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余曼菲算是幸运的了!一个身世平凡的低阶职员,居然能让英俊而且年轻有为的大副董看上,嫁入豪门,即使这是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但能被娶进龚家门,也算是前辈子烧了好香,如此傻乎乎的过日子也无不可,偏偏……
“你们在听什么?听得这么津津有味,我也想听听?”余曼菲一进公司就见大伙儿集结在副董办公室门口,鬼鬼祟祟的。
“啊——曼菲!”有人低嚷。
“该叫副董夫人了。”另一个同事纠正他。
“你要找副董吗?他,他在……”
“不,他不在里头……不,我们不知道,我们回去工作了……”
突然乍现的余曼菲,吓得公司员工眨眼间闪的闪、逃的逃,全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将最好的收听位置留给她。
余曼菲看大家神色诡异,向来不爱八挂的她,也忍不住要听听这办公室里,究竟是谁在说人是非了?
听着听着,她的脸色由红润转为青紫;听着听着,她的脸色再由白变黑,当里头的对话告一段落时,她紧咬着唇,用力的、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极力平稳住自己的情绪。
“龚天竞!”余曼菲毫不避讳的扭开门锁,推门而入。
乍然听见余曼菲的声音,再看见她的出现,龚天竞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她早该来了,而她出现的时间,比他预期来得晚了许多。
“大哥,这位是……你该不会才结了婚,又背着大嫂在外头养了一个……”
“泽竞,你可以闭嘴了!”龚天竞的声音不愠不火,却有着极大的威胁。
龚泽竞抿了抿唇,如他所愿的合上嘴巴,退到窗台边,等着看眼前正要火辣辣上演的一场好戏。
“龚天竞,你很忙啊?忙得连家都不回了是不是?”余曼菲没有发火,她的声音平稳,唇边则挂着浓浓的微笑。
那笑容看起来极不自然,像是一张脸被硬生生嵌上一道死硬的线条,但龚天竞看见的却是她灿亮眸子里,闪烁着如火焰般炙热的愤怒眸光,就算她笑得再开心,他都明白她只是用笑容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愤怒。
“曼菲。”
他起身离开办公椅,走至她的面前,看着她等待他回答的眸子,却提不出任何解释。
“龚天竞,你说话啊!我正在等着你说话。”她直直的看着他,时间一秒秒的流逝,办公室里挂钟的滴答声,像是在考验着彼此的耐性,龚天竞愈不回答她,她的耐性便一点一滴的被抹杀,挂在唇边的笑意逐渐变得僵硬,她几乎已经不愿听他的任何解释了。
“曼菲,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
啪!他才刚道完歉,余曼菲一举手便是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巴掌,龚天竞未料她有此举动,伸手捂住了热辣辣的左脸颊,却见她又再度扬起小手。
“够了!”他立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从来没有女人敌打我,余曼菲,我只能忍你一次。”
“你听着,龚天竞!从来没有男人敢像你这样耍我,我也只能忍你一次。”她亦对龚天竞大吼,她气得小小的鼻翼一开一合,气得眼眶不自觉泛出了淡淡的雾气。
可恶!她绝不能在这时候哭出来,那只会让她看起来像个蠢蛋!偏偏,她就是忍不住……
“你……”看着她滴落的眼泪,龚天竞抓着她的力气变小了,渐渐的松开了她。
“他说,你娶我只是为了得到遗产!除了爷爷留下的遗产之外,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这全是真的吗?”她指着站在一旁的龚泽竞,对龚天竞质问着,每问一句,她的心便不住的揪疼,但她却逼着自己必须听见他亲口对她承认。
一开始,是她将这婚姻当做是一场赌注,没想到底牌还未掀开,便已注定了失败,她竟天真的以为龚天竞是因为喜欢她才娶她,更想不到自己根本是在与虎谋皮,龚天竞的目的是为了巨额的遗产,面她只是他达到目的的工具,她真是看错他了!
“你说话啊!说啊!”
“看样子,这一切你在门外都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你又何必再问?”看着她受伤的眼神,龚天竞只感觉到无尽的疲惫,他实在不知该向她说些什么了。
“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你娶我只是为了得到遗产,是或不是?”她再次一字、一句的质问他。
“是!是!我娶你只是为了得到龚氏财团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这样够清楚、够明白了吗?”他被她逼得无路可退,如果她要的只是是非对错的选择题,那他只能给她她所要的答案。
“好……很好……”龚天竞残忍的答案仿佛扼杀了她的灵魂,她退了一步,脚步不稳的摇晃着,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扑簌簌落下。
“曼菲,”他向前想扶她,却被她一手挥开。
“不要碰我!龚天竞,我恨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所带给我的羞辱。”她推开他,转身跑出这个令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看着她离去,龚天竞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烦躁不安的揉乱了黑发,却不知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大哥,你不追大嫂吗?”龚泽竞走向龚天竞,拍了拍他的肩胛。
“怎么追?人都走了。”龚天竞痛苦的说着。
“唉!你确定自己真是为了爷爷的遗产才娶她的吗?如果真是如此,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我看,你实在应该好好厘清自己的感情才是。”他恋爱谈得多了,感情究竟是真是假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只是大哥似乎还未真正清醒过来。
“我……”
“你好好想清楚,别等人走了,才后悔莫及啊!”
第八章
深夜两点,偌大的屋子里一片阒寂,幽暗的空间只见一点微弱火花在黑暗的空间里微微闪烁,长长的茶几上一个小小的烟灰缸,积满了厚重的烟蒂。
烟雾缭绕中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指间夹着香烟,脸上的表情凝重,似有解不开的难题。
当余曼菲离开公司,而后他亦听了龚泽竞的话追了出去,但他只看她上了出租车,却未再追向前。
后来他开车回家,一路上脑海中不断浮现余曼菲受伤的神情与气愤的话语,一回到家,他便一直坐在沙发上,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各式各样对她的解释,但每个解释他都无法说服自己,又如何去说服她?
他向来自信满满,对任何事都极有把握,但此刻他却茫茫然的不知该怎么做?
他对她的欺骗是有计划的、是一步步的,他戴上面具与她交往,哄着她与他结婚,这段过程里,他甚至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所说的话有几句是真心?
现在,如果他真心想挽留她,又该如何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留下?
伤害已经造成,就算说得再多,也难以缝补一个人破碎的心。
就如同他在公司里向她道歉,她却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那是高傲而自尊心极强的她所不能接受的歉意,那么,就算他说得再多,再道歉一千次、一万次,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该死!为什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不,都是那个该死的泽竞!”如果不是泽竞在办公室里放肆的胡言乱语,又岂会让曼菲无意中听见?
不,泽竞只是说出了事实……说到底,错的人是他!
龚天竞捻熄了香烟,用力的揪扯着黑发,仿佛想藉此厘清所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