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并不爱她,大哥爱的是那个他第二次迎娶的女人,不是她。
不过他也知道,她爱的只有大哥,永远没有他人介入的空间。
李遹说的“看开”,也包括了他吧!
尤雁灵也陷入了一阵沉默。或许是她想得太多了,他们的话意并没有那么复杂。
最后是小梅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寂静,她蹙着眉说:“卫公子,您还没解答奴婢的疑惑呢!”
卫如杰哈哈一笑,“孝天只是让太座禁了足,不克出外寻花问柳偎红倚翠。”
唉!伤感不适合他的个性,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只属于自己的“她”。
“禁足?”小梅瞄了一眼主子苍白的脸色,又问道:“侯爷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小梅,别问了。”尤雁灵开口低斥,“让公子们见笑了。”
“不,小梅没说错,孝天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卫如杰打开扇子摇了几下,笑了笑。“只不过现在算是他迟来的新婚期,他正与公主甜甜蜜蜜、如胶似漆难分难舍。”
“但侯爷成亲已过数月了吧?”小梅不解地偏着头。
“小梅!”尤雁灵忍着心口酸涩难堪的斥道。
“无妨。”卫如杰摆了摆手。“我倒不认为孝天会这么乖乖地守着一个女人,何况有你这么娇美的红粉知己在等他呢!”
尤雁灵苍白的脸颊因他的赞美而泛上一层粉红,“公子说笑了。”
“嘿,我可是说真的。”卫如杰笑道。
孝天怎么可能就这么忘了外头的莺莺燕燕?他虽然喜欢公主,不过还没强烈到为了她一个女人而放弃这群红粉知己的地步。
或许是他还没意识到吧!总之等到一段时间之后他又会故态复萌了。
孝天需要的是一个更为强烈的刺激,才会站在公主的立场将心比心。
王爷口中的文躌杰只是一个意外的刺激,逼他提早正视自己的心意。
看向李遹,卫如杰拿扇子按住他举杯的手,“打个赌吧?”
李遹抬眼望向他,挑了挑眉。“赌什么?”
“孝天还要过多久才会心痒?”他诡异地笑。
李遹没笨到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双唇勾勒出一个完美嘲讽的弧度,“你说呢?”
“秋冬之际。”
“呵,你未免太高估苹儿了。”李遹对自己的妹妹不太有信心,“夏末秋初。”
“赌什么?”
李遹诡谲地浅笑,眼眸中的流光令人莫名不安,让卫如杰浑身不对劲了起来。
他是不是算错了什么?李苹毕竟不是他妹子……
被撇在一旁的尤雁灵疑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望着,听不懂两人的哑谜。
像是看穿了卫如杰的想法,李遹反问:“想打退堂鼓?”
卫如杰挑眉,“笑话!说出你的赌本。”
反正他们赌的是孝天又非李苹,跟高不高估李苹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遹摇开金扇,从容地道:“如果你不幸输了,就得无条件帮我做一件事。”
“可以。”卫如杰毫不迟疑地答应,“如果你输了呢?”
“相同,我帮你做一件事。”
“好。”卫如杰端起酒杯,“饮下这杯酒,赌约成立,雁灵姑娘为证。”
两人同时饮下手中美酒,各自心怀鬼胎。
“哈啾!”李苹猛然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身旁的商孝天立刻关心问道,”示意喜儿回房拿一件披风。
李苹摇摇头,柳眉微蹙。
“怎么了?”见到她这表情,商孝天有些心惊。
在这之前,如果有人说他堂堂定远侯商孝天会“惧内”,他一定嗤之以鼻,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也跟府中奴仆一样,会因妻子皱一下眉头而紧张。
“没有,大概日子过得太好了,神经兮兮起来。”李苹笑着搂紧他。
正值孟夏,绚丽的夏缤纷多彩,夜晚却仍有些凉意。
商孝天一点也不在意她在大庭广众下投怀送抱,反而很满意她的热情。
恩爱的日子过得很快,两人不是连袂参加其他贵族的宴会,便是一同出游,神仙眷侣般的生活羡煞了旁人,谁也没想到刁蛮的李苹会找到一个能够容忍她的驸马,于是有了一些耳语传出。
“孝天,”李苹忽然抬起靠在他怀里的小脑袋,“整日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很无趣?”
商孝天失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头,“你真的日子过太好了,才会胡思乱想。”
是吗?李苹不知道,只是更加抱紧他以消除心中的不安。
第六章
仲夏之时,湿热的风吹来死亡的气息。
“你说什么?!”李苹不敢置信地站直身子,杏眸圆睁,眸中满是震惊及伤痛。
死了?八皇姊死了?
不可能!
虽然她们姊妹俩常常争吵,但她却也是自己无可取代的姊妹呀!
仆役害怕地伏着地,“永宁公主投河自尽,皇上已经命七王爷打捞尸体,但至今仍无发现。”
李苹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鼻头无法克制地一酸。
“公主,没有找到尸体就是好消息,说不定永宁公主还活着呀!”喜儿不忍地出言安慰。
是吗?李苹却没有喜儿的乐观,她怔怔地发着呆。
“公主?”喜儿担忧地轻唤。
“八……八皇姊为什么会自尽?”
喜儿迟疑着,主子的脾气她了解,万一……
“喜儿!”
喜儿无奈地将她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出,换来李苹一脸的悲怒。
“本宫就知道那女人迟早会害死八皇姊!如果当初就杀了她……”现在说这些何用?挽回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喜儿摆驾本宫要去平西将军府,看看卫如豪有什么话可说!”
还来不及出去安排,商孝天便拦下喜儿。
“别去。”他走向显然正在气头上的娘子,对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李苹激动的不解他的用意,她恨不得卫如豪现在就在她眼前,她要好好问问他,问问他八皇姊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他竟逼得八皇姊不得不自尽。
商孝天的手按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如豪也不好过呀!”
“不好过?”李苹眯起眼瞪着他,仿佛他就是害得八皇姊自尽的罪魁祸首。“你也是男人,当然为他说话!八皇姊是真的喜欢他呀!八皇姊跟我不一样,就算她真恨那个夺走卫如豪全心爱恋的女人,她也不会推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下水!卫如豪凭什么只听那贱民的一面之词就定了皇姊的罪?就算她真推了那贱人下水又如何?她只是一个贱民,蝼蚁般的存在,怎么跟身上流有皇室血液的我们相比?”
李苹愤恨地大声吼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商孝天冷凝的神色。
“你认为除了皇族,平民百姓就不是人吗?”
他没有想到她竟是这种人,竟然不把百姓的命当一回事!
“只要她不犯到皇族,她是人。”李苹冷冷地说,那冰冷残酷的话语从她红艳娇嫩的双唇中吐出,令商孝天霎时寒了心。
他以为她只是刁蛮了些、任性了点,心性其实不坏,怎料……
“皇族就不会犯错吗?皇族就永远都是对的吗?”
“身为贵族的你应该最明白这个答案,何必问我?”
商孝天神色更冷,“归根究底,这次若不是永宁公主坚持下嫁,悲剧也不会发生。”
“你的意思是八皇姊今日会走到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
“微臣不敢。”
一声似讥似嘲的“微臣”让李苹勃然大怒。
她没笨到听不出话中的讥嘲,她不懂的是商孝天为何会突然这样对她。
“商孝天!”她睼目大叫,“你是什么意思?”
“微臣哪敢有自己的意思。”商孝天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