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阮弃悠随即挡在面前。
“滚开!你去同我爹说,定魁找我闲聊,我就不信爹不答应!”她一把推开他,不管花定魁愿不愿意,拖着他直往里头走,当着他的面将门掩上。
“抢亲?”
“没错。”傅摇光义无反顾地道,直睇着窝在软榻上的花定魁。“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没法子控制的地步,那么抢亲便是唯今之计。”
“啐!谁教你不赶紧来找我。”他没好气地道:“倘若你早些来找我,我便会同你说,我压根儿不是为了娶亲才告假还乡的,可我一说告假回来,老爷子便自以为是地认为我是为了婚约,直要我过府提亲。”
“我那时气疯了,哪里会在意这些事?”她扁起粉嫩的唇,微恼地瞪着他。
“倒是你,你怎会笨得真的答应我爹?”
她就知道里头有诈,果真如她想的一般。倘若不是弃儿那混蛋,她老早便知道真相,岂会让事情走到这步田地?
“我能不答应吗?”他冷哂着。“原本是想要找你打探淮杏的下落,可你偏又不来找我,我只好顺着老爷子的意思过府提亲,横竖找不着淮杏丫头,要我娶谁都是一样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不是挺可怜的?”居然是因为找不着淮杏丫头才勉强凑合她的……
“难道你以为我很乐意?”
“啐!”她没好气地别开眼,瞪着门外的影子,不由得恼火地问道:“你到底觉得我的建议如何?”
“你以为外头那傻子真有胆子抢亲?”身为青梅竹马的他,忍不住要好心地提醒她。“咱们都算是一块长大的,那家伙有什么心思,我可是清楚得很,所以我不相信他会抢亲。”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她瞟了他一眼,随即又盯着门外的影子。
恼归恼,但她不想再意气用事了,倘若她一直不知道自个儿的心思便罢,可如今她已经知晓了,要她如何不正视?这可不是她的行事作风。不管如何,还是得先将眼前的事摆平才成。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好歹是兵部尚书,倘若你教人给抢了,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儿,你说,那情景会有多好笑?”要他当笑柄,难道她都不会觉得愧对他?他远从京畿回来,可不是赶着回来当笑柄的!
傅摇光回眸睇着他。“你不是想找淮杏?”尽管她不知道他找已经离府的傅府丫鬟到底是为了哪桩,但他眉头一挑,她便猜得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是不知道她的下落?”
“我是不知道,但是……”两年多前,身为她贴身丫鬟的淮杏离府,迄今没有半点消息,“我相信依我和淮杏的交情,要是我出阁,你想,她会不会到府里找我?”
花定魁突地坐起身,正眼睇着她。“你的意思是……”
“她定会回来找我的。”她有十足十的信心。“只要她一来,我便要人带她到花府的厨房待着,届时弃儿要是抢亲了,你便回你家厨房找她,要不只要你佯怒,我爹定会立即为你把人找来。”
挑起眉,花定魁有了几分兴趣。“你真有十足十的把握,让他前来抢亲?”瞧他方才那样子,实是不太像,她对待他的方式,比多年前更狠了。
“那是我的问题。”她豁出去了!倘若他真是不来……不!他定会来的,她绝对不会让他抛下她。
“我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他不来,我还是会依照我的计划行事,届时变成笑柄的人,可能会是你。”他也不乐见这种状况。
“我知道。”她赌上了!就赌他不舍放开她。
“好,既然你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我帮你倒也不难,毕竟这也是帮了我自个儿……”念在多年的交情,他就不计代价地帮她到底了。“咱们好生计划、计划,好让这抢亲之举更加妥当。”
她笑睇着他。“咱们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她定要想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将他掳进怀里。
第十章
想不到她的未婚夫竟是同她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花定魁,想不到他现下竟是兵部尚书大人……
坐在书房里,阮弃悠傻楞地瞪着案桌上的烛火,无法静下心整理已经累积一段时日的帐本。
日渐难受的沉闷逼得他心神不宁,魂不守舍。
明儿个她就要出阁了,真的要出阁了……
当年甫见着她时,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想不到现下居然要出阁了,别说十来年的转变有多大,光是三年没见着她,便觉得她出落得教人不敢直视。
阮弃悠的大手轻轻地抚上唇,来回摩挲,隐约还记得那日两唇相碰的感觉……
他自嘲地笑着,暗斥自个儿胡思乱想。
她明儿个就要嫁作人妇了,他竟还贪恋着那一日的亲吻。
连着几日,花少都到她房里,与她促膝长谈到深夜,他通报老爷这件事,老爷却要他不用再守在她的门前,这意味着老爷对花少十分放心。
自然是放心的,是不?
老爷恨不得两人之间的感情能够稳固些,尽管夜夜长谈到天明,他都不会觉得有何不妥的,然而他却心思纷乱得连帐本都看不下去。
究竟是为何烦躁,他不想知道,却止不住躁意。
浑身好似着火一般,心里百味杂陈……
“弃儿。”
蓦地听到窗台外有人轻唤,教他涣散的神智拉回了几分,也不自觉地往窗台探去。
“三小姐?”不会吧?她明儿个不是要成亲了,她现下来找他作啥?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还没睡,你快帮我开门,我有话同你说。”太好了!这就不枉她特地挑半夜三更来找他了。
阮弃悠楞了下,思忖半晌才道:“夜已深,三小姐还是请回吧。”这时若是让她入内,教人撞见了,岂不是会坏了她的名声?
再者,他不解她这当头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待明儿个她出阁,他便能够掌管杭州所有的布坊,两人各得所需,其实他应该要开心的,毕竟这是他希冀已久的想望。
她顿了一下,微恼地道:“你若是不让我入内,我就耗在这儿不走,若是教人给瞧见了,你可就不知会有什么下场了……”
她话未完,门便已打开,露出他微恼的嘴脸;她压根儿不在意,大刺剌地走进他的书房。
“三小姐有话快说吧。”
“也好。”她睇着他案上凌乱的帐本,道:“弃儿,我要你抢亲。”
阮弃悠挑高浓眉。“我不叫弃儿已经很久了……”她非老是拐弯抹角地笑他的出身不可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抢亲!”这个人为什么老是吹毛求疵?
“你在胡说什么?抢谁?”
“当然是要你抢我。”她说得天经地义,好似这是老早便已经决定的事。
“我为什么要抢你?”他有些啼笑皆非。“你到底怎么了?”
“因为你不舍我出阁。”
“我不舍?”闻言,他不由得心慌意乱,有种被猜中心思的羞恼和尴尬。“我怎会不舍?”他咬牙低咆。
她胡说什么?他岂会不舍?他同她又不是多好的交情,若是二小姐要出阁,说不准他真会不舍,倘若是她……该死!好似不只是不舍……
“你对我一定是有感情的,是不?”她说得理所当然。“要不你明知道我会泅泳,为何要跳湖救我?而且你还一路拖着我跑回布坊,一脸担忧;那一日自茶馆回来,你又担心我身子不适,要我多用晚膳,你可以说你是为了要讨我爹欢心,所以讨好我,但我瞧得出你对我是真的担忧,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