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特勤组。”于相良打断她。
“什么组?”孙妙芊没听清。
“我只是请特勤组的人帮忙看着至超,别让他做出什么傻事。你放心,他们不会对他怎样的。”
“特、特、特勤组?”这是她今晚第N度口吃。“你是说专门保护国家重要人物的特勤组吗?”
“嗯。”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
“为什么?你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怎么可能请得动特勤组的人帮忙?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不是吗?”
“因为他们找我设计一套程序,三年前——”
“三年前?!”她震惊。“我发生车祸的时候?!”
“是的。你是因为这事才出事的。”他低声道。
孙妙芊急问:“难道车祸是他们造成的?”
“不是,是另外一些人干的。”
“为什么是我?”她木然反问。
已经麻痹了。震惊过了头,她神智处在似梦非梦间,不再觉得他说的话奇怪了。
“因为他们观察到我经常跟着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拿你来要胁我。”
“怎么要胁?”
“他们要我交出程式,否则要对你不利。”
“嗄?”
“后来,我们布了一个圈套引诱他们上当,本来以为可以顺利抓到他们,没想到你刚好经过那里。他们为了报复,故意开车撞你,所以你才会——”说到这儿,于相良嗓音一哑,再也说不下去。
孙妙芊却已经懂了。
“我明白了。”她用力点头。“这个故事说得很好,真悬疑,有意思。”
“我是说真的。”他忧郁地望着她。
“我知道。”就因为知道是真的才更难以置信。她疲倦地瞥他一眼。“所以至超才会说那场车祸是你的错,对吧?”
“的确是我的错。”他嗓音紧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遇到那种事。”
她静静望他。
“那你送我上医院,守着我醒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喜欢我?”她忽问。
“都有。”他黯然地回应。这世上他最不愿的就是让她受到伤害。“我真希望……受伤的人是我。”
“你答应至超把我让给他,是不是也因为你对车祸感到愧疚,觉得我不会原谅你?”她继续问。
他脸色惨白,眼神懊恼又凄惶。“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你——”她瞪他。看着他悔恨的表情,沉郁的眼神,她的心重重一扯,胸臆却点燃熊熊怒火。
“你这笨蛋!大笨蛋!都怪你,一切都怪你!”她咬牙切齿对他吼。
这乱七八糟的一切,今晚一桩又一桩的惊吓,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她蓦地俯向他,粉拳对准他一阵暴打。
他一惊,赶忙踩煞车。“别这样!妙芊。很危险的!”
她才不管。
“你真的很没胆,你知道吗?”她一面打一面骂。“你气死我了!如果不是你,我今天也不必遭受这些鸟事!都怪你,害我这么心惊胆战!你怎么赔我?嗄?怎么赔我?”
“……对不起。”他停下车,黯然道歉。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她泼辣地驳斥。“你说,你刚刚为什么会在我家附近?你来找我吗?你不是说要把我让给至超了,干么还来找我?”
“因为李奇说你跌倒了,我很担心,所以——”
“你担心什么?谁要你假好心?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离我远一点!”
她好凶悍,每一拳都用尽了力气,毫不留情。而他也不避不闪,乖乖任由她痛揍。
他的毫不闪躲却更激怒了她,眼眸刺上酸意。
“你木头啊?!干么呆呆站着不动?你以为这样很君子很绅士吗?你躲开啊!不要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是我对不起你,你当然有权利打我。”他低声说。
“你!”怒火灭了,怒气消了,反倒是凝聚在眼眶里的酸化成一滩柔情的水,盈于羽睫。“你好可恶!你是笨蛋,是白痴。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话虽这么说,她却扯住他衣袖,螓首抵住他胸膛,在他怀里嘤嘤啜泣。
他没说话,轻轻搂着她颤抖的身子,眼底尽是歉意与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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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于相良住处,长长地洗过一个热水澡后,孙妙芊总算感觉比较能冷静了。
她套上他为她准备的T恤和运动短裤,大了几码的尺寸穿在她身上显得松垮垮的,她系紧短裤的腰绳,不让它滑落。
抬手抹了抹起雾的镜面,她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眼睛浮肿的自己,秀发半湿地垂在肩上,好凄惨的模样。
真丑。她自嘲。这副样子真是丑到极点了。
可是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方才在车里,他抱着哭泣的她,耐心地听她哭诉这一夜发生的事,听到丁至超企图强暴她时,即使处于心神震荡中,她仍然可以清楚感觉到那一瞬间他身体的紧绷与僵硬。
他一定,非常非常自责——
他是该自责没错。孙妙芊对镜子皱眉。谁叫他三年前要那样子退出呢?谁叫他当初提不起勇气与丁至超竞争她?他是该自责!
她不高兴地想,打开浴室门,缓缓走向客厅。
客厅里,于相良已经为她准备好急救箱和一杯热牛奶。
见她出来,他哑声问:“你好多了吗?”
她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要不要喝点热牛奶?我加了一点点白兰地,应该可以让你心情平静点。”
“谢啦。”她不情愿地道谢,接过牛奶,慢慢喝了一口。
他打开急救箱。“你身上有一些擦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我自己来。”她抢过急救箱,找出碘酒和消炎粉,为自己膝盖和下颔轻微的擦伤做了些简单的处理,然后贴上OK绷。
“好了。”她抬眸,打算将急救箱关上,忽然发现他脸上也有几处红肿,额头上还划了一道细长的伤口,秀眉一扯。“你也受伤了?”
他摇头。
“是跟至超打架时弄的吗?怎么刚刚也不自己处理一下,搞什么?”她斥骂他,站起身,不由分说揽过他的头,替他上药水、贴OK绷。
他傻傻地看着她。
“干么这样看我?”察觉他奇特的眼神,她脸颊一热,急忙推开他的头,坐回单人沙发上。
“没什么。”他低下头收拾急救箱。
她瞪着他动作。
真可恶啊!明明想给他脸色看的,怎么一见他受伤,又心软起来了?
孙妙芊在心中暗骂自己,板着脸,默默喝牛奶。
她的默不作声似乎令他很是心慌,连续偷瞧了她几眼,神情闪过犹豫,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敢说话,她也决心不主动攀谈,看他要耗到什么时候,逃避到什么时候。
幸而,他这次的犹豫没有太久,她还没喝完牛奶,他便开口了。
“我……”他清清喉咙。“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
“讲故事?”她愕然。这傻瓜葫芦里卖什么药?
“那是发生在我国中时候的事。”他低声说。“我那时候是一个很孤僻的小孩,几乎从来不跟同学说话,大家都觉得我是怪胎。”
“哈!你现在也差不多好不好?”她冷哼。
“没错,你说的对,我现在也是。”黑眸沉黯,漫开浓浓自嘲。
她咬唇,心头掠过一阵烦躁。
不知怎地,她觉得自己好像伤了他。
“我没什么朋友,同学也不爱找我玩,我每天都一个人,独来独往。”
“你……干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凄凉啊?”她瞪他。“开朗一点,主动找同学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