师傅的课。”扬起眉,他存心不告诉她,将手里的信纸折好装回信封里。
“别这样,快告诉我嘛,以后我就会认真上课了。”脸上漾起惹人怜爱的撒娇倩笑,她拉着他的手臂求情着。
“我是那么好骗的吗?”板起脸,他那严肃拘谨的面孔还是挺吓人的。“要你认字念书是为你好,你偏偏要和金师傅作对,扰乱他上课的情绪,是不是也想和我作对来着?”
“我没有!”振作精神,茵茵挥着手,忙为自己澄清。“那是玉宁啦,她自己爱和金师傅辩论,还扯到我身上,我可是无辜的。”
“读书的人是你,还敢拖玉宁下水。”
“是你要玉宁盯着我好好念书的嘛,怎能怪我?”她嗫嚅地道,状若无辜地垂首弄整腰间的浅蓝色缎带。
“听说你逼着她和你一块习字,还说她不会的你也不会?”
“啊?”茵茵垮下脸,嘴巴歪了边。唉唉,这个玉宁真不够意思,竟把她的事儿全抖了出去。
“没话说了吧?”抓到她的痛脚,费隽淳重重地捏了把她水嫩粉颊,煞有其事地郑重警告着。“别忘了玉宁对我忠心耿耿,想要她替你掩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哎呀,痛痛……”哀叫一声,茵茵可怜兮兮地抚着脸,立刻跳离紫檀几,与他保持距离。
“很痛对不对?”
“嗯。”她拼命点头,一副饱受虐待的凄楚样。
“那下回会不会认真听课了?”
“会,我一定会认真听课的。”她不得不乖乖回答。
他满意地拍拍身旁空位,微微一笑道。“好了,回来我身边坐好,我不捏你就是了。”
“我不要!”她心有余悸地马上拒绝。
“为什么不要?”
“你……你笑里藏刀!”她机伶地猛摇头。
“笑里藏刀?”
“你一定还有别的事还没惩罚完。”
“哦?你怎么知道?”
“你说玉宁对你忠心耿耿,那--她肯定告诉你‘那件事’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茵茵可不想再被捏一次。
“哪件事?”这一着倒勾起他的兴趣,显然玉宁漏报了,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自掘内幕。
“就是……”她不安地嘟起嘴,双手扭绞着衣摆。“就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你再不说,我可要进一步‘严惩’你了。”站起身,他恶形恶状地朝她一步步走来。
“好,我说!我说!”她紧张地摆手退到窗户边。“就是我肚子里长了个娃娃,可我要她保守秘密,不许告诉你……”想想觉得不对劲,突然间瞪眼大叫:“你不会还不晓得吧?”
“娃娃?”她有喜了?这意味着他们即将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错愕过后,费隽淳喜出望外地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狂喜地在她额上重重一吻。
“天哪,这是真的吗?你肚里怀了我的孩子?”
“嗯,我本想晚点告诉你,因为他们说怀了孩子有很多限制,不能跑、不能跳、不能这个、不能那个,可我的腿好不容易好了,要我又跟以前一样安安静静不能跑跳,真的很痛苦……”茵茵叽哩呱啦说了一大串,却发现他像只恶虎紧紧盯着自己,看来他是真打算要好好“严惩”她了。
“说完了吗?”他故作礼貌地问。
“呃……还没耶。”她不好意思地傻笑。
“那,我们来好好‘庆祝’一下吧。”说罢,他动作俐落地将她拦腰抱起,在空中转了圈,旋起绿色波浪。
“庆祝?”这两个字听来不错,不是吃顿好的、就是带她出去看看热闹,顺便游山玩水……想到这里,茵茵天真地猛点头附和。“好啊好啊,怎么个庆祝法?”
一个小时后,茵茵终于知道夫君口里的庆祝其实就跟严惩没两样--
呜……变相的需索。
总之,她又上当了,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