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喔!她之前怎么会以为贺叔恩牲畜无害呢?看他现在的模样,搞不好会杀人哩!
“原来是你!”贺叔恩突然恍然大悟。“是你打电话给我,谎报有狗出意外,要我赶回来医院的?”
“呃……”她支支吾吾不敢承认,但他已了然于心,原来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小楠,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但是你这次的行为真的让我很失望。”
“我才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当你的女朋友!”事到如今,小楠不吐不快,一股脑儿的说出真心话。“那女人有什么好?个性阴沈,一张死人脸,让人看了就倒胃口,而且连打扮都不会,看起来像个老太婆,还会克死人,你到底看上她哪里?”
“因为我爱她,所以我也会爱她的全部。”
“我也爱你呀!要不然我干么委屈自己去当你的助理?每天跟那些肮脏的动物混在一起,连妆都不能化,薪水又少得连一个名牌包包都买不起!”
“原来在我的诊所工作让你这么委屈,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会早点让你离开,不会勉强你的。”
“不是的,我是因为爱你才去你那里工作。”
“不,你并不爱我。”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只是喜欢我外在的光环,就像是你所喜爱的那些饰品配件一样。”
他虽然感情迟钝,但是头脑却很清楚。他明白自己的学经历、甚至是外表,才是她最在意的部分,这并不是爱。
“我……”他说得没错,她是因为他的外在条件而喜欢他的,但是很多人的婚姻不都是这样来的吗?这有什么不对?
“真正的爱是不会考虑到条件,而是以对方为考量,就像我跟司琴一样,就算跟她在一起会让我丧失生命,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她,这才是真爱吧!”
他这番话就像当头棒喝,敲醒了小楠的迷思。没错,一直以来,她部将外在条件列为择偶的第一要件,至于适不适合就不在考虑之列,难怪交过七、八个男朋友,她都没有悸动的感觉,原来问题出在她身上。
贺叔恩没等她回答,便说:“我要走了,祝你赶快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有情人。”
他急忙搭计程车回家,由于司琴没有申办手机,无法直接问她人在哪里,但他也压根儿忘了可以先打电话跟家里联络。反正只要牵涉到司琴,他就不再是头脑敏锐的天才,反而是个被爱情冲昏头的蠢蛋。
“司琴没来?!”叔恩赶回家,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怎么可能?一个小时前她就在这里了啊!”
“别急,慢慢将事情说清楚。”柯洁珆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让他缓缓气。
“一个小时前,我们……”叔恩将之前发生的事,还有小楠的诡计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我应该先送她进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都是我的错。”他相当自责。
“如果她动不动就受人影响而闹失踪,难道你要将她绑在裤腰带,随身携带吗?”仲恩不以为然地嗤道。
“仲恩!”洁珆拉拉他的手,制止他再说下去。“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干什么?”
“二哥,这不是她的错,她会这样是有原因的……”叔恩急急说出司琴的过去,包括她的特异功能,她父母对待她的态度,以及以前念书时同学对她的排斥,一切的一切……
“……所以她一直没有安全感,甚至认为自己会为人带来不幸,因此选择独来独往,不敢跟人亲近。我每次只要想到这个十字架已经压了她二十多个年头,心就很酸、很难受,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扛。”说到最后,他的眼眶已经泛红。
“没想到她的命运这么坎坷……”洁珆边说边拭泪,无法想像若是这份重担压在自己身上,她是否会崩溃。
“仲恩,你事情没弄清楚就胡说一通,都是你的错。”贺开元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还把仲恩臭骂一顿。
“是、是……”变成众矢之的的仲恩只能摸摸鼻子认错。“都是我的错。”这怎能怪他嘛,先前又没人跟他说这些。
“你们不在乎她拥有特异功能?不怕她会带来霉运吗?”叔恩问道。
“拜托,看得见人的生死跟带来霉运是两回事,”仲恩受不了地瞪他一眼。
“你难道连这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但大部分的人都会将它们联想在一起。”
“干么理会那些愚民!”对于闲杂人等的废话,仲恩才懒得理会。
“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坚强,拥有自信。”叔恩不认同地摇摇头。“尤其是司琴,长期处于被否定的环境中,很难拥有健康正常的心态。”
“叔恩,你赶紧打电话找她。”泪流不止的洁珆连忙催促。
“她没手机。”因为她不喜欢被手机绑住的感觉。
“那……她家里呢?你试了没?”仲恩赶紧将功赎罪,帮忙动脑。
“对喔!”叔恩这才想到,赶紧拨过去,可是响了二十几声,还是没人接听,于是他挂上电话,迅速作出决定。“麻烦你们在这附近找找,我马上去她家看看。”
“也好,我们分头找。”仲恩分配工作。“洁珆,你在家等,我跟老爸去附近找人。”
“谢谢,我先走了。”叔恩立刻出门招了辆计程车,直奔司琴的住处。
希望她已经回去了,虽然机会渺茫……
司琴并没有回家。跟小楠说过话后,她陷入茫然,不自觉地叫了一部计程车直奔新竹郊区,来到一栋平房前按下门铃。过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
“我已经等你好几天了,进来吧。”大门应声而开。
她推开大门进入,脱下鞋子步上玄关的原木地板,又熟门熟路地走到最里头的禅房。里面有一位满头银发、留有长长白胡子的老人,正在打坐。
“师父。”她恭敬地俯首跪坐在老人前面,他正是当年帮助她“管理”特异功能的老师。
“你在怕什么?”师父的眼睛依然闭着,声音不疾不徐,静坐的姿势也没有丝毫改变。
“我怕自己是扫把星的命,会带衰身旁的人。”她一点也不意外师父“看”得出她的烦恼,因为他的修为很高,已到通灵的地步。
以前她只跟老师父学过命理,不曾跟他说过自己的烦恼,这是她首次说出自己的旁徨。
“这是你自己的观察,还是别人说的?”师父不置可否,淡淡地反问道。
“都有。”从小到大,这些话她已经听了不下百遍,而且发生在她周遭的实例也不少,让她不得不再次怀疑。
“既然你自己都这么想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可是……”她不希望这是事实啊!旁徨失措的她只希望能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那么她就能重整信念。
“我曾说过,‘心’是最重要的,你的‘心’怎么想,‘运’就会跟着怎么走。”
“可是我无法不往坏处想啊!跟他才交往没多久,他就发生枪击事件,还差点送了命,我可能真的命中带衰吧。如果再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我一定会崩溃!”这才是她真正的心声,她害怕会失去所有。
“你已经将‘心’带上绝路。”师父一直相信“心”可以改变“信念”,而“信念”则可以改变运势。
“我不想害死他。”这是一种深沉的恐惧,已经紧紧跟了她二十多年。“我不要我爱的人再度在我面前死掉。”她已经失去太多,不想再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