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的女生不好看,换那本。不是不是,对,那本,杂志拿高一点。”
“…… 你可以更嚣张一点。”
眉一蹙。“那你可以翻页了,这一页好无趣。”
他笑了出来,将她娇美的病容扣向他。“你睡了很久。”
说到这个兰西就有气,被他照顾压力好大。“有你在床边虎视眈眈,谁睡得着?下次你走开不要管我,我自己会想办法康复的。”
“我说你啊,对我的小姐有意见吗?这样诅咒她。”
他如刀锐利的声音平淡自持,话下之意,甜得令她再度动容。
——你有老布一家人,有大猫有大姐有姆妈,有许许多多的家人,还有一票狐群狗党,你拥有很多。比我还多!
接收到小姐有口难言只好以“行动”传递的讯息,雅各讶然一笑。看见他怀里的小姐佯装镇定地阅览杂志,她搁在他大腿上的手指却灵巧地舞动起摩斯密码。
——是吗?托小姐福气,我现在终于发现了。
兰西故意皱眉:“她的好雄伟,这个也很吓人,有G罩杯吧?”
刚毅下巴向前凑去,顶在香肩上,嗅闻小姐清雅迷魅的发香。“是F。”
“是吗?这个一定是F。”
“她是G。”
他的一目了然激出她好胜的天性,开始不服气,用力一指:“这个是E!”
随便一瞄,跟着一笑:“了不起,没一个猜对,你吃过大罩杯闷亏啊,她是F。”
屡猜屡错,她生气了,回头瞪他。“人家的尺寸你为什么了若指掌?”
“我‘专业出身’,当然了若指掌。真输不起。”
——我绝对不会,丢下你。
屡猜不中的女人索性直接对他翻脸:“色狼,你是大色狼!”
色狼受宠若惊,挑高他两道俊眉:“哪个男人不好色?”
“垣些女人拼命‘膨胀’自己,不会头重脚轻吗?”她不敢苟同咕哝着。她对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一向无可挑剔,但是,今晚一下子见识太多“波霸”、“波神”之后,她也不免……
“大而无当。你的刚刚好,我以项上人头保证。”雅各懒洋洋逗她。
“我又没问你这个!”兰西脸色刷地一声通红,不知是羞红还是病红。
小木屋窗外,前来查探病人情况的女军医,听见小两口孩子气的可爱对话,笑得合不拢嘴。她没看见的是,屋内两人运指如飞下更精彩的暗潮汹涌。
——你说的我都明白,现在,你还想要对我说什么?
瞪了眼故意惹火她的男人,兰西如他所愿,在他大腿掐下一串字——
早点睡觉!笨蛋!色狼!
雅各笑着扔开杂志,拥着生气勃勃的小姐躺在摇椅中慢慢摇,两人一同入眠。
兰西突然严重思念起家乡小吃,每年一到过年雅各都会央人从台湾空运一些地方风味小吃聊以慰藉她的思乡病,今年却被这场病搞砸了。他今年买的是淡水鱼丸、深坑豆腐大餐、新竹米粉汤,还有基隆庙口的奶油螃蟹耶!
“我明天好想喝永和豆浆。”口水潺流。“配烧饼油条吃起来最正统。”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好,就这么说定。”
径行决定完她快乐闭上眼,准备好好人梦,忽然听见有人在她耳畔淡淡承诺:
“只要你快点好起来,要什么都不是问题。我爱你。”
他对她不放心、没有安全感,一定是因为他以为他没得到她的爱。
美眸被身后的男人惹得狠狠发泡:“好吧好吧,我多加一个彰化肉圆好了。”
“……你真的太嚣张了。”
阿尔卑斯山下同样一栋小木屋,在一个下起大雪的寒夜里,只闻一串轻盈的笑声娇娇地、不知什么是收敛地扬起。这之中,偶尔会包含一两声某位男士孤孤僻僻的冷笑,无疑是宠爱的、被什么感染愉悦心情地笑着。
感动太深、身体太弱,这年她依然很抱歉地没把对他的感情说出口。
这是他们两个,一起迎接冬眠之后的第四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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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提不起勇气说出口的,今年、今年她一定要说出来。一定!
好紧张,她真的很紧张,可是又有点生气。他们认识也十四年了,在一般人的看法已经是老夫老妻资格:早已过了腼腆、害羞的阶段,她居然为了短短几个字寝食不安这么久!她才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她一向是速战速决的!
受临时有事出门一趟的麦克丈夫和军医大姐之托,准备帮一头待产的母羊接生,天色未亮,雅各就起床张罗一切。放下热水走出羊舍,雅各准备到主屋拿肥皂和毛巾时,转头瞥一眼跟着他七早八早就爬起来的女人。她跟在他身后忙进忙出半个多小时,始终不发一语,前天才烫起来的微卷长发为了做他的助手在脑后清爽地绑成一束,完整露出她绝美的脸蛋。
这位小姐的皮肤依然细腻光滑如蛋皮表面,让他很想一口吞了她,她美得让他“食指大动”的小脸今天早上却只写满四个字——心情沉重。
她一定要速战速决!她——
正自烦恼不已并且用力发誓的女人,忽然听见有人在轻轻发笑。
眉头很自然地对他扭曲起来。她为了他的事紧张得要命,他还取笑她?
所有物品都齐备了,雅各卷好袖子,在满是羊骚味的农舍坐下来,面容沉静且安适,修长手指头在待产母羊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揉抚。
“你呀,该不会背着我偷人,跟这头母羊一样不小心怀孕了吧?”他声音平淡地调侃坐立难安的兰西。“孩子我不介意帮你养,分手免谈。”很享受被她虐待的滋味,雅各被小姐扎实的拳头修理到笑了出来。
咩咩咩咩——接近临盆时刻的母羊抗议雅各忙着和小姐调情,忘了帮它按摩。
“你想要小孩吗?”
雅各因为太厌恶风流花心的亲生父亲,在年纪很轻的时候就结扎了。
大猫把他们以前的事都告诉她了,那个小雅各叛逆成性,常常遍体鳞伤,这是可以想见的;他长大后个性那么烂,小时候讨打也是必然的,但是…… 觉得心疼,心疼。想起他喜欢她拥抱他,她伸手搂住他依然孤僻欠扁的脸,娇娇腻在他脸侧,亲吻他额上的伤疤,点吻他深深凝视她的眼,蝶吻他似钢冷硬的颊。
“我不想要,我们这种情形也不适合养孩子。我们有彼此就够了。”
雅各双臂牢牢反扣她双肩沉默许久,粗嘎低语:“我!”
他一年示爱一次的深情双唇被兰西及时捣住。今年她要先说!
见雅各斜瞥她的眼神有着纳闷,她赶紧佯怒道:“你只会讲这句话吗?”
“我比较擅长以行动表示,要我示范吗?”溜一眼身后诱人的草堆。
“不必!”
咩咩咩咩——初次生产的母羊进入痛苦的阵痛期。咩咩咩咩——
兰西紧张好几天的心情在轻松的气氛下稍微舒缓,羡慕打量被麦克大夫整顿得很好的农舍,里面暖呼呼,外面放眼望去是一片好山好水,不禁有感而发:
“我们两个这几年到处走,好象居无定处所的流浪儿,没有固定的家。”
雅各跪在地上低头检查母羊的产道,看见一颗小羊头冒了出来,他头没抬地回应道:“别把我包括在内,我没这种困扰。”
他的意思是她就是他的家吗?
这个男人到底是口才笨拙,还是花言巧语的高手?是基因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