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地,她上戏了,因为这个愿望没经过深思熟虑就跳进她的潜意识里,在她发觉之前许向星星,
打开手机,偏头想想,他还在睡吧!
要不要吵醒他,告诉他,其实看看太阳也不错,不用非弄到三更半夜,等待一闪而逝的小星星?
手机在手中犹豫等待,她幻想着他刚起床,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是穿衣服睡还是脱光睡?一串电话铃声会不会引来他一串咒骂?然后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憋住嘴,假笑着说:“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三十几岁的男人,应该很社会化了吧?再不高兴,他也会装出一派开心,反正隔着电话,听不出真心。
犹豫间,手机铃响,艾晴把电话拿到耳朵旁边。
“喂!我是艾晴。”
这是千偏一律的抬头话,他听过无数次,却怎么都听不腻厌。
“我是姜贯承,昨夜睡得好吗?”
醉人声音响起,艾晴的双颊染上红晕。
“十一点,我从来没睡过那么晚,第一次睁眼,我看到中午的太阳。”艾晴回答他,
“中午的太阳美吗?”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眺入艾晴眼帘,迎面走来,他是那种走在路上很难不让人注意到的男人。
艾晴多看他两眼,说他帅,还好,说俊朗,算中等吧!但是他走路的样子、拿手机讲话的样子,那样的一派自信与优雅,很容易就吸引周遭人眼光。
艾晴停下脚步,反射性地闪到梁柱旁边,这个动作很诡异,纯粹出自于……她准确度很低的第六感。
“中午的阳光很耀眼,眼睛差点睁不开、你呢?睡得好吗?有没有天使在梦里向你招手?”
艾晴继续和电话里的姜贯承通话。
“天使?不会吧!你还相信这世界上有出淤泥不染的动物?不过昨夜我倒是作了个梦。”
“梦见什么?”
俊朗男人愈走愈近,对着电话,他很专心,大约他经常这样子走在路上受人注目,并不觉怪异。
说不定他是某某偶像明星之类的人物,只不过艾晴电视看得太少,才会觉得陌
艾晴眼睛持续向他行注目礼,这是福利,一个眼睛的假期福利。
“我梦见有一颗流星从天空划下,在我眼前愈来愈大,然后,轰一声!掉到我家院于,撞出一个大洞。屋顶破了,满空星光从破掉的屋顶上方照射进来……”
等等!在男人走近艾晴时,她竟发觉从他口中传出来的音波和电话里传出的相符。
凝望住他,左右耳同时发功,接收两道一模一样的声波,他……他……不会吧……是他?
他从她眼前走来,他和她擦身而过,她不由自主跟在男人身后……她想确认,他是不是他……
是他,没错了……就是他……
傻了、呆了……她的胸口被下知名情绪涨满……
她紧紧跟着他的脚步,不想拉开两人距离、不想错失他的身影。
没想过,这个动作是否叫做倒追;没想过,她是不是该大吼一声,让他听见,身后有个女人,音频和他电话里的人物相仿。
“没关系,你很会盖房子,可以拿陨石当材料,盖一个举世无双的宇宙屋,到时你会大大出名。”她头脑混沌,理解不来自己出口了什么话。
“然后卖钱、卖很多很多钱,在当了世界首富之后,去外太空买一座太空站,太空站里装设一个大型磁铁,把附近的流星吸到太空站,我就可以在地球上盖更多更多的陨石屋,赚更多更多的财富。”
贯承笑着接口她的梦话。
艾晴走在他身后,走着、笑着,原来流星不贪多,有用的话一颗就够,昨夜流星……实现了她的梦想。
电话里的男人长得不爱国也不忠厚,不善良也不抱歉,他……他还算养眼,就算称不上五星级大饭店,至少是、是……是上合屋海鲜料理,七百块吃到饱,鲍鱼龙虾随你挑。
“艾晴,你怎么下说话?”贯承发现她的安静。
“嗯,我以为这是专属关袖和方劲的梦,不会轮到你做。”
“那么,我该作什么薯,梦见我一面盖陨石屋、一面哀怨,痛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也许你该作一个梦,梦见回头一百八十度,看见一个白雪公主对你微笑,你一招手,她走到你身旁,对你说——初次见面,你好吗。”
“这种梦不够真实,我已经过了风花雪月的年龄。”
风花雪月年龄过去,但好奇心不死,贯承顺应她的话,把头往后旋转一百八十度,自然身体也跟着回转,因为他不是猫头鹰,也不是鬼。
乍看到她,贯承惊讶得说不出话。
是她!居然是她!那个在乔治亚咖啡厅里让人惊艳的女子!那时,她忙着愤怒,他错失与之交臂。
果然,他的第六感还是灵验的;果然,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艾晴呵……她真的为他送来爱情……
“怎样,看到白雪公主吗?”
龙虾在口中嚼着,她愈来愈觉得物超所值,一通拉错线的电话,帮她牵扯出一个白马王子。
美丽女子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到他右耳再传进大脑中枢,艾晴的声音也自手机送进他的左耳,再跑进中脑。
两道声音在他脑中整合、传送……
恍然大悟,他懂了!
微笑在脸颊上扩大扩大,一下小心,他把“帝王蟹”送到艾晴嘴巴里,满满的甜滋味涨满她胸臆。
一个男人这样子的微笑……唉!美味得太罪过。
“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第六感很灵验?”
贯承对着电话说话。
眼睛直直盯她,好像她也变成上合屋顶级的鱼肉虾蟹,害艾晴忍不住想问一声——“先生,请问有订位吗?”
“好像有这回事。怎样?你在那家灵异医院挂好号,两人同行,我能享受免费服务喽?”
艾晴轻轻笑开,白雪公主娇妍尽露。
“我想,不用挂号了,我的第六感始终是灵验的。”
“你的遗珠找到了?”
心沉一沉,有点不是太……爽,那种感觉像……像帝王蟹掉到芥末酱里,吃不吃都为难。
“嗯!找到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个女人有多漂亮?”
“有,说过一千遍了,你不觉得在美女面前谈论别的美女,是种非常非常不礼貌的呆行为?”
艾晴口气问出现不耐烦。骗鬼!有多漂亮?不都是一个嘴巴两只眼睛,了不起比人家大粒一点,有啥好骄傲!
“我肯定描述得不够清楚,否则你一定会赞成我。她的眼睛很亮,充满生命力:她的鼻梁恰到好处地镶嵌在脸孔正中央,她嘴唇的线条很优美,没经过口红塑型,却让人垂涎。”
“才回眸一瞥,你就把人家看那么仔细?要是她的鼻梁不在脸孔正中央,而在左边或右边的话,她就可以去应征异形第五集女主角。”
艾晴的表情摆明憎恨,摆明你再继续多说一句,她马上扭头走开,管他帝王蟹有多美味。
“那天,她很生气,拿电话对别人炮轰,她气得用来当发簪的原子笔掉到地板都下知道。我捡起原子笔,本来想走到她面前交给她,可是该死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们会再见面……后来,你知道的,我后侮了。”
贯承从口袋里面拿出那天捡到的笔;自从几个星期前捡到那只笔后,就再没让它离开过身上,他随时随地等着和“她”再度偶遇。
艾晴遥遥看见他手上似曾相识的笔,想起那天他也在餐厅里……一些不太通的东西有了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