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若真成了姑爷,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大风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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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绣庄前,淳于后端坐在楼台上,下头是一片看戏的人潮,还有六位准备参加第二回考验的男子,自然,君逢一亦在其中。
“爷儿,成吗?”太苇在一旁压低嗓音问道。
君逢一侧眼睐去。“与其担心我过不过得了,你倒不如张大你的眼,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古怪之人,倘若我分心了,你便得帮我保护她。”啐!他会成不了事吗?若成不了,岂不是辜负了浅樱好心捎来的宝贝?
好个浅樱,果真善解人意得很,非但捎了绣经来,还贴心地附上织经和染经;这会儿,不管她要怎么考他,都不成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连着数日,御绣庄因为这场招亲大会引来了不少人,更有不少杀手趁乱摸进里头;如果不是他要太苇里里外外看顾着,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就唯有坐在楼台上那个笨女人,以为生活依旧清静平善。
倘若不是他,她现下还有命坐在楼台上举办招亲大会吗?哼!压根儿不知道知恩图报的无情女人。
“爷儿,为何非要保护她不可?门主不是说过不在意十二锦绫织法了吗?既然如此,为何不……”见他神色一凛,太苇聪明地闭上嘴。
“你懂什么?”君逢一冷哂道。“我岂会这么简单地放过她?我救了她几回?这一年来,就不知道替她挡下多少次的血光之灾,她非但不感激我,甚至还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赶我走。我只好拿她和御绣庄来弥补我的不悦。”
以往,他只要十二锦绫织法,然而,现下可不同了。
义父带着他上长安,原本便是打算要在长安设分堂的,虽说现下发生一些事,教义父打消念头;可义父打消念头,不代表他也打消念头。
他要拿下御绣庄,把这儿变成轩辕门的分堂!
这是她逼他的,谁要她气恼他!
“可是……”太苇犹疑的回道。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君逢一笑得尔雅,然而黑眸里却透露些许血腥味。“我要你怎么做便怎么做,还是你打算要回义父那边?”
太苇低叹一声,随即退下,守在一旁。
君逢一抬眼瞪着在上头坐得四平八稳的淳于后,再缓缓地一一审视过在他身旁的几个男人。
离他最远、身穿藏青色袍子的男人看来最为古怪,或许他该多加防备。
他正思忖着,一阵敲锣声传来,宣示着要正式上场了,而外围看热闹的人声更是鼎沸不已。
听见锣声,淳于后不禁轻叹一口气,敛眼瞅着下方的人,不知怎地,头一眼便见着了他。
八成是因为他也一直盯着她瞧,才会教她第一眼便瞧见他吧。
伪君子!老爱盯着她瞧,瞧吧,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回,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他这一回就瞧个够吧。
“只有一个考题。”沉默了半晌,她突然说道。
她不打算迂回,就拿个试题定生死吧。
这一回就不相信他会,就不相信他真过得了这一关;她的相公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可就不会是他。
下头掀起一阵讨论声,几乎快把淳于后的声音给压过去。
淳于后不禁微蹙起眉,悠然地丢下试题:“告诉我,如何把茧给缫成丝?”
话落,下头是一片哗然。
“缫丝?”君逢一身旁的男子不禁怒道。“这又不是织功!”
“就是说啊!”身旁亦有人起身说着。
君逢一好整以暇地睐着正在起哄的几个人,往后一探,发觉教他生异的男子却是闷声不响,只是直睇着淳于后。
“谁说不是?要织出丝织品,难道就不需要缫丝吗?倘若连缫丝都不懂,又怎么懂得织功?”淳于后戏谑的笑道。唉!真以为她会那么笨,先把试题丢出去,再从里头找试题吗?
只是,怎么不见君逢一抗议?
“会回答的便答话,答不了的,请回吧。”原丝裘见一干人似乎仍心有不甘,不禁在一旁呼喝着。
话落,六个人转眼间只剩下两个,外围看热闹的人依旧讨论得极为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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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先答?”原丝裘见君逢一依旧安坐,有些喜出望外,毕竟她也不晓得淳于后居然会出了这等题试。
“我。”君逢一压根儿不给另一个男子机会,随即开口便道:“首先,煮一锅沸水将茧给煮开,一次投入约二十个茧,用竹签不断地拨动,慢慢地会分出丝来,将丝均匀地绕在大关车的木框上,此即出水干即治丝。”
他一答完,原丝裘随即在一旁鼓掌叫好。
楼台上的淳于后拧皱了眉,别过眼,问另一个男子:“你会吗?”
“教他抢去了。”男子淡然道。
“好,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她现下可是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了。
“喂,不公平吧,我先答的。”君逢一不禁抗议道。
她可知道他背得有多辛苦?她可知道浅樱寄给他的到底有多少东西要背?他好不容易全都背上,她居然在这当头诓他!
“谁说先答的人便胜出?”淳于后没好气地道,径自转过头,问着连名字都不晓得的男子:“我问你,丝帛织好之后,得要经过哪一道手续,才会教丝帛的色泽夺目灿烂,亦可使丝帛的质地更好?”
方才那一题抢不到,现下这一题,应该没问题了吧;只是,她真没料到君逢一居然答得出来,而他又为什么答得出来?
“我知道。”君逢一扬着手,走向约有二楼高的楼台。
“我不是问你!”她不禁怒道,赶忙转头睇着另一位男子。“你知道吗?”
该死的!君逢一怎么会又知道呢?方才出的那一题,原意是要赶他走的,谁知道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却走了。
“我不知道。”男子倒也不拖泥带水,缓缓地站起身。
“你……”淳于后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方才那试题,只消把丝帛煮过便可,是不?”君逢一防备地睇着直往楼台逼近的男子,嘴里仍不忘解答。
“你……”淳于后不禁垮下肩,直觉得外围的人潮吵得她头都发疼了。
他怎么可能会懂?记得以往他充当染工时,曾经同她问过许多蠢问题,他甚至连花机都不懂,连染料都没见过,怎会在这当头突然变得这般厉害?
该不会是他以往都是诓她的吧?
可……没道理啊!她想不透,他没必要这么做的,不是吗?
倘若他真的极为熟稔御绣庄的工作,他根本就不需要隐瞒;不对,或许他的来意是为了十二锦绫织法,所以才会假装自个儿什么都不懂。
“淳于后!”
耳边传来君逢一低沉的唤声,她连理都不理,甚至还别过头,径自想着她才刚起了头的想法。
他若真是为了十二锦绫织法,也不需要在御绣庄里耗上一年才是。
难道,是为了卸除她的心防?
可他应该知道,她对他的心防丝毫没有减弱,甚至在他受伤之后,更是加深了她的决心。
或许他是因为不愿被她给赶走,所以才在这时候显露出真本事。但就算她和他成亲,他也不可能得知十二锦绫织法;毕竟这织法只传子嗣,就算他甘愿入赘,他充其量不过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