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叔,你就装作没看见,待会儿要是有人问起,拜托别说出我们的行踪,拜托你了!”伊黎由颢轩肩上跳下,也跟着“唱戏”。
更夫考虑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了,你们趁没人发现时快走吧!”
“多谢大叔!”
两人道过谢,便匆匆离开了。
他们离开没多久,更夫就瞧见十多个官差追了过来。
“你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跑过来?”为首的捕快气势凌人地问。
“有啊!他们往南边逃了,跑得可快了哩!”
听更夫这么说,捕快立刻领着人快步往南方追去。
“哼!我的牛被偷了不帮我找,替个赌鬼找女儿回来逼良为娼倒勤快,老子就让你们去白找上一晚!”
更夫得意地低喃,随即继续敲更的工作了。
第六章
一靠近溪边,看见水中倒映出自己发丝凌乱的邋遢模样,伊黎差点没昏倒。
“天哪!我竟然这样跟你跑了一整晚,真是丢死人了!”
情急之下,她连衣襟的绣扣都扣错,衣带也松垮垮地挂在腰间,虽不至于春光外泄,但也够引人侧目了。
“这个模样有什么不好?我倒觉得美极了!”颢轩掬水喝上几口,爱恋地看着她梳理青丝的优雅姿态。
“哪里美了?我这模样狼狈透了!”不过,他称赞她美还是让她窃喜在心。
他露出顽皮的笑意,“我们这样已经算不错了,他 们要是再晚点放毒气,我恐怕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宁愿吸毒气也不愿从你身上离开,到时我们两个浑身精光地被逮岂不更……”
“讨厌啦!”她羞得掬水泼他,“不准你再说了!以后也不准你再亲我!”
“那可不行!”他又逗她,“我怎么舍得让我如花似玉的娘子守活寡呢?”
“我才不是你的娘子呢!”
他嬉皮笑脸地说:“不是吗?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这些应该都是你相公才有的权利吧?难道除了我之外,你还打算让其他人摸吗?”
“你、你去死啦!”
伊黎又羞、又恼,随手捡起了一颗小石子扔向他。
岂知他突然两眼一翻,“咚”地声往后倒去,一动也不动。
“别装了,白痴才会相信一颗小石子就能砸死你!”
她根本不在意,趁他闭眼时赶紧整装?还不忘偷瞄他的动静。但是,一刻钟过去了,他还是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她不禁开始担心。
“你别闹了,再装我就不理你了喔!”
她摇摇他,但他还是一动也不动。
“对了!听说武功再怎么高强的人,身上都会有个死穴;”伊黎苍白着脸,摸摸颢轩额头上被她用石子扔中的红肿处,“我、我该不会正好丢中他的死穴吧?”
伊黎慌了,她猛力摇着他的双肩,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轩哥哥,你不可以死啊!”她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你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你不可以扔下我不管啊!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我答应你,等找到了宝藏后,我愿意以身相许,我再也不跟你斗嘴、不跟你唱反调了,求求你不要死……”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喔!”
突地,一声清朗的嗓音传来,伊黎不由得怔住了。
颢轩坐直身子,眉开眼笑地抱着她,吻去她粉颊上的泪珠。
“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嘛!”他的开心全写在脸上,“你刚才说的话我牢牢记住了,你已经把自己许给了我,找到宝藏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娘子!”
“你去死啦!竟敢装死吓我!”
伊黎一气,一把将他推入溪中。
“好狠的女人,你想谋杀亲夫呀?”他从水面下探出头来,却发现伊黎竟哭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骗我?我刚刚真的以为你死了”她浓浓的鼻音令人听了好不心疼。“如果你死了,那我、我.....”
“对不起!”他温柔的声音传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吓你了,原谅我,好不好?”
她依旧抿唇噙泪,别过头不理人。
“那这样吧!我在水面下憋气,如果你原谅我就唤我,你要是气不过就别喊我,让我淹死算了!”
他说完,果真鼻子一捏就潜到水面下。
伊黎本想不理他,以为他憋不住自然就会浮上来换气,但是,好一会儿水面下都没有动静,她不禁慌了!
“轩哥哥?轩哥哥?”她跪在溪边探看,“我原谅你就是了,你快上来,别玩了!轩--”
电光石火间,颢轩破水而出,不偏不倚地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笑脸对上她的愕然。
“我爱你!”他笑着说,粼粼水波反射着阳光笼罩在他周围,沐浴于灿烂光芒中的他耀眼得令人几乎无法直视。
“笨蛋!”
伊黎绯红着脸,娇嗔地骂他一句,心里却盈满了幸福。
*****
“寻宝”的这一路上,总是伊黎说要去哪儿,颢轩便毫无异议跟着她走,从来不多问一句,连她的身世也不曾加以探究,所以,当她说要带他去见她舅舅时,他自然也欣然同意。
只是--
“你舅舅是此地的县令?”直到两人来到县衙外,见她让衙役代为通报后,颢轩才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嗯!”她巧笑嫣然,“怎么,我看来不像有个当官的亲戚吗?”
他摇头浅笑,“你的言行举止显现出你一定是来自,官绅富豪之家,只是突遭家变才会流落街头。”
她嘟起小嘴,“我哪有流落街头?”
“如果没遇上我这个笨蛋,你现在不只流落街头,恐怕早就沦入风尘了。”他转回正题,“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一路上你好像都刻意回避着官兵,可你舅舅也是个当官的,你来找他没关系吗?”
她浅浅一笑,“舅舅是我母亲惟一的兄弟,他上京求取功名前都是跟我们一起住,我爹待他比亲弟弟还好,他可说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如果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
“还有我啊!”颢轩骄傲地指指自己。
她嗤之以鼻,“奶娘说,男人都是油嘴滑舌的坏东西,信不得的!”
“噢!原来你舅舅不是男人啊!”他调侃道。
“你--”
伊黎正想跟他争辩,前去通报的衙役却在此时走了出来。
“两位请随我进来。”
两人随着衙役进入大厅,一见到多年未见的舅舅,伊黎立刻红了眼眶。
“舅舅,我爹他……”
“姊夫的事我全听说了。”冯震伍轻拍了拍伊黎的肩头,“这一路走来真是辛苦你了,我曾派人去找你,却一直找不到你的行踪。”他顿了下,眼光停驻在颢轩身上,“伊黎,这位是?”
“我是伊黎的未……”
“好朋友!”伊黎连忙伸手捂住颢轩那张快嘴,“如果没有他的帮忙,我早就被玉亲王派出来的那些人给强掳回去了。”
颢轩拉下她的手,神色有些凝重,“玉亲王?这一路上紧迫你不放的人是玉亲王派来的?”
“你也知道玉亲王?”她显得有些讶异。
“我听说一年多前皇上大病一场,他自愿剃发入寺斋戒三个月,为皇上祈福,皇上病愈后有感于他的友爱深情,赏赐他许多金银财宝,而他却全拿去赈济黄河水患的灾民。”这就是他不解之处,“像他那样仁心清廉的人,怎么会派人来抢你的藏宝图呢?”
“仁心清廉?”伊黎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地说:“‘金 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包藏祸心,意图谋朝窜位,偏偏那个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