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吃了两星期的泡面吧?”
她转身的速度是那么的快,快得几乎撞着了他厚实的胸膛。
她有好多话想告诉他,有好多不满与怨怒想狠狠骂他一顿,但出口的却是冷冷的一句——
“我以为你搬走了。”
左廷蔚扬高单眉,“你还没毕业我怎么走?”
“什么毕业?”学校?还是……
“能照顾自己。”他抽走她手上的泡面袋,“只有厨艺白痴才会一天到晚吃泡面。”
他待在她旁边的理由依然不变,她只是父亲生前的一项托付,也是……他的包袱。
热烈的心温度略降,她语带不爽的说:“用不着你的毕业证书,有人会照顾我。”
“哪个人那么倒楣?”他吊儿郎当的问。
“我姑姑!”
他脸色微变,“你要跟你姑姑走?”
“这不是你的希望吗?”她屏气凝神等着他的回应。
左廷蔚敛眉思考了一会儿,“我好像是有说过……”应该又是他意气用事时说出的话。
“这样你就不用再照顾我,随便你想去哪就去哪,不告而别也无所谓!”她想把泡面抢回来,他却是抓得紧紧的。
“你生气我不告而别?”盯着她的眼有着玩味,唇边的笑隐含戏谵。
“废……废话,任谁也会生气,如果你不是住在这个房于里,谁管你的死活!”她踢他的小腿,转移注意力,“泡面还我!”
这女人跟以前一样狠!他离家两个礼拜,她似乎也没什么改变。老是说一些违心之论,殊不知表情早就泄漏了一切。
他将泡面塞回她手中,“我走了,这次不是不告而别了。”说完,转身朝房间方向走去。
她果然如他所预期的追了上来。
“你又要去哪?写真集还没弄好吗?”他又要放她一个人?
从不看电视,报纸一向只看财经版的她竟然会知道他现在帮一位偶像明星拍摄写真集,真是了不得的大跃进啊!
这样的进步,让生了三个礼拜闷气的左廷蔚心情瞬间转换。
“对。”
“这次要忙多久?”
“不清楚。”他打开衣柜门,将剩下的衣服塞进旅行箱。
难不成他又要两个星期,甚至更久的时间丢着她一个人,毫无消息?
胸口一股气涌上,傅意湖说:“喂!难道你一点都不会担心我一个人在家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手上整理着行李,但他的眼角余光始终注意着她。
什么嘛?“你说你要完成我爸的托付,所以根本不管我的反对,擅自搬了进来。现在又擅自搬了出去,一点都不顾我的想法,一点都……”她低头用力咬唇,遏止眼眶的朦胧凝聚坠落。
把话讲完,把这两个礼拜被忽视的不满发泄完才准掉泪!她恨恨的警告自己。
深吸了口气,确定不会再中途哽咽不能成语,她抬头张唇预备将未说完的怨气一口气吐尽。
第一个字尚未逸出唇办,即已被密密封住。
她愕愣,只能瞠大眼瞪着眼前的大特写,脑浆转瞬又变成一团浆糊。
“你很想我?”
他的唇与她保持着似有若无的距离,在张合之间,不经意的摩擦。
只要一张唇,她就会碰着他了,这样的亲密让她心悸,一句话也说不出。
“非常……”长指划过她红艳的唇,“想我。”
他为什么要突然亲她?为什么要用这么暧昧的姿态跟她说话?他想测试什么吗?
他的亲吻是否具有意义?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吻上她的唇的?
深吸了一口气、两口气、三口气……她是逻辑性良好,脑袋有条理的经济系学生,她要一条一条的跟他问清楚,一件一件的跟他谈明白。
她退后了一些,争取一些距离让她有能力抗辩,“我……我……我干嘛想你?”不对!不对!她要问的不是这个。
“因为你不能没有我。”他往前。
“胡说八道!没有你,我还是活得好好的。”她又退后。“不然你以为我这两个礼拜是怎么过的?暍西北风吗?”天啊!为什么她还是用很不理性的态度跟他吵起来?
沉着点,傅意湖!
“真的?”他挑眉,眼匠写着不信。
“当然!”她并不是要做这种意气之争啊!
他忽然微笑,“没有我你也可以照顾自己,我不在你也不会想起我,那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他的意思是……“不回来了?”脸颊因恼怒而涨满的血色褪去。
“回来干嘛?”
她狠狠咬着唇,用力得唇色与脸色一般苍白。
“改掉你这坏习惯好吗?”他一直不喜欢她凌虐唇办的举动。
“你管我那么多干嘛?”勃然怒气爆发,“闷声不吭的说走就走,两个礼拜完全没联络,突然回来又莫名其妙亲人,亲完之后又说你要走,再也不回来了!你要我吗?”
她又踢他的小腿,“你要我好玩吗?浑蛋!浑蛋!浑……啊!”一个重心不稳,往后摔了下去。
左廷蔚眼明乎快一把捞住她,带入温暖的怀里。
傅意湖站稳之后立刻抬手想推开他,他却加重了力道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他抱得好紧,紧到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想他,其实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他!
这两个礼拜,三百三十六个小时,她无时无刻不想他。
好不容易他终于回来了,却只会讲那些气她的话,而她很不诚实的在嘴上说着不在乎,不想让他听到她心底真正的声音。
当她扭开电视,在那一方盒子里头瞧见熟悉的身影时,她几乎激动落泪,却又深刻的感觉到两人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
即使在网路上搜寻到一万四千九百九十七个与他有关的网页,即使听到学校崇拜者们对他的崇拜与吹捧,都比不上在电视里头看到他本人时来得震撼。
她终于明白这个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常跟她拌嘴、厨艺精湛、任何家事都可以一手包、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的男人,其实拥有天生的才能,是摄影界的一枚明星。
他跟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当他那常按快门的修长手指碰触她粉嫩的脸颊时,傅意湖迅速别开脸。
“你想怎样?”她要问个彻底明白,她恨透他匆而热烈、匆而冷淡的态度。
“跟你在一起。”
傅意湖心头一震。他说的是真是假?或者另有含意?
“这房子你有一半产权,另一半我也可以送你,反正我明年春天要到阿根廷,再也用不到了。”她解读成另一个意思,屏气凝神等着他的反应。
“我要这间房子干嘛?”他不再迂回,因为他不想再弄哭她。“我要你,傅意湖。”
他一定又是在要她!“要我干嘛?我什么都不会。”
“你会很多。会洗衣、会扫地、会用瓦斯炉、会……”
果然是在要她!“那些你比我厉害,用不着炫耀!”
“意湖,”他叹气,“我喜欢你。”
“不要说那种白痴话了!现在说喜欢,然后等等行李整理好就不见人影了。我不想再娱乐你了!放开我!”她用力挣扎。
他松开她,站到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平心静气的问:“你要跟你姑姑移民,还是要跟我在一起?”
她瞪着他,“当然是……”
“嗯?”
跟姑姑移民!跟姑姑移民!傅意湖深吸了口气,“我不知道!”她转身冲出了他的房间。
凝望着她如逃难般飞奔而去的背影,左廷蔚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
他要给她时间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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