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我去兜风。”罗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出另一个要求。
“还要我载,你自己的单车呢?”
“逃的太快,没骑出来。”
“好吧!你等等。”
没想到韦迎农没邀她坐上单车,反而将车子牵入家门内,另外牵出一辆山叶越野机车。
“哇塞!你真的很阔耶,竟然买得起这么酷的车子。”罗苹一见那辆闪闪发亮的重型机车,眼泪也忘了流了,撑大眼珠子瞪着。
“要兜风就上来!废话少说。”因她的表情而显得有些骄傲的韦迎农,却故意装出一脸不在乎的脸孔,不理会她的大惊小怪,拍拍机车后座命令着。
“你有驾照吗?”跨上后座的同时,罗苹不忘问声,韦迎农瞪瞪她没好气地说:“有啦,就是没有也摔不死你,坐好,没抓牢摔下去别怪我。”
罗苹还来不及问到底要抓哪裹时,车子已发动了,她只来得及抱住他的腰,这时,机车也向巷头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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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车在宽广的外环道路急速飞驰,罗苹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知是因为速度,还是因为与韦迎农如此贴近的关系,竟起了另一种变化,爷爷跟那个号称是她妈妈的人之间的争执,一下间似乎都不重要了,在她心中仅存的记忆就只剩载着她飞驰的机车,以及手中环抱的这个人,她真希望一切就停留在这一刻。
不知骑了多久,罗苹在乍然的寂静中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韦迎农已经将车子停在另一个河堤上,她记得这是淡水河的出海口,国中郊游时曾来过一次,当时她就爱死了这个地方,只可惜就那么一次,她再也没来过,没想到今天却能旧地重游,罗苹跨下机车,贪婪地吸一口海风,人顿时清明了起来。
“喜欢这儿吗?”
“嗯!很喜欢。”
“从小我就爱到这边来玩,小时候我住舅舅家,就在河的那一头,看见没,就是那栋灰色水泥两层楼的房子。”韦迎农拉过她,指着对岸说着。
“看见……但是……你怎么过河的?”这附近并没有联接的桥啊!
“骑单车从那座桥绕一圈过来不就成了。”韦迎农指指遥远的一座水泥桥说着。
“那么远?”罗苹眯起眼看着,要不是韦迎农的提示,她几乎看不见那座桥,可见这段距离有多远。
“这哪算什么,为了自由的空气,再远我都愿意去。”
“看不出你从小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孩。”
“不是多愁善感,是环境所逼。”
“瞧你说的那么可怜。”
“可不可怜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来,这边坐着,等会儿夕阳就下山了,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看那玩意儿吗?”说着,真的牵起她的手面对着出海口坐了下来。
罗苹被他这一带,这才发现从刚才下车到现在,她的手都自然地被他握在手掌中,只是现在变得更紧了些,奇怪的是,她竟没有任何讨厌的感觉……
只是,当听他那副霸气的口气,不禁又跟着逞起口舌之快,“你又认识多少个女孩子了,讲得这样笃定,告诉你,本姑娘偏偏就不爱看夕阳,我只爱看日出,怎么样。”
“哦!奇怪,我怎么觉得有人说话的调调好像吃味的模样?”韦迎农干脆摆出一副大情圣的德行,气得罗苹真想扯破那张鬼脸。
“鬼才吃味,自大狂……”
“好,别生气,你爱看什么就看什么,这总可以了吧!现在可以说说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丢脸的举动了吧!”
“什么丢脸举动。哭,乃是情绪发泄的一种正常反应,有什么好丢脸的。”罗苹义愤填膺答着。
“喔!是,大小姐,你说什么都有道理,那可不可以告诉不才我,是什么事情让你有这样的情绪发泄。”韦迎农看看她,原想以严肃的口吻问这问题,却又怕勾起她的伤心,干脆顺着刚才的气氛问着。
罗苹回望他的凝视,心头起了阵莫名的悸动,有点被他真诚的眼神所迷惑,突然陷入一阵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呢?”韦迎农不解地看着这一下子恰北北,一下子又安静地像小猫的家伙,不知她脑袋瓜子裹又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该从何说起。”
的确,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无法真正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知她凭空多蹦出一个母亲来了。
韦迎农做了个昏倒状,他最受不了女人这样婆婆妈妈,没想到他一向视为与众不同的罗苹也跟一般人一样。
“天啊!就从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起啊!从何说起!”
看出韦迎农眼中的不耐烦和鄙视,罗苹非常不服气,劈头一句,“活了十八年我突然蹦出个母亲,你要我怎么说。”
“母亲?!”韦迎农带点傻气地重复问着,“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吗?什么时候蹦出个母亲来着。”
“就是说啊,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竟不是个孤儿,更不是个弃婴。”罗苹苦涩地说着,多少年来她不知为此自卑过多少次,没想到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她真不懂那个自称跟她毫无血缘关系,其实是亲爷爷的罗不凡到底是何心理,竟然这么狠毒骗她十八年。
“你怎么知道的?”韦迎农坐直身体严肃地问着,面对这惊人的消息量他以往再怎么玩世不恭也不禁正经起来。
“不小心偷听到的。”罗苹拢拢头发轻描淡写地说着,当下她将在窗外听到的所有对话说了一次。
”骆炜?!那个知名的导演骆炜?!怎么可能!”韦迎农上下瞄了她一眼,一副相差甚多的表情。
罗苹往他肩膀一槌,怒声道:“你干嘛?瞧不起人啊!我为什么不可能是她的女儿,这是事实。”
说话的语气像是压根忘了,自己一路上还在心头直嚷着,绝对不承认这档事的决定,没想到被韦迎农这一激却说出真心话,老天知道她是多渴望一个母亲。
“好了,别槌了,开开玩笑嘛,这么当真,不过,没想到你竟是她的女儿……”韦迎农若有所思地加这么一句,脸色瞬时变得深沉不少。罗苹当然也感受到了。
“怎么?你认识她?”
“不是我认识她……先别谈我了,先说她怎么会抛弃你?”
“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今天看她的样子好像抛下我并不是她的意思,而是我爷爷命令她抛下我。”
“你爷爷?”韦迎农越听越迷糊。
“这一切好像又得从我爸说起。”
“你爸爸!”这下好了,一个弃婴一下子不仅蹦出个母亲,连父亲也蹦出来了,韦迎农都胡涂了。
“哎呀!我说过我没听清楚他们谈话就跑出来了嘛,事实是如何我怎么知道。”罗苹这下倒真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在他们俩为谁对谁错针锋相对时就跑开,落得现在对所有事一知半解,心头也闷的很。
“好了,别难过了,若换做是我遇到这种事,反应也会跟你一样的。”韦迎农安慰说着,表情一下子又陷入沉思。
“喂!你是不是也有心事?”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你的吗?当然想!”
“诚如你刚所猜,我的确认识你母亲,是经由我母亲而认识的。”
“你母亲!”罗苹惊讶地问着,认识韦迎农这么久他从不提他的家庭,更没说过他的父母,他没提,罗苹也懒得问,只当或许他跟自己一样有许多异于常人的命运,没想到他今天却主动说出来,也不由得她会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