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同学!真巧!你也来买首饰啊?”招弟阿嬷很高兴的转身跟韩烈打招呼。
“我……进来随便看看而已,您呢?您来买什么?”
“他是我的宝贝金孙,她是我未来的金孙媳妇儿,两个人即将在下个月初订婚,今晚,我特地带他们来挑订婚戒子。”招弟阿嬷兴高采烈告诉韩烈。
“哦?恭喜你们!也恭喜阿嬷!”韩烈帅气地跟阿嬷的孙子、孙媳妇儿点头道贺。
“韩先生,您好!”店员见他转过身,立即恭敬问候他。
“你好!”
“韩烈同学,你是?”精明的招弟阿嬷随即开口问。
“韩先生是我们的老板。”店员抢着回答。
“嗄?你是这里的老板?夭寿喔!呃……歹势啦!歹势啦!我说夭寿只是口头禅绝无恶意,韩烈同学,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招弟阿嬷不好意思地掩着嘴儿笑。
“我知道。”韩烈不在乎地耸耸肩。
“我还记得你在作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开了一间小店糊口,我还以为你不过是开了一间杂货店卖卖味全酱油啦、卖卖黑松汽水啦!谁知道,你竟然开了一间这么豪华这么气派的珠宝店?”招弟阿嬷夸张地比手画脚,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天助我也!真是天肋我也!
原本省吃俭用的招弟阿嬷打算找经理看能不能A到一点折扣,现在,她的韩烈同学既是这间珠宝店的老板,一定会给她更“狮辈秀”的折扣,才不枉两人是比邻而坐的同学。
更何况,热心到近乎鸡婆的招弟阿嬷总是不厌其烦教他这个笨手笨脚的男同学如何穿针引线做女红;甚至,好几次招弟阿嬷还偷偷当枪手代他捉刀交作品。这点芝麻人情,他总该了然于胸,趁今天这个机会回报一下吧?
“开杂货店跟开珠宝店差不多,两者都是开店做生意,只是,贩卖的东西不同而已。”他轻描淡写的拉开阿嬷身边的圆形沙发椅子坐下来。
“什么差不多?依我看两者的资金规模相差十万八千里。”招弟阿嬷光用膝盖想也知道开珠宝店的韩烈同学身价不凡。
“不知道你们看中意哪一款戒子?”韩烈岔开话题。
“我想买一只钻戒送小俩口,只是,还在犹豫该买大一点的还是买小一点的。”
“您手头有多少预算?”
“前天,我标下一个会,拿到三十多万会款。”招弟阿嬷老实回答,老人家嘛,最喜欢以跟会的方式赚利息存私房钱。
“那么,我建议您买一克拉的钻戒比较保值。”他提出良心的建议。
“可是……定价十六万耶!”招弟阿嬷指着那枚一克拉钻戒,割肉般心痛叫着。
“这是一克拉4C美钻,而且,采可调式‘亦炼亦戒’设计……”韩烈示意店员从玻璃柜里取出钻戒。
“什么是‘亦炼亦戒’?”招弟阿嬷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
“可调式设计具有双重功能,像这样直调上去是一只钻戒,弯调下来就变成一个闪闪发亮的项链坠子。”韩烈拿起钻戒亲自示范一遍。
“哇!多巧妙的设计啊!跟一鱼两吃一样,买一颗钻石可供两种用途,真划算。”精打细算的招弟阿嬷笑眯了眼。
“陈小姐!你给阿嬷七五折同仁价。”韩烈抬头告诉店员。
“十六万打七五折……等于十二万?一口气少了四万耶!韩烈同学,谢谢你!”若能少个万儿八千就心满意足的招弟阿嬷,喜不自胜地按了按一直拿在手上的计算器,当场笑弯了眉眼。
“不客气!您上课时帮过我不少忙,如今,您家有喜事,我适时回馈一下也是应该的。”
“小姐,我决定买啦。喏!十二万!你清点一下。”招弟阿嬷从皮包掏出一大叠千元钞,点了一百二十张递给店员。
“恭喜你们。”店员清点无误后把钱送至柜台开列发票。然后,在粉红色的绒面戒盒上扎了一朵漂亮的缎带花,连同发票一并交给阿嬷的金孙。
“韩烈同学!到时候,请你赏脸来喝喜酒。”
“一定!一定!”
第五章
叩!叩!叩!
“请进。”田媛放下手边编了三分之二的中国结,笑盈盈瞅着手提一只竹篮推门进来的韩烈。
“你这个铁打的无敌女金刚,连周日也不肯让自己喘口气稍事休息?”他迈开两条裹着牛仔烟管裤的长腿,神采飞扬走向她。
“今天六点举行聚餐,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提早到店里帮忙编织中国结。”她起身将已经编好的中国结,一个个收拾进纸盒子里。
“你闻闻看我做的起司猪排香不香?”他把竹篮子提高凑近她的鼻尖左右晃了晃挑逗她的嗅觉。
第一次教他作菜失败后,责任心很重的田媛赶紧另外安排一个晚上的时间帮他恶补一番。这次,韩烈不敢掉以轻心,田媛一个口令他一个动作,前后花了近一个半小时才烹调出来的起司猪排味道总算……还差强人意啦。
“不好意思!今天,我有点鼻塞闻不出来。”她的嗓子带着浓浓鼻音。
“怎么?是不是感冒啦?”他随手把竹篮搁在矮几上,焦急地伸手熨贴她微微发烫的额头。
“也许是今天早上起床时,不小心着了凉,整个人感觉昏昏沉沉。”他的碰触令她不由得心跳加速。
“看过医生没?”
“我……吃了普拿疼。”她最怕闻到药水加消毒水的气味,因此,能不去医院就尽量不去。
“光吃成药怎么行?走!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不由分说从椅子上拉起她,拖着欲往外走。
“不行啦!你看,都快五点半了,眼看着聚餐即将开始……”她指指挂在墙上的壁钟。
“你身体不舒服还满脑子系念着聚餐?依我看……今晚,我们就双双缺席,看医生要紧。”
“这……不大好吧?”她面露难色。
“不太好?喔,我明白了,你是老师不好意思缺席,是不?”
“嗯。不过,你放心,如果明天早上起床后,我依然感觉不适,一定先去看完医生才来上班。”她举手发誓。
“唉!我真是拿你没辙。他……他就是你哥田震?”他的眼睛不经意掠过摆在她办公桌上的相框,眯起满不是滋味与探索的眼,紧紧盯着照片不放。
照片里的男人脸呈四十五度仰角,两片薄唇微微勾扬,笑得洒脱不羁;两道浓眉底下卧着一双深邃忧郁的瞳眸,挺直的鼻梁嵌在瘦削的脸面,隐约透着浓浓书卷气。
就是这一张三分腆腼七分忧郁的脸,把王若熏从他的身边抢走?
“那是我哥领取奖座后,站在颁奖会场外拍的……”
她略带感伤的眸深深瞥了影中人一眼,整个情绪倏地跌进追忆的漩涡里,她语带酸涩地诉说:
“我哥这个怪ㄎㄚ!除了拍缴证件用的脱帽照之外,很讨厌拍生活照。那天,要不是我缠着他非拍不可,他才不得不摆出一张比哭还要丑上三倍的笑脸供我拍摄。”
“我猜……你们兄妹俩的感情一定十分深厚。”他舔舔唇,安慰地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我的父母亲因意外双亡,这些年来,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是,我作梦也想不到,我哥努力多年,好不容易才崭露头角的年轻生命,竟被定格在三万两千尺的高空,再也回不来了……”她哽咽地垂下两排浓密长睫,掩住两颗凄楚的泪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