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很舒服对不对?”
公孙梨点头如捣蒜。“一口气终于通畅了,否则会短寿十年。”
“我能体会。”
公孙梨被姜明泉背叛时,她并无长篇大论的安慰她,不是她冷血,而是不知该说什么。
如今,姜明泉饮下后悔水,可找不着解药,正好应证了她曾说过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咱们中午到凤凰茶肆吃饭,我请客。”
顾紫茉没拒绝,她自己也想出去走走,太苦闷了,有些事想不透。
第六章
女人的眼泪对裴原一向起不了作用。
“为什么扯谎?”他怒斥跪在面前的丫鬟,只见那小小的身影不断地抽搐着。
哪有什么玷污的事,裴老夫人找来有经验的稳婆替她验了身,根本还是个完壁。
“给我掌嘴!”裴老夫人严肃地下令。
裴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左右开弓,将扯谎的丫鬟打得眼冒金星,晕死了过去。
顾紫茉站在一旁,想过去扶起那名丫鬟,公孙梨阻拦她,还给她使了个眼色。
“给我抬出去,用冷水把她弄醒!”裴老夫人又下了命令。
见那名丫鬟被抬出大厅,孟卿卿假好心地道:“干娘别气坏了身广,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那丫头片子胆子真大,谁不诬赖,居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工!”裴老夫人大骂。
裴原看了孟卿卿一眼,“卿卿,这事下用你插手。”
“爷,我是好意。”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用不着。”
裴老夫人疼爱孟卿卿,替她说话:“原儿,这事女人家处理比较妥当,不如就交给卿卿处理。”
“娘,我伯卿卿弄出人命来,所以不能交给她处理。”他意有所指。
“干娘,我是那么残忍的人吗?怎么说我会弄出人命来?”盂卿卿娇嗔道。
“是啊!原儿,卿卿温柔又善良,你这样说她有失公允。”裴老夫人爱听好话,孟卿卿老灌她迷汤,自然颇得她老人家的心。
顾紫茉担心被打晕了的丫鬟,悄悄退出大厅。
丫鬟让井水给淋醒,见了她直哭喊着:“少夫人,救我,求求您。”
她还不是少夫人,可她不想与她争论,此时身分不是重点,还是先救人要紧。
“闭嘴!”二芳的陈嬷嬷踢了丫鬟一脚。
“陈嬷嬷,别这样,让她把话说全了。”她蹲在丫鬟身旁。“你有什么委屈快说出来,我好替你申冤。”
“顾紫茉,要你管闲事!”孟卿卿得理不饶人的斥暍。
满身狼狈的丫鬟突然站起身,往身后的水井一跃而下,激起的水声像是无情的控诉。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顾紫荣叫唤着,她被吓了一大跳,身子直打着寒颤。“快来救人啊--”
“顾紫茉,是你害死了她。”孟卿卿以食指残酷的指着她,目露凶光。“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为何要寻死?”
“不!我没说什么,陈嬷嬷可以作证。”
陈嬷嬷却装聋作哑,“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不千我的事。”
陈嬷嬷把目睹的一切推得一干二净,顾紫茉不禁摇头,不再说什么。
“顾紫茉,你这个双面人,故意在裴爷面前装可怜,其实最恶毒的人是你!”
孟卿卿持续护骂着,直到裴原出现。
“够了!这里没你们的事,全退下。”
“是她害死荷花的,顾紫茉不知对荷花说了什么,她就投井自尽了,陈嬷嬷可以作证。”
裴原冷冷地看向孟卿卿,“下去!我会处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丫鬟荷花被简单的下葬了,裴府遗了家丁往荷花家送了安家费,以杜荷花家人之口。
风雨寒夜,狂肆的雨飘洒着。
“雨下得好大,怪吓人的。”马柔柔颤着身子走进顾紫茉屋里。
“每年这个时候就会下这么大的雨。”
“你在画什么?”马柔柔凑近看。
“没什么,随笔画画,雨夜无事可做,不能月下散步,只得画月自娱。”
“紫茉。”马柔柔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我觉得阿昱太偏激了,有机会你劝劝他吧!我说的话他听不进去。”老早想说这件事了,一直忍到今天才开口。
顾紫茉停下画笔,“阿昱哥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认为与你有关。”
马柔柔不知为什么,一颗心就是惴惴不安。
“与我有关?”顾紫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爱上了你。”
闻言,顾紫茉呆愣住。
“你不知道是吧?”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阿昱哥从来没对她说过喜欢她的话啊!
“他没说过,但任谁都看得出来。”马柔柔在欢场打滚了十年,可不是玩假的,什么情情爱爱全逃不过她的眼,猜得准准的。
“我确实很惊讶。”她分析不出心底复杂的情绪。
“你不该进裴家门的。”马柔柔有感而发。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有个厉害的二娘,有些事难以自主也是无奈,阿昱哥不是不清楚。
“你和我不同,我没有牵挂,进裴园是为了学做生意,不是把自己卖掉?”
“我也不是把自己卖掉啊!”她是吗?
“你是把自己卖掉。”马柔柔无情的说,她知道这很伤人,可实话总是伤人的。
“我把自己卖掉了?”顾紫茉心一凛。
“不是吗?嫁给死去的二少爷,对你有什么意义?你不认识生前的他,也不欠死去的他什么,你何苦背这个包袱?紫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只要没嫁就来得及,阿昱好喜欢你,你应该和他在一起。”
“马姐,你不懂我现在的处境。”
她能怎么说?
她能说她对裴家的大少爷动了心,开始关心起裴原的喜怒哀乐吗?
“你二娘拿了裴家多少银子?”
“不是银子的问题。”她低下头。
“那是什么原因?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我不好帮你。”马柔柔比当事人还急。
“我答应老夫人要替二少爷守节。”
“你不认识二少爷,这种承诺很可笑。守什么节?难道你想拼一座贞节牌坊?”
她忙不迭地摇头,“不是的!我对贞节牌坊没有兴趣,我是为了重承诺。”
“承诺值几文钱?阿昱想你想得快疯了。”
“马姐为什么这 为阿昱哥?”
“他是我的恩公,我不为他为谁?他救过我的命,没有他,我已赴西方极乐世界。”
恩公有烦恼,她第一个拔刀相助。
“我不能。”
她真的不能,留在裴园虽有干百个坏,可有一个她非留下不可的好就够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在意起一个人来,而那个人总是扑朔迷离的待她。
是那个月下之吻吗?
“你到底怎么了?活着的人强过死去的人,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我觉得这样很好。”她心虚地道。
“很好?好在哪里?你宁可一生独守空闺,不是在月下叹息,就是在雨夜里画月色?”
她有一种百口莫辩之感,她说出的话漏洞百出,很快被马柔柔堵得哑口无言。
“这样的生活很清幽不是吗?”
马柔柔根本不信她的瞎扯。
“我虽然刚住进裴园,可一点也不觉得这里能令人觉得清幽,比起来,万花楼才是个清幽之地。”
顾紫茉瞪大了眼。
“大家虚情假意,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走进门是相好,走出门是陌生人,你说清不清、幽不幽?”
“马姐……”
“这裴园就不同了,几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累不累啊?那天才死了一个丫鬟.“荷花不是我害死的。”她沮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