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我劝你别再缠着他。”瞧出她的信心已动摇,康馨乘胜追击。
“我缠着他?”佳仪睁大眼,脸色略显苍白,心里有股陌生的恐惧正在成形。
见她苍白的脸色,康馨更显得意。“本来我该恨你的,但现在我觉得你实在值得同情。”
“我……”佳仪整个人愣住,无血色的唇微微颤着。
“其实本来就不怕你知道,要不是夏罡他一直强调着,你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妹妹……”睨着她,康馨开始撒下漫天大谎。
“妹妹……”犹如晴天霹雳,佳仪感到灵魂要让人由肉体上抽离般的痛苦。“你是说,他都知道?”她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
原来夏罡哥早就知道母亲和夏伯伯的事?!
看着她,康馨噘起唇冷哼。 “当然了,若不是为了帮他的父亲追求你妈,他才懒得牺牲自己来陪你。”
“你胡说!”佳仪失控地大吼。
比起母亲和夏伯伯的关系,这件事更令她无法接受。
“我胡说?”康馨趾高气昂地逼近。“你觉得与我相较,你还能有足够的自信心吗?”她的眼里充满讥讽。
佳仪张嘴想反驳,却发觉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
哼笑了两声,康馨得意地道:“事已至此,也不怕你知道,我和夏罡是一见钟情,已交往了几年,何况我哥和他又是绝佳的拍档兼好友,若不是因为要顾虑到你,恐怕现在我已是夏太太了。”
“不可能,你胡说。”佳仪的身子猛地一震,踉呛地退开了两步。“夏罡……夏罡哥不可能……他说过要娶我……他已经向我求婚了……”
她的世界在刹那间崩毁了,未来的幸福蓝图全不见了,只剩下深如黑潭的空洞和恐惧不断地吞噬着她,嘲笑着她的无知。
“求婚?”明知已彻底的击败了她,康馨仍不愿松手。“唉,他随便说说,你就信?也难怪我要说你可怜了。”她讪讪地笑着,显露出同情的眼神。
“你、你……”佳仪一步步朝后退,内心可悲的情潮吞噬着她。
不,她不要同情、她不需要同情,哪怕她自认幸福的世界已于一夕间崩毁,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宁可找一个黑暗的角落,默默地舔舐着伤口。
看了康馨一眼,她旋身拔腿跑开。
看着她奔离的身影,康馨的嘴角扬起了得意的笑。
“哼,小女孩,也想跟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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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罡终于找到了佳仪,不过是在午夜之后。
陆家的船屋前点若晕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好长。
“佳仪。”见到她出现,夏罡喜出望外地奔上前,一把紧紧地将她纳入怀中。
他悬着心找了一整晚,现在终于可以稍稍卸下心里的巨石。
她用力推开了他,力量大到令夏罡怔愕。
“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吗?”包括向她求婚、说爱她,和特别用心的照料她,都只是为了帮助父亲赢得美妻,而对她撒下的漫天谎言?
“你是说……”夏罡的心咚地一沉,神色转为肃穆。
是他低估了这个问题?还是太有自信能安抚她?现在一切竟如言姨所担心的,佳仪的心结解之不易。
“我说……”佳仪怅然地笑了一声,眸光中有着浓浓的控诉。“你还真是个非常孝顺的儿子!”
直到这一刻,看着他并无反驳,她已无法再编织任何的藉口,完全相信了康馨所说的每句话。
“为什么这么说?”她的话、她的表情都令他不安。
他向前跨近了一大步,佳仪则反射地退开数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佳仪……”她的话越说越离谱了。
“你别过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了。”她对他的信赖有多深,此刻心头的痛楚就有多大。
想起康馨的一席话、想起他温柔甜蜜的吻……对佳仪来说,这一切都像是个讽刺,讽刺着她的单纯、她的一厢情愿、她无知的爱恋。
“你到底怎么了?”直觉反应告诉夏罡,事情不单纯。
如果单只有父亲和言姨的事,他不会在她的眼里看见沉痛的哀伤,还有她不变的反应,她一向不是个嘴利的人。
佳仪的脚步还是不断地后退。“你何必假惺惺地问我怎么了?是认为对我的戏弄还不够?还是怕我会成为你父亲娶我母亲的绊脚石?”
“你……”迎着她的目光,他讶然于由她眸子里见到的恨意。“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次夏罡不再让她逃避,闪身上前,飞快出手箝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近。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可恶的混蛋!”她歇斯底里的挣扎,不惜以手指抓伤他。
“我从不知你竟泼辣得像只小野猫。”颊上传来阵阵刺痛,想必已被抓伤,但夏罡的手臂却紧如铁钳,不论佳仪如何挣扎,他依旧紧紧地扪住她的手腕,将人锁入怀中。
“不管我爸和言姨间的关系,也不管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想,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打横抱起她,大步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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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可以让两人好好的谈谈,所以他将佳仪带回到办公室。
“难道你真的不能接受言姨和我父亲的婚事吗?”等她跟进脚步,他回身合上办公室的门。
佳仪不愿理他,迳自往前走到窗边。“我的反对有效吗?”她的情绪已较为乎复,冷冷的声调似在谈论着别人的事。
“爸爸和言姨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夏罡来到她的身旁。
佳仪转回身来看着他,微勾起嘴角,嘲讽的笑着。“真贪心!”背弃了她的父亲,却妄想要得到她的祝福?
“你怎可以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夏罡激动地握住她的双手。
从黄昏至深夜,也不过数个小时,为何她的改变如此的大?
“否则你认为我该怎么说?”佳仪甩开了他的双手。“大方地叫你一声哥哥是吗?”这样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诉我,你早有意中人?她心里的呐喊一声大过一声。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佳仪凄怆地笑了两声。“已经不重要了。”
当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流不尽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已经有了决定——她要离开这里!
“什么已经不重要?”夏罡的心一揪,莫名的惶恐笼罩他的心房。
“反正我的意见你们一句也听不进去,不是吗?”佳仪面无表情地道。
凡事不需要说得过于清楚,否则只会自取其辱。如果说心伤、幻灭是成长必经的过程,那么,她想保住最后的一丝尊严。
“没有人不听你的意见,包括言姨和我父亲,他们一直担心着你,期盼你能给予他们祝福。”
“够了!”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自认心胸不够开阔。”越过他,她走到门边,深深吸了几口气,稳下了情绪。“送我回船屋吧!”
她已无法在他的面前多待一分钟,否则伪装的坚强会彻底地瓦解。
从这一刻起,她明白,她再也无法回到过去那个羞涩、纯真的自己。她必须坚强,必须为往后的自己努力。
看着她的背影,夏罡深深一叹。“已经很晚了。”办公室有间卧房可以供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