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个子不是顶高的大男孩亲昵的依偎着她而走,不是勾肩搭背,就是互挽手臂,怎么看两人的感情都不平常。
男孩的旁边虽然也跟着一个女孩,但她却始终跟男孩保持似有若无的距离,只偶尔出手拉拉他,并没有任何像他跟傅意湖一般的亲热动作。
要说她跟那个大男孩只是普通朋友,任何人见了也不会相信。更何况傅意湖的交游甚窄,连女性朋友都不曾听她提起过,更别说是男性朋友了。
推论可得知,这男的与她关系匪浅。
是男朋友?明眸转为沉暗,执烟的手紧紧一握。
看样子,她已经不需要他的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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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电梯,傅意湖边开心的唱着歌,边踩着愉悦的步伐住家门口前进。
第一次知道原来唱KTV是这么好玩的事,难怪那么多人只要一有空就往KTV里钻。
可惜她什么歌都不会,只能现学现卖几首容易朗朗上口的歌曲,多少有点扼腕。
明天找空去买几张好听的流行歌曲CD来学学,老是一首歌重点数次,总是对不起同包厢的人。
扭转钥匙孔开了门,走进客厅的傅意湖一瞧见挂着一张冷脸的左廷蔚时,所有的光与热凝结在嘴角。
想起昨天开始的冷战,咬着唇低望着交握双手的博意湖有些无措。
她想与他分享她今天的愉快,但前提是必须先打破这份僵凝。
他昨天也许只是一时的情绪不好,只要她关心一下,情况应该就会改变。
傅意湖才刚张口,左廷蔚已早了她一步。
“你忘了今天轮你煮晚饭吗?”
糟糕,玩过头,完全将这事给忘记了。“对不起,我忘了,我现在就……”
“我出去吃!”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的怒火指数似乎比昨天还高。
有这么严重吗?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受气包、被迁怒对象的傅意湖也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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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轮到煮晚饭的左廷蔚也过了晚饭时间才回来,而且跟前一天傅意湖回来的时间相同,分秒不差,傅意湖就很清楚明白这个人跟她杠上了。
莫名其妙!哪有男人度量这么小的,只不过是忘了煮晚餐罢了,竟然用同样的方法回敬!
反正当初提议说要轮流煮饭的人也是他,事已至此,干脆大家统统不要煮,吃便当就好,管他有没有喷杀虫剂,管他是不是菜市场卖剩的烂叶炒的菜,都比要意识到那个男人的不爽来得好!
傅意湖重新在各个家具上贴红纸条,划分个人活动区域,非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开口跟左廷蔚说话。
虽然在家里跟左廷蔚冷战,但在学校有汪雪蓁跟元之瑶陪伴,她的心情还不致糟到哪去。反正那个人也说过,等她会照顾自己时,他就要走了。说不定他很高兴姑姑的到来,这样他就可以卸下爸爸的托付……
在厨房里,手上剪着肉燥面包装的傅意湖突然一愣。
难道他生气她不愿跟姑姑走吗?他刻意在家里制造低气压,有没有可能就是想逼她走的手段?
原来他早就不想照顾她了!傅意湖咬牙用力将剪刀捧进抽屉里。不想照顾就直说嘛,反正她已经会用瓦斯炉,也会使用洗衣机,也懂得玄关堆的那些帐单统统可以在便利商店缴交,逆渗透的滤心按上头贴的日期请厂商来换……且现在也有汪雪蓁和元之瑶两个好朋友,所以她已经可以独立自主生活了。
气呼呼的瞪着泡面,她猛然想起她忘了先煮水。
好吧!也许有时候她会忘了做事的诀窍,但只是多花了一点时间而已,她最后还是可以吃到一碗香喷喷的泡面的。
傅意湖打开上头柜子,踮起脚尖,想把层层锅子中间的小锅子拿下来。
唔,构不着……紧抓柜框,脚尖如芭蕾舞者般直立,好不容易碰到锅子边缘……
“你要拿什么?”
他的身子几乎贴在她背上,灼热的呼吸在她耳旁缠绕,她的心不由得一慌,脚失去了支撑力,整叠锅子就这样被她抓了下来。
糟!她慌忙想用手护头,左廷蔚的动作却比她更快,迅速将她揽进了怀里,以他宽阔的背为她挡掉了所有撞击。
她整个人被他所围起来的小区域密密保护着,锅子在地上砰然作响,但她几乎听不到,她只听到他怦咚怦咚的心跳声沉稳的在她耳际回响,全身所有神经只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护卫。
这个男人……她哪一天思绪才能不受他所摆布?
直到锅子全落地,左廷蔚才松了口气,想仔细检查傅意湖是否有被锅子打到,她已挣脱出他双臂可及的区域,将四处散落的锅子一一捡起。
“你变发型了?”左廷蔚坐在原地,盯着她新改变的造形。
打薄服帖的发型勾勒出形状漂亮的头型,长度至眉毛的刘海衬托得她的双眼更圆润有神。她换上隐形眼镜,小巧的脸蛋配上新发型,十分娇俏可爱。
她隐忍住想询问他意见的冲动,闷声不吭地捡锅子。
这是元之瑶带她去剪的。剪完之后的效果非常好,等车的时候还有陌生男孩向她搭讪,只是怕羞的她一清楚男孩的来意,就飞也似的跑走了。
她其实最想让他看她的新造形,想问问他好不好看。可她都已经剪了两天了,他却从不曾正眼看她,一直到今天才发现她的改变。
她曾猜想他的照顾、他的保护、他的接近是否因为他也心牵系着她,但现在她觉得是她自作多情了。
苦涩的情绪冒涌,她必须咬住唇才能阻止眼眶中凝聚的泪水落下。
是为那男生剪的吗?左廷蔚心里极度不爽。
他数次看到她与那个外型俊俏的男孩走在一块,两人常是手挽着手,亲密得不得了。傅意湖开心的笑靥是自她父亲过世之后就未曾见过的。她更为了与男孩约会,连说好轮流煮晚饭一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同年纪的年轻男女总是比较谈得来,即使他不过大她八岁,但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欧吉桑、是个叔叔了。
他花了数天平稳心情,别像个毛躁的年轻小伙子般沉不住气,老拿一张臭脸面对着她。
爱情这事本就无法勉强,他明白、他懂,但心甘情愿的放手却比想像中还难。
“你姑姑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他靠在厨具旁,双目直勾勾盯着她。
他要将心里的话谈开来了吗?傅意湖将收好的锅子放上流理台,从中拿出小锅子,盛水放到瓦斯炉上,点火。
深吸了口气,确定嗓音下会透出哽咽,她方才试探的问:“你觉得我该去?”
“决定权在你。”他无权替她作决定。
“喔。”得不到心中理想答案的她有些丧气。
“你应该不想去吧?”去了阿根廷,就得跟那男孩分开了不是吗?
“嗯。”抓着泡面袋口,她的手微颤,“但你一定希望我去吧?”这样他就可以卸下责任了。
左廷蔚沉默不语。
虽然他心里充斥着对那幸运男孩的嫉妒,但怎么说他也是个大人了,在生了几天闷气之后,是该像个长辈般关心询问那男孩的一切,该给她爱情方面的建议,该分享她的喜悦……
“女孩有了喜欢的人是不会想分隔两地的。”
放面的手一震。
他知道她喜欢他?
左廷蔚抬眼打量她。她果然整张脸红得像番茄,不知所措的猛搅动锅里的面条,早该放下去的调味料一直被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