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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页

 

  棠羚点点头,她也是听穆愆宇说明他的工作才知道,“尤其是总理级的宴会或私人茶会,你总不可能在这种场合随随便便放个人在一旁弹琴,于是从他祖父以降,他们家族中就有一个人必须传承这项工作,接受世界各地政商人物的委任。他说他是从三岁起就在钢琴上度过的,都是大师级的名家来上课,他并不上音乐学校,长大后他念任何科系都行,就是不能与政治相关,他为此还抗议了好一阵子。”

  “好传奇、好戏剧性喔,难不成他原来是要从政?”可琳摇着棠羚裹得像象腿的手臂,皱皱眉,“你会不会穿太多啦,我摇起来很酸耶。”

  “那就别摇我的腿……不,我的手。”她抽回自己的手臂,扁扁嘴,“他不是想从政,而是反骨,愈是不行的东西他愈要碰,根本是骨子里犯贱。”

  “难怪他会看上你,我现在懂了。”几个月来的谜底揭晓。

  “唐、可、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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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是真的不等人,但是两人都没有将即将来临的分离挂在嘴上,依旧每周上他教的钢琴课,可是他换成开一台烂烂的小MARCH来,一次将诗晴和她给载回家。

  他说那次在士林找她简直让他少掉三年寿命,那样晚的夜他没那个心脏好担心她。

  然后其他天的夜里,他陪她关灯锁门,到他家画画去。

  有时他会讨好地买了一堆吃食给她当消夜,那时她就知道隔天绝对是挂着黑眼圈上课,因为他根本是不让画。

  像今天。

  踏进他的卧室,看见画架上油画的进度,她就不禁要哀号。

  眼光同时落在他手上提的好几个漫出香味的塑胶袋。

  这男人这些天来要得越来越凶,她不得不板起脸孔像骂个调皮的孩子。

  “穆愆宇!今天你别想,你看看我的进度!”

  他绕到她身后,将下巴搁在她右肩上很认真的点头,“嗯,进度不坏,所以来吧!”

  一个怀抱她便被男人连他自己一同摔到床上去,男人特意在房里加装了暖气,为的就是要她在画他的同时也不可穿衣裳。

  这样很公平。

  可是……她常常画没几笔就被拖到床上去解决掉了!

  最后,果然如可琳说的,画他睡死的样子才得以增加些进度。

  明明一个充满动感的活人体为何她就是不能画啊!她就一定要画他成死尸吗?!

  男人的长手长脚又是夹又是搂的开始工作。

  “你别又脱我衣服!”她护衣护得紧。

  男人说放就放,“那我脱我自己的。”

  “你脱你的干什么?!”

  “你不是要画画?!”他很神圣的回答,黑晶晶的眼瞳后藏着满满的笑。

  头痛啊!这男人。“好,你脱,脱。”她得空打开颜料,挤出一些褐黄。

  脱好衣眼的男人躺上床卷住棉被,两腿夹住软软的被褥,那模样……

  她咽咽口水,“你可不可以转出我这幅画的角度,你今天翻这边明天翻那边,我没法子画。”

  他很委屈,咬着棉被一角,“可是……可是你说你会公平的和我一样脱光光啊,你这样穿着衣服画,我……我会害羞耶……”

  害羞个头!他会害羞她的头剁下来让他当脚垫!

  “穆愆宇……”冷静啊,棠羚。

  他一点也不怕她发颤的风雨欲来,将被子一掀一盖,整个人只剩下头露出外面。

  “呼……棉被暖呼呼地,你不脱我就睡了喔。”

  “穆愆……算了,我脱。”她认输,她投降,呜……

  他黑眸发亮,“需要我帮忙吗?”说完已经掀开床被就要飞下来。

  “不用!”

  “不用客气啊,我经验已经很丰富,知道第一件会比较难脱,之后就很顺利了,还有丝袜要轻轻细细慢慢的脱,还有……”

  脱下最后一件上衣,她不过是蒙住眼睛两秒,男人已经在她身后印上一吻,吻在腰际。

  “没附上热热的吻会感冒……”

  然后迅速的褪去她的胸衣。

  他的手臂圈住她的纤腰,从后头往前吻住她的脖子,几秒后不安分的手更是已经下滑到小裤子里找到安身立命处,手指早也长驱直入。

  “宇……”这是怨怼是舒服的呼唤是娇滴滴的同意。

  情人的召唤不过十秒钟,女人已然迷醉,回应的是热呼呼的黏滑及灼热。

  而他便如得逞的贪食小儿,心儿满满的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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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二十日。

  早上。

  她没问过他离开的日期,可是大概是耶诞节前后,甫起床的她看着日历深吸口气,然后换衣、刷牙、洗脸,正常的上学上班。

  绑好鞋带,拿起画架画箱,步出屋外迎上沁冷的冬天早晨。

  英国下雪吗?她提了画架往车站走去,车站前依旧是冷风呼呼吹,几个熟面孔引颈等着车子。

  她依然没买成机车,想想,那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他就这样从那个弯道转上来,转入了她的生命里,她骂他什么?死竹竿?!

  还好那一次跳到马路上没让他给辗了,她轻笑再望望那个弯道,好似那根竹竿就会再转出来。

  看到眼睛快起雾她才知道自己原来……真的很爱那个男人。

  她没法子像上次那样潇洒的说出“你要走就走,我不会哭哭啼啼”这种话,因为,真的很想哭啊……

  结果,她在瞬间看见一辆熟悉的机车如几个月前的姿态出现在那个弯道上,一时鼻酸,果真弄湿了眼睛。

  他……是他……嗜睡的他……

  “呼,今天连我都觉得冷咧……棠羚?!”他脱掉安全帽才说完一句话,发现他的女娃儿竟是蹲了下去将脸埋进膝盖里,手上的画架也掉得七零八落。

  他丢了机车奔下来,“棠羚!你哪里不舒──”

  “哇……”她搂住他的脖子,脸孔埋进了他的肩窝,把忍了很久的难过全哭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慌了手脚,这个一向和他骂来扁去的女人竟会像个婴儿一样哭!吓得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她还是哭,像要把那股离情给全哭掉。

  哭得他肝裂肠断,只能拍着她小小的背,“乖……乖……”

  “你……你别走啊……哇……”她总算将心里的话给吐了出来。

  “羚……”

  公车适时来了几辆,将看戏的人潮二载走,他听见一组人马的对话。

  “又是那个女的,她上次不要命的眺出去拦一台机车,今天又哭成这样……以后还有没有脸来等车……”

  耳力太好的坏处与好处,坏处是原本不用听见的废话听见了,好处是至少来得及在最后一秒用眼神将嘴碎的人给杀死。

  闲杂人等退,他才扶起她哭得媲美某周刊广告上那个小孩的脸,挖出她袋子里的面纸将她的泪一滴滴擦干。

  “要我帮你擤还是你自己擤?”他压住她的鼻子。

  “你擤。”她没力气……

  “用力。”他将卫生纸折了一折,“换另一边,用力。”

  她也不害臊,让他帮她把一张花脸细细恢复原状。

  待她气息平稳了,他才捡起她的画架画箱往机车上摆好,“上车来,要不然等会儿遇见诗晴你又要更难过了。”

  她听话的跨上他的机车,紧紧的抱着他,一句话也不想说,而他更是吐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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