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巧语嘴角抽动了一下,只觉忍耐已到了极限。
“你身手还试不够吗?以前你说皇宫戒备森严,硬是要闯进去试身手,可闯了进去又嫌偷金银财宝没新意,居然把龙国寝宫里的金绣飞龙枕给偷了出来,气得龙皇派出百名大内高手追捕,你倒乐不可支,说什么要和他们大玩捉鬼游戏。”
一阵风听她提起往事,脸上露出无限怀念的满足神情。
“可是那真的很好玩,我从京城下江南,再由江南转向云南,之后又由云南绕道到西方的古兰,最后才由古兰到宥虎国……”
“住嘴!”花巧语厉声喝斥,快被这不知是过于勇敢、抑或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笨蛋给气昏过去。
一阵风连声道歉,愧然地说:“真是对不住,我也没想到那刑慎竟是如此执拗之人,这样好了,我待会儿便去找他,向他好好道歉……哇!”
话还没讲完,一声痛呼逸出,因为她竟又狠狠地捏了他一把。“你疯了,照他那严正的固执性格,铁定会把你关进大牢,能被称为‘第一神捕’,身手自是非同小可,你小心被他那把青雷宝剑削去脑袋。”
一阵风揉着红肿的脸颊抱怨:“不用担心,要是一言不合,我就逃之天天,他追不上我的。”
“他和你必定不合,你又何必自个儿送上门去多惹是非?”花巧语明智地断言。
一个是轻佻放荡的怪盗,一个是刚直严肃的神捕,会合才有鬼!
一阵风忧心地问:“那你和他的事?”
花巧语哼了一声,目露凶光。
“放心,我自能想出法子对付那硬石头,他以为不言不语装石头就行了,我就偏要他变回会笑、会生气的人,看他还能不能在我面前摆出那张臭脸。
“是吗?”一阵风诡邪一笑,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小花和刑慎之间似乎并不单纯,她大可对刑慎置之不理,可偏偏执意和他争吵,而刑慎素来严守礼教之防,此次竟会日日上门找小花这云英未嫁的闺女,难道就不怕好事者的流言诽语,还是因心有所属而忘了这些……
或许,这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人能结成一段良缘也说不定。呵呵,那媒人谢礼可就得由他来收了。
花巧语皱起眉来,觉得他那诡异的笑容看来挺不舒服的。
“对了,你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帮我将这交给小默儿。”一阵风也不多说,掏出怀中的上古玉匣交与她。
花巧语打开匣盖,匣中立时散出夺目异光,她眯目凝瞒,那光源乃由一枚约若弹丸大小的血色圆珠而出,她惊呼:“圣血菩提!你真上宥虎国去偷了?!”
一阵风不是没瞧出她眼中的忧虑,只故作无谓地一笑。
“反正近来闲闲无事,我就转到虎宫逛逛,正巧见到它,就顺手摸了出来,刚好小默儿用得上,就送给她好了。”
花巧语瞪了他一眼,怒喔:“听你胡说八道,什么都是顺手摸来,哪有人顺手摸摸就被称为天下第一盗的?!”
“天下第一盗?找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新称号?”
她没好气地哼道:“就在你偷了刑慎的青雷宝剑之后,那些曾在他手下吃过不少亏的同行们,认为你竟有能耐让刑慎栽了个大跟头,个个对你大感敬佩,还心服口服地尊你为他们之中的第一人,没多久,你那‘天下第一盗’之名就不陉而走,可真是恭喜你了。”
“过誉、过誉。”他笑得志得意满。
花巧语哼了声,将玉匣盖好递回。“为什么你不自己去交给她?”
一阵风又将玉匣推人她手中,潇洒的笑容多了几分试探。
“你不是嫌最近那个刑神捕烦你烦得紧,我可是提供了个大好机会,让你躲开他落个清静。”
一提到刑慎,她又气了起来。“谁叫你闲闲没事偷了他的剑,害他面子尽失,而他又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性子,怎能吞下这口怨气。”
一阵风斜睨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别有深意地调侃:“怎么我听你这话的语气,挺像是为了那刑神捕出气啊?”
花巧语一窒,狼狈的道:“你说那是什么鬼话?我可不是为了他出气,是为了我自己,要不是你,我今日怎会如此烦恼?你不先检讨检讨,反倒怪我替旁人说话,真是小心眼至极。”
“是是,我无聊、我小心眼,全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便是了。”一阵风噗哧一笑,不再多言,就怕真惹恼了她。
“好吧,反正也许久没见着小默儿,我就替你跑这一趟,不过,你不自个儿送去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他目光闪动,但笑不语,神情高深莫测。
花巧语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哼着:“我猜你是又看上了虎宫中的某项珍宝,所以才舍不得离开宥虎国太久,瞧你笑得那贼样,想来这珍宝绝非寻常。”
“呵,你的眼还是那么利。”一阵风笑眯了眼,神色十分温柔。小花那双猫眼可真够利,不枉他们相识多年,她这下可看得真够透彻了。
他的确是看上了虎宫中的珍宝,而且,这珍宝何只是绝非寻常,根本就是举世无双。
这项珍宝,就是那有着一双倔强冷眸,令他魂萦梦牵的小美人完颜霓光。
他,怎么也忘不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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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霓光坐在弥天楼中,神色沉肃,乍看之下仍如往昔般漠然,可那双美眸却已不复清冷,而是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着急、担忧、失落……
自从那日一阵风离开后,已过了两个多月了。他明明说过会再来的,可是却迟迟未出现。
柳眉紧蹙,美眸低敛,她幽幽叹了口气,正巧望见镜中的自己,那熟悉的神情令她悚然一惊。
这般神情她见过无数次了,那是娘亲在世时,她总能在苦候父皇不至的娘亲面上见到。
明知自己不该像娘亲般陷入为情所苦的惨境,可她真的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思念。那种思念,深刻而浓厚,夜以继日地纠缠在她心底,那双眼、那阵低笑,就是不愿放过她。
心又酸、又苦,更不时地揪痛着。
那可恶的一阵风,只怕早已将她忘记了。
一想起那无赖男人很可能正在某处和别的女人调情,她更是怒不可遏,在还没自觉前,她已伸手将桌上的茶壶、茶盅一古脑地扫落地上,直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这才明白自己竟将怒气转移到无辜的器具上头。
完颜霓光怔怔望着一地的狼藉,目光闪动,说不出是气恼还是悲伤,或许,只是无奈。
“公主?您怎么了?”屋外的宫女们闻声急急赶进来,个个神色诧然,她们服侍完颜霓光多年,从未见过这般愤怒神情,一时间不由得都呆住了。
她猛然转身,避开宫女们好奇的目光,冷冷道:“没什么,一时失手打破了东西,你们先下去,晚些再收拾也不迟。”
宫女们不敢多话,应声退出房外。
完颜霓光颓然倚坐在床柱旁,眼神空渺,静静凝视着窗外,直至天色昏暗,才打起精神重新振作。
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她很坚强,绝不会为了这等无谓小事而丧志,现在该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一阵风,追回圣血菩提和紫玉钗。但是,任凭她派出再多密探和追兵,也追查不出他的下落,他……到底身在何方?
突地,门上传来几声轻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宫女禀告着:“公主,皇上有命,请您至正殿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