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找你探口风。”
“探什么口风?”
“问你是否喜欢我呀。”
说完,他以一种期待的目光深深注视她,吕锻金被他看得脸红耳熟,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你说姚静是你夏二叔的公子,可我看他的出身来历绝不是这么简单。”
对她避开话题,谢锋鎏虽感到有些失望,但仍道:“怎么说?”
“譬如,谢师伯人在药王谷,你这个为人子的不得进谷探望他,姚静却能居中替你们传信,而且我听他语气,似乎还能自由出入药王谷哩。”
“没错,我曾对这件事感到怀疑,但姚静总是笑而不答。”
“这表示他与药王谷关系匪浅。”一抹恍然大悟在她秀眸里闪现,“姚静与药王谷主姚炫同姓姚,这应该不是凑巧。据我所知,药王与其妻生有一女。”
“你该不会认为姚静是他们的女儿吧?”他一副听了什么笑话的滑稽样。“他可是我夏二叔的儿子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药王的辈分极高,他的女儿年龄足以当姚静的母亲。据传,药王的女儿在二十年前就婚配了,不过其夫婿的身分始终成谜,会不会你那位夏二叔就是药王的女婿?那姚静可以自由进出药王谷就不足奇了,因为他是药王的外孙。”
谢锋鎏听得目瞪口呆,想了一下,便对她的推测信了十之七八。
“姚静曾经说过,令尊是及时得到药王谷的救治才能保住一命,如果你夏二叔与药王谷没有关系,他们肯轻易出手相救,还让令尊入谷疗伤吗?而且从姚静的才华与气质可以看出她出身不凡,除了药王谷以外,我倒想不出谁有本事培养出这株奇葩来。可他为何药王谷的少主不做,跑来辅佐你?”
针对吕锻金的疑惑,谢锋鎏倒有一解。
“或许他与夏二叔有什么约定也说不定。这足以解释他为何老嚷着要我早日成材、他好功成身退这些话了。以药王谷之尊,掌握滇黔经济命脉的擎天庄就算不了什么。何况擎天庄会有今天,是夏二叔奠下的基础,姚静将之兴盛起来,可说是他们父子的功劳。我常想,姚静其实比我有资格坐擎天庄之主的位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笑天堡,明明大小事务全是师兄一手打理,堡主之位却由我僭越。先父过世时,我原就有意请师兄担任堡主,他却说什么都不肯。”她心有同感的说。
“我也一样。如果不是家父身受重伤,我到现在还不愿扛起责任呢,我的个性原就散漫,不喜拘小节,生意上的事非我所长。这五年来,若不是有姚静全权管理,知人善用的任命人才,擎天庄名下的产业说不定给我败光了。”
“我跟你差不多,笑天堡名下虽无擎天庄这么庞大的事业,但够人头疼了。每次师兄要我看帐册,我就好想逃家,哎,真想放下这一切,五湖四海任我遨游。等替先父报了仇……”
“我们一起离开!”
谢锋鎏提出的邀约,起初只是一小道涟漪,但很快就兴成波浪在她心头汹涌,激起她的共鸣。
一种想要放弃一切、自由遨翔的渴望在两人眼底里荡漾,擎天庄与笑天堡值得更好的主人,至于他们两人,广阔的天际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锋鎏……”她情不自禁的靠向他,视线显得迷离,只觉得他靠过来的脸庞有说不出来的迷人,眸中的情意亦如酒醉人,就连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都拂得她全身酥麻,使得她头脑一阵昏乱。
但就在她轻软湿润的红唇柔柔的颤动着等待他的降临,谢锋鎏却不解风情的大喝一声,吓得她险些往后跌倒,幸好他及时扶住她。
“谁!?”冰冷的语音方落,从那双虎目里紧接着射出精锐的光芒,投向不远处的树丛。
当丁烜毅愤恨的走出来时,两人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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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锋鎏的确有吃惊的理由。
跟随他上山的雷霆卫就守在一百步左右的登山要道,丁烜毅如何躲过他们的耳目来到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吕锻金怔了一下后,神情戒备的提出质问。
丁烜毅眼中狂烧的妒火转为受伤,低声道:“我来找你。”
“找我?”一股怒气蓦然往上涌,这家伙竟有脸说这种话!
“你这只人面兽心的东西,还有脸说来找她!”谢锋鎏在她发作之前抢先开口,眯起的黑眸里透露出严厉的谴责。
丁烜毅怒视向他,眼中的怨毒仿佛两人间有不可解的仇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我跟吕师妹的事,你没资格评论!”
“吕师妹是你叫的吗?你们之间算哪门子的师门关系?”
“见识浅薄的家伙!”他不屑的道。“家师与吕前堡主乃是至交,我与吕师妹自幼便以师兄妹相称。”
“既是师兄妹相称,何忍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害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丁烜毅避开他凌厉的目光,转向吕锻金。“吕师妹,你误会我了。那晚你落水后,我着急的跳下湖里寻你。湖面下难以视物,加上我的水性普通,很快浮出来换气,却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牛鬼蛇神攻击……”说到这里,他愤恨不平的瞪向谢锋鎏,咬牙切齿的道:“是你搞的鬼!”
“谁搞鬼还不一定,你敢否认锻金不是为了闪避你的纠缠而落水的吗?”他不客气的回应。
“那是一场误会。”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狭长的凤眼流露出一抹遭人误解的痛苦情绪。“吕师妹,你一定要相信我。当时我因为见你突然离开,担心你有意外才追上去。见你一个入对着湖面,忽然间难掩对你的爱慕之情,上前想表达心曲,没想到会引起你的误会。”
“这……”吕锻金摇着头,她仅能确定的是所喝的酒有问题,却不能证明在酒里搞鬼的人是丁烜毅。
“你还想狡辩!”谢锋鎏愤慨的道。
“这是欲加之罪!”丁烜毅怒哼了声,转向吕锻金。“吕师妹,我承认对你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可若说我对你存有歹意,那就冤枉我了。从大理到昆明的一路上,我多的是下手的机会,可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不合礼仪的事吗?”
“那是锻金防范严密,没让你得手!”谢锋鎏冷哼道。
“姓谢的,你是故意挑拨我跟吕师妹!”他铁青着脸,眼中射出怨毒的锐芒。
“我没必要挑拨,锻金早认清楚你的真面目。她的酒量向来不差,那晚只喝了几杯村民自酿的酒就醉成那样。落水后,神智昏迷到无法自救,及至我将她救上岸,她一直昏睡到隔天午时左右才清醒,你能说那酒没问题吗?”
“我不知道。”在他咄咄逼问下,他仍一味否认。“酒是村民提供的,或许是有人对吕师妹存有企图也不一定。”
“这种不入流的谎言你指望我们相信?”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只在意吕师妹的感觉。”他傲然道,转向吕锻金的眼光显得深情款款。“那晚我被姓谢的人给缠住时,看到你被人从湖心救起。摆脱他们后,我四处寻找,找遍路南山区却寻不到你的下落。我想到你提过要到棋盘岩,于是来这里碰运气。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等到你,却看到……”
英俊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看得人于心不忍。
吕锻金脸色微红,低声问:“你来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