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发男人的地位似乎颇高,比在场任何人都高阶,有权漠视请帖,放她进会场。早知道会遇上贵人帮忙,她就不用蹲在花篮旁,摸索老半天了。
“谢谢你。”煦煦感激涕零,不敢久留,转身就往大厅走去。
走得太急,眼前又出现一层红雾。她停下脚步,连连深呼吸,顺顺气儿,颈后的寒毛却一根根立正站好。
那种感觉又来了,又热又冷,危险而神秘,让她起鸡皮疙瘩。
在她没有发现的角落,有一双眼睛,默默地打量她,发出锐利深幽的光芒,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一头野兽,正在观察着猎物。
是谁?
谁在看她?
煦煦环住自个儿,掌心在裸臂上摩擦几下,四下张望着。周围光亮得很,却也让人目眩,她眯起眼睛,还是看不清楚,光源的背后,是不是有人正在看着她。
“有问题吗?”放她进会场的金发男人发问,仍是笑容可掬。
“没、没事。”煦煦摇头,把那种诡异的感觉抛在脑后,举步踏入会场。
金发碧眼的男人站在原地,脸上堆满了笑,打量着曼妙的背影,一手抚着下巴,眼中饶富兴味。
这么漂亮的女人,眼儿柔媚、身材火辣,堪称极品。别说是没有请帖了,就算她要拎着火箭筒进会场,他也没意见。
“卫先生提过,没有请帖的人,一概不许进入。”接待生很是为难,眼睁睁看着煦煦消失在人群中,额头上冷汗直流。
这场宴会的请帖别出心裁,粉红玫瑰的长茎上,都圈着精致的银环,透过精密的光谱分析,能显示持有者身分,等于是身分象征。
而这位美人儿递出的粉红玫瑰,长茎上只有细刺跟绿叶,瞧不见银环的踪影。
他敢用饭碗打赌,这女人肯定不在受邀名单上!
“稍安勿躁,别拦她。”他嘱咐接待生,不许其他人去抓那美人儿。
“但是,要是卫先生怪罪下来,我们——”接待生打了个寒颤,只是提起那男人的名字,就忍不住颤抖。
传说中,没有任何事情能逃过那男人的耳目,他们守卫不严,放过一个女人的事,绝对瞒不过他!
想到那双森冷锐利的目光,接待生抖得更厉害了。
其他人愁眉苦脸,担忧着自个儿的脑袋,只有金发男人还能维持愉快的心情。他挥挥手,不当一回事。
“别这么死板,也不用担心那匹狼啃了你,我负责盯着她,总行了吧?”他面带微笑,跟着走进会场。
嘿嘿,能监视这么美丽的女人,可是千载难逢的好差事呐!
接待生皱着眉头,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擦掉额上的冷汗,跟便衣守卫交换了无奈的眼神,继续接待络绎不绝的宾客。
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啊!
黑暗的室内,因为门被打开,有了一线光明。
高大的男人走来,短暂的光明,让他的金发在黑暗中闪烁。
“你倒是很大胆。”黑暗中传来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冰冷无情,那声音冷得像是冰锥,一字一句都刺得人头皮发麻。
神偷干笑两声,摸黑找了张椅子坐下。
“你看到了?”这家伙莫非整晚都盯着入口处,观察每个入场宾客吗?想到那双鹰隼似的眸子,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从头到尾。”对方淡淡的回答。
“别这么死板,规矩之外,总有个通融。”神偷又干笑几声,指尖一摸,把弄着一朵粉红玫瑰。玫瑰花是从接待处摸来的,不同于今晚的请帖,花茎上没有银环。
他把玫瑰凑近鼻端,想起那个娇美的女人——
“今晚的安全由我负责,所以,不会有任何通融。”黑暗中的声音,依然冷硬。
神偷趁着四周黑漆漆,扮了个鬼脸。唉,这家伙怎么还是又硬又冷,活像个冰块?同样效命于“绝世”集团,众多高级干部中,这人可是最没人缘的一个,名声大得很,却总是行踪隐密。
就不知饭店的主人,从哪个鬼地方把他挖出来,还请得动他出马,负责宴会安全。那些想闹场的家伙,就算不买饭店主人的帐,听见安全负责人的名号,也吓得逃之夭夭了,哪还敢来作乱?
只是,神偷可舍不得见到美人儿被逮啊!
“我可以监视她。”他自告奋勇,打从放过那美女开始,心里就在打着歪主意。
“不行。”
“为什么?”
“我不信任你。”冷酷的回答,不给神偷留半点面子。
黑暗中,神偷的俊脸抽搐了几下。
“你知道那女人的身分?”问题持续从黑暗里抛出来。
“不知道,她没有拿请帖。”神偷没好气的回答,心里暗暗记恨,埋怨对方不赏给他监视美女的肥缺。
“为什么要让她进来?”
神偷耸肩。“她很美丽。”
女人的美丽,比任何请帖都有效力。
黑暗中传来冷笑。
“你不怕她身上藏有武器?”
“就我对女人衣物的了解,那件衣服里可藏不下任何东西。”想起那件贴身的暗红色礼服,神偷又恢复笑容,吹了个口哨,把玩着手里的玫瑰。
那件衣服贴身极了,勾勒出的曲线,足够让健康男人手脚发软。啧啧,至今他都还能清楚的回想,那丰润的浑圆、窄窄的纤腰、修长的腿儿——
正想得出神,差点要伸手擦口水时,一阵冷风陡然袭来。他肃然战栗,还没能有动作,黑暗中已传来飕的一声,手中那朵粉红玫瑰,瞬间消失踪影。
玫瑰香气飘远,停顿在前方三公尺处。
神偷的表情愈来愈臭,对着黑暗吹胡子瞪眼,空荡荡的手,怀恨地握成拳头。
可恶!这家伙抢他的玫瑰花!?
“人都放进来了,你是打算怎么办?把她从人潮中拖出去?”他挖苦着,存心看好戏。“这场宴会重要得很,饭店老板聘请咱们的时候,慎重拜托过,希望宴会能顺利进行,你这个安全负责人,不会想自个儿去闹场吧?”
“确认安全问题,就能保证宴会顺利进行。”玫瑰花摇曳着,散发一阵阵的甜香,跟持花者的冰冷气息形成强烈对比。
“你要怎么确认?”神偷挑起眉头。
“跟她面对面,直接询问。”或是拷问。
“你要进会场?”眉头挑得更高。
沉默。
等不到回答,神偷有些不耐烦,对着黑暗处嚷嚷。“喂,你倒是说话啊!”
沉默。
黑暗中寂静无声,已经没有声息,连呼吸都听不见。
几秒之后,神偷猛地跳起来,三公尺开外的前方,放置着一张皮椅,皮革仍旧温热,只搁着一朵粉红玫瑰,原本坐在皮椅上的人,如同融入黑暗中,不知是何时消失的。
混蛋!
那家伙根本不理会他,迳自离开暗室,放他一个人像傻瓜似的,对着空气嚷叫。
神偷用力跺脚,气得青筋抽动。他仰起头,对着黑暗发出咆哮。
“该死!‘豺狼’,你给我回来。”
穿过光影灿烂的欧式走廊,喷水池前方的广场挤满人群,忙着寒暄问候。美妙的音乐流泄,舞池中有人正翩翩起舞。
老天,这些人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煦煦在人潮中,被推过来挤过去,好几次差点跌趴在地上。
更可怕的是,小马甲至今仍在折磨她,衣带勒得太紧,她出气多入气少,只要动作大一点,就会缺氧。要不是有强烈的意志力支撑,她七早八早就已经倒地不起,被救护人员扛出去急救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昏倒,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混进来,说什么也要吃一顿粗饱,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