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影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嘲讽的取笑,也没有贴心的安慰,因为她知道在她震惊失望之余,也下好决定要怎么做了。
“二爷说要你自己决定,如果你没办法,那就由我去执行这项任务,你考虑一下。”
“不必劳你大驾!这种负心汉交给我就行了。”鹿惜秋冷冷地说。
顿时,薛影仿佛看到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候的她,是那么的防备心强及拒人于千里之外。
“别想太多了,明天屈鹰就会回到香港,你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未免太便宜他了。”
嫉恨已经在不自觉间蒙蔽了她,鹿惜秋尚未察觉,也许是太过突然,才会让她一时无法接受,而被恨占据了心。
“就这样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薛影说完,转身就走,其实她也不愿见到这样的鹿惜秋,但惟有这么做,她才会清醒。
目送着薛影离去的背影,鹿惜秋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全世界给遗弃,就像当初父母去世,屈鹰在那时远赴加拿大读书,只留下她独自面对孤单寂寞的日子。
不过,幸好那时遇到了姜二,如果没有他,现在她的家仇非但报不了,可能连她都难逃一死。这一次她必须狠下心杀了屈鹰,反正现在的他已不再是她专属的!
他骗了她!她绝不会原谅他……
◎ ◎ ◎
接近过年时节,机场内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急于返家团圆的人。
汪捷玲不停地望着入境口瞧,殷殷期盼着屈鹰的身影出现,十二年没见了,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儿子说,并且问他有关报纸上的事情。
“毅文、毅文!那个是不是阿鹰?”汪捷玲不确定的指着刚从入境口走出来的屈鹰问。
“是啊!咱们赶快过去吧!”屈毅文一说完,便拉着妻子往前走去。
“爸、妈!”见到父母,屈鹰难掩心中的思念之情,大庭广众之下,竟湿了眼眶。
“阿鹰啊!怎么晚了一个小时?”屈毅文关心地问,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面容有着重逢的喜悦。
“飞机在空中多盘旋了一会才下降落地!对了,我不是叫你们不必来接机的吗?”
“都是你老妈啦!硬是吵着要来。”屈毅文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妻子,忘了自己也想瞒着她,偷偷跑来。
“还敢说我!是谁趁我睡午觉时,悄悄的拿起车钥匙,我问说要去哪?居然还骗我说去加油站加油。”汪捷玲不甘示弱地泄了丈夫的底。
“我……我哪有!”屈毅文一时情急,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不打自招,顿时涨红了一张老脸。
“你啊!修个学位一修就是十二年;你可知道妈有多挂念你。”汪捷玲不搭理丈夫,径自转身对屈鹰诉着这多年来的牵挂。
“在那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吃饱?睡觉有没有踢被?有没有想妈?”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丝毫没让屈鹰有回答的时间。
“你一下问那么多问题,叫他怎么回答?”屈毅文忍不住替儿子抗议。
“不知道又是谁啊……”她的话尚未出口,就被丈夫的手给捣住了。
“咦?阿鹰啊!旁边这位小姐是……”屈毅文眼尖的看见被忽略在一旁的梁郁芳,赶紧问。
“喔!对了,差点忘了跟你们介绍,她叫梁郁芳,是我在加拿大的最佳拍档加军师!”
屈鹰一脸歉意地将她推到父母面前,要不是父亲提醒他,他真的会因沉浸于天伦之乐而忘了她。
“伯父、伯母你们好!”梁郁芳堆起讨人欢心的笑容,谄媚地问候了声。
“梁小姐,你也住香港吗?”汪捷玲故意问,因为她总觉得她的笑容不简单,而且听她的口音也不太像香港人。
她盯着梁郁芳看,愈看愈觉得面熟……
啊,对了,就是报纸上那名女子嘛!
一想起来,汪捷玲赶紧拉着屈鹰到一旁,压低声音拷问:“阿鹰,你老实告诉妈,你爱你的未婚妻吗?”
“当然啊!我已经答应要照顾她、保护她一生。”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她就知道会出事!那惜秋怎么办?这个笨儿子,那女人哪一点比得上惜秋,虽然惜秋消失了十二年。
“妈,惜秋咧?怎么她没来接机?她不晓得我回来了吗?”从刚刚他就一直梭巡着鹿惜秋的身影,却始终没见着人,让他不禁感到困惑。
“你都有未婚妻了,她干嘛还来接机。”汪捷玲小声地说了句,生怕儿子再继续问下去,转身往丈夫的方向走去。
屈鹰见母亲面有难色,一股不好的感觉由脚底窜遍整身。
“惜秋呢?妈!爸!”他紧张地问。
梁郁芳将他心急如焚的一幕尽收眼底,为什么他那么在意那个小她五岁的黄毛丫头?哼!她才不信鹿惜秋有多大的魅力。
“她……她……”汪捷玲吞吞吐吐,一句“她不见了”的话老说不出口。
“爸!”屈鹰见母亲吞吐难言,愈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转而问向父亲。
“唉!在你出国后没多久,惜秋……惜秋就无故失踪了。”屈毅文叹了口气,纸包不住火,干脆坦诚。
“什么?!难道没有报警吗?”
乍闻这个消息,屈鹰乱了心绪,惜秋失踪了十二年,他却全然不知,还说要保护她,鹿伯父、鹿伯母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梁郁芳闻言不禁窃喜,这么一来,她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平白少了个情敌。
“有啊!我们都报警了,但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就好像她消失在这世界一样。”汪捷玲一想到失踪多年、生死未卜的鹿惜秋,禁不住心酸地哽咽。
“不要乱讲!我……我一定会找回惜秋,就……就算是一具尸体。”屈鹰抖着声音说。
一听到母亲的猜测,让他的神经紧绷到最高点,久久无法平息。
“对啦!伯母,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找到惜秋的。”梁郁芳嘴里安慰着他们,内心却盘算如何在屈家占有一席之地。
汪捷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都忽略了你!”屈鹰抹了把脸,重整好情绪,歉然地对梁郁芳说,然后又转向面对父母亲,道:“爸、妈,郁芳想在香港玩几天,所以会住在我们家一阵子。”
“伯父、伯母,打扰了!我……”
“什么?阿鹰,你太过分喽!非但订婚时没告诉我们,现在竟然还想先试婚。”汪捷玲打断梁郁芳的话,几近咆哮地怒骂眼前一头雾水的屈鹰。
“哈……哈哈哈……”屈鹰与梁郁芳面面相觑了会,随即爆出大笑。
“还敢笑!喝过洋墨水,就变得目中无人是吧!”见他俩非但不悔改,还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她愤怒的喝斥了声。
“妈,你误会了啦!媒体上的报导是我为了保护惜秋而这么做的。”屈鹰强忍住笑意的解释。
“是啊!伯母你误会了!”梁郁芳赶紧澄清误会。原来屈鹰的妈妈一直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原因就是这个,那她得慢慢来,不能太心急,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对她另眼相待,更胜过于鹿惜秋。
“什么啊!原来如此,害我以为你忘掉和惜秋的承诺了咧!”汪捷玲恍然大悟,扬起一抹费人疑猜的得意笑容。
好不容易热络起来的气氛,又因为汪捷玲的一句话再度陷入沉寂,屈鹰牵起一抹勉强的微笑,想借此表示他的振作,却反而得到反效果。
“都是你啦!哪壶不开提哪壶。”屈毅文怒瞪妻子一眼后,拍拍屈鹰宽厚的背,安慰道:“别太难过,吉人自有天相,十二年前惜秋都能大难不死,爸相信她现在也一定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