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堪入耳!”
“耶!师父,别冲动,别冲动!”学徒们惊叫一声,赶忙七手八脚钳住杜大夫就要冲上去揍人的架子。
“我也很为难——”玉旸一副哪有办法的模样。“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女人一旦和我亲热过后,就会食髓知味,缠着我不放。毕竟是嫂子,短时间内大家仍同住一个屋檐下,真要变成那样,不是很难看吗?”
“师父!”
这下子不单是拳头相向,杜大夫已经气到脸红脖子粗,抓起硬帮帮的棋盘就要往他头上砸过去。
“冷静点,师母年纪一大把,老到可以当他娘了,他怎么可以做她的面首嘛,玉旸壮士一定是开玩笑的!”
“老到可以当我娘?当真?”
玉旸赫然认清事实的质问,吓了这群忙着打圆场人一跳。“是……是啊。”“既然如此,那令嫒人呢?”
“气死我了,老的不要,还想要小的!”
“啊——师父!”
随着大伙儿十万火急的惊呼及杜大夫的“河东狮吼”,是木雕棋盘杀气十足地由上而下击打下来。
*** *** ***
“痛吗?”
“痛。”玉旸垂着脑袋,低头坐在房里圆凳子上,淡淡地回话。
“谁教你说出那种话,哪怕你没有恶意,但妻女被人挂在嘴边调侃,谁听了都会发火。”阿扎兰就站在他跟前,以冰凉巾帕敷在他后脑上,细心照料那肿大的包。
“举一反三,他提妓女,我当然想到面首。”
“面首就是男妾,一般百姓哪可能蓄男妾,况且面首似乎只存在于古代,大清开国以来,从没听说哪位公主、格格曾经置面首。”
“不然怎么办?这里只有妓馆,总不能教你去吧?”伤脑筋。
“如果卖艺不卖身的话,我倒愿意试试……”
“你愿意?”玉旸哑口,愕然抬头审视她。
“卖艺不卖身的话。”她强调,红着脸垂下视线,他那种晴天霹雳的眼神,看得她心跳剧烈,整个人燥热起来。
她认为赚旅费是两个人的事,她焉能放手让他去奔走,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享其成?玉旸闲散的态度退却,正色起俊逸的面容。“这样是不行的,你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呃?!”什么意思?“‘卖艺不卖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知道吗?”他赫然站起魁梧的身影怔得阿扎兰退后两步。
“弹琴……唱歌之类的……”是她多心吗?她竟觉得他开始用眼睛在吃她。“还有呢?”
玉旸是在吃她,而且不只用眼睛,还用声音、用呼吸在吃她。
他故意绕到她身后,意图不明地贴近她,让体温如藤蔓伸出触须流窜到她背上,传达肌肤与肌肤之间的温度,一时之间极度暧昧,却保持距离不触碰到她。
“吟诗、谈天,可是我懂的东西不多,聊天恐怕无法胜任……”
“排除这些,知道还有什么吗?”
他的细语让阿扎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颗头马上摇得像个博浪鼓似的。他就贴在她耳边说话,气息一直吹拂在她脸上,就算知道也全忘了!“那我告诉你。虽然你卖艺不卖身,但我可以请老鸨把你带到服侍我的房间,然后当你弹琴唱歌时,我房门一关,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她倏地从头顶冷到脚底。
“对……比如像这样按摩你的颈子,双唇贴在你的耳畔,以低幽的嗓音告诉你——小姑娘,你的琴弹得真好,曲折深婉,丝丝入扣,听得人心荡神摇……”
他淡淡呢语,粗厚大掌正顺着她脖部曲线,隔空抚揉她的喉头,虽知道那仅是试范做做样子,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羞赧起来,心七上八下狂跳个不停。
“别这样,玉旸。”
他不理她,一径低哑呢哝。
“是的,这时候你会娇弱地嚷嚷请我自重;但别以为我会就此罢手,我若存心调戏你,自然不容你打断兴致,于是我抓住了你弹琴的手,以指腹贪婪的揉搓……”
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锁肌抚向她的上臂,漫过肘弯飘附在她手背上,鼻息更进占到了她敏感的颈窝,阿扎兰顿时头皮发麻,真的快晕厥过去了。
太可怕了!她眼眸中闪过的畏缩光芒,早已分不清是惧怕他描绘出来的意境,抑或根本是恨不能立刻从他如魔一般的魅力下逃离……
“对不起……我先出去了……”
“喝杯酒再走啊,小姑娘!”玉旸眼角一锐,猝然将围绕在她身边的铁捆住。“啊!”阿扎兰骤然尖叫出声,下意识挣扎、啜喊出来,真以为色迷心窍的酒客抱住了她,恶意地轻薄她的身子。“放开我!放开我……”
当她震耳欲聋的哭喊出来,玉旸就后悔了,他没想到她反应会如此激烈,显然他玩得太过火,吓坏她了。
他想放开她,但又怕她会因过度惶乱,一个重心不稳摔跪在地,于是只好任她娇小的身躯在胸膛前没命似的挣扎,眼泪掉不停。
“好了,好了,不哭了,跟你闹着玩的!”
阿扎兰没有回应,只是两手捂着从口鼻不断滚落下来的无辜泪雨,肩头不住地抽动着。玉旸手背上沾了好几滴她的眼泪,一颗心霎时决堤。他扳过她的身子,放松手臂力道轻轻环在她腰际上,就这样百般柔情地让她蜷在胸膛前抽噎。
“这点小把戏都能把你弄哭,让你去卖艺,不等于让你去掀屋顶?”
“对不起……”
阿扎兰气的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她简直是不可救药的懦弱,还洋洋得意着要去卖艺不卖身,事实证明,她一无是处、一个懦弱无能的丑角……
两只紧紧抓住他衣料的雪白小手,及藏得不见五官挨在他身上哭出一片湿意的小脸,在他的心头交织成一股纤细的心疼与内疚。
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眼泪是如此柔美,看着它们掉个不停,他的胸口竟觉得痛。好奇怪,偶然凑在一块的人,现在所做的一言一行竟点点滴滴滑入他的心坎。不过几天的相处,她便成了他最想保护的人,不得不承认她看起来好寂寞……玉旸捧住她的面颊,垂着绵密的睫毛,以一种坚定而温暖的力道亲吻她,看着她就近在眼前,泪水盈盈,吻掉那些泪的渴念变得迫切。
刷去脸颊上的水意,他深深吻住了她。
阿扎兰无助地迎向他轻柔的唇瓣,倚进他的温暖,任由心思变得飘忽不可及。他的气息……带有安抚的力量……
“我能救你一次、救你二次,不一定能护卫得了你第三次,‘卖艺不卖身’还是让我去吧!”玉旸喃喃细说,心中虽眷恋着接吻的暖意,但仍离开了阿扎兰那两片青涩红润的唇瓣。他一直起身,阿扎兰便赶忙垂下脸遮去满脸火红的羞怯表情,讷讷地道:“可是你是男的……”
他……他竟然吻她?而她竟一点也不讨厌。
“男人才独一无二!”他绝俊一笑,声音在阿扎兰额前的胸臆间震荡着。“你要不要当我第一位客人?要是你的话,我准许你对我不规矩,看是要胸膛、手臂,或是臀部,随便你吃豆腐!”
阿扎兰乍听,体温疾速上升,抵住他胸前的脑袋瓜猛摇个不停。
“或者,你打算替我开苞也行。”
她倒抽一口气,一把火直烧脑门,两颊红得就快喷火。
“没兴趣啊?不然这样吧,我对你那样,你再对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