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手捂住嘴,快步冲到浴室去。
但干呕了好几次,只吐出一点酸水。
当她走出来时,玛莉以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视她。
“你一喝牛奶就想吐,这症状跟我以前怀孕时很像,当时我只要闻到牛奶味──”她的话在看到林语萱越发苍白的脸色时中断,惊呼道:“你还想吐吗?”
林语萱摇摇头,恶心感已经消失。
她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地头昏眼花,仿佛像要飘浮起来,整个身子虚弱得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不,不是因为想要吐才令她脸色那么苍白,而是玛莉提到了怀孕。
“大小姐,你还好吗?”
“我……”
怀孕?她不可能怀孕了,可能吗?就那么一个晚上,不……
“你等一下,我去去马上就来。”玛莉匆匆离开。
林语萱闭上眼睛,心思陷入惶恐、混乱的漩涡中。
怀孕……她怎能怀孕?她还没结婚,没跟任何人有婚姻承诺的关系。
生出一个小孩到这世上来,负责他的幸福和教养……天哪!这样的念头从末在她心中出现过,也不该是在她人生的规划中。
但是一个小孩……傅文康的小孩……
暖暖、虚浮的感觉传遍她的全身,令她泪眼盈眶,既想哭又想笑。
可能怀孕吗?可能吗?
“大小姐,你拿这个去用用看。”玛莉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纸袋子。
“这是什么?”她不懂。
“验孕棒,你检查看看。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绝对不会孤单一个人,老爷、我都会陪着你。”
玛莉的一席话让她掉下眼泪。
☆ ☆ ☆
现在是怎么了?伍逸森被双眼呆滞的傅文康给吓了一大跳。
“我已经尽快赶来了!”
他最近快忙翻了,他的老板正在装潢一间别墅准备送给女儿……
哎呀呀~~完蛋了!
这阵子他忙得几乎没机会跟林语萱见面,所以传文康要他砖交的支票一直放在自己的皮夹内……
“文康,那个──”地想是该告诉他事实的时候一口。
“她死了……”椎心的痛,痛得无法呼吸。
“嘎?谁死了?”伍逸淼一头雾水。
“语萱元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怎么可以这样就死了?
“你说的是林雨宣?”伍逸森闻言,心中一动。
他还以为跟傅文康发生关系的女子是活着的那个林语萱,没想到竟是那个得了癌症的林雨宣!
“如果我没遇见那个男人,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自责万分的道:“跟那个男的相比,我才是混蛋,他是真心爱着她,而我──该死!”
“你别这样,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再多懊恼也没有用,也许你可以做些补偿,比如去给她上个香,向她纤悔一下──”
“我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为此,他更加懊恼。
“我知道。”伍逸森道。葬礼他从头到尾都参与了。
“真的?”
“当然,因为──”他的话被打断了。
“告诉我,语萱葬在哪里?.”
“呃,在台湾。”
“陪我去好不好?”他突然怕一个人去面对……
“当然没问题。”伍逸森拍拍他的肩膀很有义气的道:“我现在就去安排,你别太难过了。”
傅文康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潮和行人,突然感到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离了。
☆ ☆ ☆
用过验孕棒检查之后,林语萱知道自己不是可能怀孕,而是已经怀孕了。
她同时也强烈地了解到,不管将碰上什么问题,她都想要这个孩子──傅文康的孩子。
一个新生命已经创造出来了,她说什么都不可能拿掉他。
这个孩子将完全属于她。
傅文康他绝不可能知道,也不想要知道。
毕竟,当他走得那么彻底之后,他就已作了选择。
即使这是她没想过会发生的事,但是既已成为事实,她就会用生命来保护这个孩子,因为他已经存在了……需要她的保护、她的抚育、她的爱。
令她宽慰的是她的父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没有给她太多的责难,相反地,他尊重她的决定。
“你一定很爱这个男人吧?”林泽雄问。
林语萱的胸臆狠狠地一窒。
她爱他吗?
就算答案是对的,那又怎样呢?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不是吗?
也许有一天,他突然想到她,想跟她见面,恐怕也没什么机会了。
她离开台湾到美国,并没有人知道。
而他也不可能会想到她,更不可能会想跟她见面,一切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爸,我不会再增添您的麻烦──”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怀的可是我的第一个外孙,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林泽雄慈爱的安慰她。
“从现在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做最营养的东西让你吃,你一定可以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来。”玛莉像个慈母般的说。
“谢谢您们。”
她现在一点也不孤独,有父亲、玛莉,还有肚子里的小孩,她是最幸福的人了。
☆
这个晚上林语萱又梦见傅文康。
在梦中,他因发现孩子的事而大发脾气,还指责她都是她的错,不该决定留下孩子。
当她醒过来时,她的心猛跳,全身发冷,脸上都是泪水,心中感到惶恐、痛苦。
不!绝不能让傅文康发现这孩子的事,她很肯定的告诉自己。
为了孩子,她绝不能再想见他……不能!
她要试着将他遗忘,永远遗忘!
★※★※★※
望着墓碑上笑得灿烂的照片,傅文康的喉头梗涩像炭火在烧,疼痛不已。
令他悔恨自责的是,自己竟连她的名字都弄错了。
原来她叫雨宣,而不是语萱。
“文康,人死不能复生”
“别安慰我,”他打断伍逸森的话。“我真的很混帐!我竟连她的名字节弄错了………”
“难道不是她?”伍逸森愣了愣。“你说名字弄错了是什么意思?”
傅文康将手中的百合花束摆在墓碑前。
“我一直以为她是语萱,言语的语,草头萱……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可恶!”
“你说的是那一个语萱?所以跟你发生关系的就不是这个啰!”
呼!好险,是还活着的那个!伍逸森为好友感到庆幸。
“什么这个、那个?!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傅文康情绪不太稳。
“我像在开玩笑吗?”伍逸森指指自己严肃到不能冉严肃的脸。“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到台湾,就是替我老板寻找他的两个女儿?”
“嗯。”他对其他人的家务事不感兴趣,双眼只是定定的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她们是双胞胎。”
“你想说什么?”他没什么耐性。
“这个雨宣就是其中一个──”
“然后呢?”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还有另一个语萱,她们的名字是同音异字……”伍逸森大胆推测,“所以我怀疑,跟你发生关系的是另一个语萱,她的名字就是言语的语,草头萱。”
傅文康震惊地回头望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
“她在哪里?”回神了过来,他急切的问。
“她在美国。”
★※★※★※
不知是否情绪影响了身体,林语萱发现自己害喜的状况非常严重。
她没有胃口,完全没有!
但她仍为了孩子不断提醒自己需要营养。
只是她吃的东西还是会吐出来。
这可把林泽雄给急坏了。
“会不自直的是水上不服?”
看着女儿一天天的憔悴,林泽雄的白发又多了好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