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你别生气,我保证不再发出声音,不再干扰到你的睡眠,让你一觉睡到天亮,这样行了吧?”眼见他的表情不再紧绷,缇娃的小脑袋瓜子转得快,立刻说出令他满意的提议,想觅去自个儿的粽子刑罚。
说真的,她是不怕挨骂啦,不过,她实在不想再看见一个裸男,跨开大步朝她逼近,那个书面实在是太过养眼--呃,不不不,是太过碍眼了--
“真的?”他眯起眼睛,狐疑的瞪着她。
缇娃举起手,对天发誓,小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我用我哥哥的信誉保证。”
“他根本没有信誉可言。”阙立冬冶冶的说道。
“噢!”她面红耳赤,没想到哥哥的名声这么差。“那么,你也别管我用什么发誓了,反正我不会再吵到你就是了。”
“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收拾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是最花费精神与时间的清洁工作,必须拎着拧干的抹布到处擦拭,她有足够的经验知道,那些工作不会发出什么声音的。
阙立冬眯眼看了她半晌,花了许久的时间考虑,才决定放她一马,再给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女人一个机会。
“记住你的承诺。”他简单的说道,口气却让人神经紧绷。“你要是敢再骚扰我的睡眠,我就把你扔出去。”
她百分之百相信,阙立冬可是说到说到,绝对不是虚言恫吓,她要是再惊动到这位仁兄,绝对会被他一脚踹出屋外喂蚊子。呜呜,这儿交通不便,一想到一旦被人退货,就必须再步行好长一段路下山,她立刻觉得头皮发麻。
她谨遵指示,恭敬的目送傲然如神只的男人离去。
直到那高大的身躯再度消失在卧房的门口,警报完全解除后,她才吐出憋在胸口的空气。全身顿时变得软趴趴的,瘫坐在地板上。
唉,看来,这个男人连脾气都需要好好改进呢!
第三章
将客厅的最后一块瓷砖擦拭干净后,窗外已经是鸟声啁啾,天色微明。
缇娃花费一个下午又一个夜晚,外加一整个凌晨的时间,蹑手蹑足的提着水桶、扭着抹布,趴在地上一寸寸擦拭,除了阙立冬盘据的卧房、可怕的厨房,以及那个他三令五申、言明不得进入的神秘房间以外,其余所有房间全数整理完毕。
虽然一夜没睡,但是看到四周由混乱变成整洁,仓库般的杂物堆,转为窗明几净,她的心情格外畅快。
她把抹布洗干净,挂起来晾干,在门前伸懒腰,才溜到他的卧房门口去探头探 脑。
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还在沉睡中,看来她整夜的打扫,的确都能维持在最低分贝,他并没有再跳起来乱吼。
“该来处理早餐了。”缇娃自言自语,忽略厨房的存在,穿上带来的凉鞋,出门去张罗现成的早餐。
昨日的报到,只能说是一团混乱,她甚至还来不及向他说明这段时间的杂费该如何计算。这会儿他睡得正香,她不敢打扰,只能暂时自掏腰包,等到他醒来后再行请款。
山区的早晨有着几许凉意,木棉树上露水未干,缇娃抖擞精神,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在空气中闻到香味,直觉的就往那儿走去。
如果她的嗅觉没有问题,那该是新鲜火腿蛋的味道呢!想到煎得香酥的火腿,以及嫩嫩的荷包蛋,她就口水直流。为了回应那美好的香味,肚子甚至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她这时才想到自个儿忙了好久,根本忘记该要用餐。
宽阔的圆形广场上,刀子仍是插在那儿屹立不摇,唯一不同的是,刀柄上多了一团红绿相间的不明物体。
缇娃好奇的走近,发现那团“东西”竟还是活的,正不停的动来动去。
轻盈的脚步声在广场上起了回音,那“东西”抬起小脑袋,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瞄过来,上下打量着她,五颜六色的羽毛微微掀动,瞬间陡然飞起,朝她飞了过来,扯着粗嗄的声音直嚷。
“嘎,美女、美女!嘎、嘎!”巨大的翅膀扑飞着,在她身旁绕啊绕,众多色彩全混在一起,令人目不暇给。
缇娃这时才看清,原本停歇在刀柄上的,是一只七、八十公分高的琉璃金刚鹦鹉,喙及爪都是黑的,一身丰厚的羽毛又红又绿,鲜艳而美丽。
它兴奋不已,绕着她飞来飞去。“美女、美女!”
虽然赞美来自于鹦鹉,但是也够让她心花怒放,她翻着口袋,想找些饼干或瓜子奖励它的眼光绝佳,只是水嫩红唇上的笑容还没漾开,鹦鹉的附注又让俏脸变了 颜色。
“美女、美女,海咪咪。”它飞到她面前,维持与那柔软贲起的曲线同一水平高度,视线更是盯着那儿不放。
缇娃火速伸出双手,直觉的遮住胸部,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只鹦鹉性骚扰。
“别说了!”她面红耳赤,急着要它住口。
“海咪咪、海咪咪!嘎,海咪咪!”它不肯罢休,坚持大声宣告。
“住口。”忍无可忍,也不管自个儿会不会被啄,就伸手想抓它,想握住那吵死人的喙,制止它继续鼓噪。
鹦鹉敏捷的飞开,挑衅似的多绕了几圈,声量加大。“美女、美女,前凸后翘、前凸后翘,嘎嘎--”它从容宣布观察结论,拍扑着翅膀,飞到圆形广场的边缘,从一间咖啡馆的窗户飞窜进去。
缇娃就怕它持续嚷嚷,看见咖啡馆还有着专供人类通行的自动门,想也不想的追上去--
砰!
奸痛!
咖啡馆的自动门像是存心跟她作对,反应缓慢极了,她一时煞下住脚步,重重的撞上去,一时之间双眼昏花,满天星星乱绕。
“喔,我的天啊!”缇娃蹿在地上,捣着撞疼的脑袋直揉,甚至还听见那只该死的鹦鹉发出嘎嘎嘎的刺耳笑声,嘲笑她的狼狈。
“美女、美女,胸大无脑、胸大无脑!”
她抬起疼到含泪的明眸,看见那扇助纣为虐的自动门,老半天后才徐徐打开,速度之慢,让她不禁怀疑,这扇自动门的动力,是否并非来自于电力,而是后头有个摩登原始人,用力鞭打着一只恐龙,努力拉动绞盘,才让它打开的。
门打开后,浓浓的咖啡香气,伴随着香煎火腿荷包蛋的味道,迅速攻占她的感官。
“别在意,它是在称赞你。”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奶奶正低头望着她,一脸的同情。
老人家慈眉善目,却自有一股威严,满头花白的发盘成髻,手持龙头拐杖,气势贵不可言,要是时光倒退个几百年,后头再多站几个女人,就很像是杨家将里的佘太君。
缇娃苦笑着站起来,拍拍裙角上的灰尘,维持仅剩的尊严走进咖啡馆。
室内窗明几净,大片的落地窗汲取日光,中西合璧的装潢简单而不失现代感,明显的是出于名家手笔。这儿是“长平”社区内唯一的餐点供应处,才早上七点不到,座位就全数客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约有十多人。
连昨日替她指点方向的韩傲,竞也赫然在座,他左手抱着儿子,右手抱着女儿,礼貌的对她点头致意。
“欢迎光临。”柜台后方,双眼炯炯有神的俊美少年高声喊道,瘦高的身子上穿着围裙,正对她咧嘴露出友善的笑容。
老奶奶回到专属的紫檀木椅上,一旁居然还有两个专职伺候的仆人。她挥舞着龙头拐杖,招呼缇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