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听话的选了两套衣服,兴匆匆的问:\"我们要过夜啊?\"
\"嗯!\"他也收拾自己的东西。
沈爱君不知道阿宽收了什么东西,倒是看到一下子之后他便拿了个大包包出来。
喝!一向不注重外表的阿宽都收拾了什么呢?
她很想问,但阿宽却一直催促她出门。
他们到了楼下,招了辆计程车往市区去。
沈爱君觉得奇怪,\"我们不骑摩托车吗?\"
摩托车一直是阿宽的代步工具,他去哪都骑着它,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阿宽在乎那辆摩托车的程度远在她之上。
阿宽回答她,\"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
*****
很远?有多远?
沈爱君没问,但当她搭上南下火车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更可怕的事还在后头。
他们在台中下车,转搭公车,还不是那种豪华的野鸡车,而是国营的那种──
就是那种旧旧的、破破的,冷气还是黄昏牌的……呃~~就是那种只有到了傍晚才会吹出来凉凉的感觉的那种冷气。
呜呜呜……沈爱君又想哭了,她虽然说不管阿宽要去哪里,她都一心相随,但她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啊!
他们一路坐到南投一个不知名的山脚下,公车把她跟阿宽丢在路旁。
啊!怎么会这样?!
沈爱君无助的看着阿宽,没想到他的脸上没有地想像中的惊慌,反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莫非他早知道会是这种状况?
\"走吧!\"他说。
走?\"走去哪?\"她问,前头没路,只有刚刚公车上来的那条产业道路,莫非阿宽要她走回去?
\"我们上山。\"他说。
上山?
沈爱君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天哪!\"要爬上去吗?\"前头是一条没有开垦的路耶!\"我们上山做什么?\"
打野猪还是打老虎啊?!
而不管是打什么,她都不想要,她要回家。
\"是你说你要出来玩的。\"
\"我是说我要去看电影、吃饭、喝茶。\"
\"那些事你平常不是常常做?\"
\"是啊!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做?\"她只想像别的情侣那样,跟他手牵手,甜甜蜜蜜的过一个快乐且愉快的周末。
她不是来爬山,加上现在都快晚上了,到了山上只怕更恐怖。
\"你别怕,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阿宽用声音催眠她,还难得温柔的冲着她笑。
他就只有在拐她的时候才会对她这么好!沈爱君虽然气,但只要他肯低声下气的求她,不管他叫地做什么她都肯。
真是没出息!她暗自骂着自己,却也心甘情愿的交出手,让阿宽牵着她上山。
没走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好累喔!你可不可以走慢一点?\"她觉得她快不行了。
阿宽停下来等她。\"谁让你穿高跟脚的?\"
\"我又不知道你要带我来爬山。\"如果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再走一下下吧!就快到了。\"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他这句话都说了不下十遍,而他们也已经走了三个钟头,他还在那净说快到了。\"到底还要多久?\"
\"再一会儿。\"
很好,换台词了,但这一点可没有安慰到沈爱君。
\"我不走了啦!\"大小姐脾气又使上。\"人家的脚好痛。”她把高跟鞋脱下来。 “你看,都起水泡了啦!”她把脚伸出去给他看,企图引起他的怜惜。
果真是起水泡了!
唉!她真是个大小姐。阿宽只好蹲下来,看看她的伤,揉一揉她的脚。 “能不能走?”
“当然不能。”沈爱君回答得挺快的,她心想,他最好现在就打道回府,以后,她再也不会吵着要他陪她出来玩了。
阿宽看了她脚底的水泡好一会儿,最后痛下决心。
“我背你吧!”他蹲下身,双手向后拢。
“不好吧?”他都拿着个大大的行李了,再背她,他的负担铁定很重。
算了,她把高跟鞋脱下来,决定豁出去了。
\"你这样脚会痛,还是我背你是吧!\"阿宽不顾沈爱君的反应,把她的行李提在手上,又背着她。
幸好他平常做的就是劳动的工作,要不然还真撑不过这一关;也幸好今天他在家里休息了一整天,要不然也没这个体力。
他背着她走了好一会儿的路,终于看到前头有一间木屋,他提议借宿,但她却觉得不好。
\"那屋子黑黑的,像是没人住;它会不会有鬼啊?\"她胆小的问。
她的问题却让他的心情格外的好,甚至还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如果有鬼,有我里,你怕什么?\"他拍拍胸脯,一副豪气干云的表情。
他的口气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就在这一瞬间,沈爱君还真认为阿宽能保护她呢!
有他在,她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他们进了木屋,里头没有一个人在,而灯......没有灯,所以,他们两个只能摸黑度过漫长的夜晚。
那天晚上,沈爱君听到阿宽频频叹气,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一定是后悔带她上山。
他们两个的兴趣本来就不一样,她像个都会女郎,所谓的休闲活动就是看电影、跟朋友去唱卡拉OK,纵使是压马路逛街买东西,她也不觉得无聊;但阿宽不一样,他喜欢大自然远胜过一切。
他们两个是如此的不相像,但她看着阿宽的睡脸,明知道他们两个的差异如此之大,她还是好喜欢他。
如果能放弃就好了。
在跟阿宽交往的这段日子,沈爱君不只一次浮现这种念头,但喜欢他的情绪却远超过两人的不协调。
她好喜欢、好喜欢阿宽──这是沈爱君心里唯一笃定的事。
所以,隔天清晨,她难得起了个大早,还决定牺牲她那双两千多块的高跟鞋,她把脚跟拆了,这样她就能跟上阿宽的脚步,陪他一起走天涯。
\"你疯了啊!你在干嘛?\"阿宽看到她的举动,还以为她脑袋秀逗了。
\"这样才好走路。\"沈爱君站起来定是看,虽然不比运动鞋,但此昨天好走多了。
所以她笑了。
她的心情传染给阿宽,他看她心情好,昨天阴霾的情绪也不翼而飞,他从包包里拿出干粮我和水。
原来他收拾了一袋的东西就是这个啊!沈爱君终于懂了。
他们用完餐,再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山顶。
山顶上的太阳比平地来得刺眼,但这里的空气好,四周没有遮蔽物,到哪都有自然风。
\"看!\"阿宽指着远处一片亮亮的光面。
\"那是什么?\"
\"偃塞湖。\"阿宽拉着沈爱君的手往下冲去,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湖边。
它的面积不大,大约只有市内游泳池的大小,但湖面波光潋滟,像是撒了金粉似的,好漂亮。
这就是阿宽要跟她分享的世界?
沈爱君在这一刻心情好激动,她好庆幸自己跟阿宽来了,才能识得这一面;如果她昨天半途而废,只怕她这辈子都别想触及阿宽的内心深处。
他看起那么铁铮铮、刚毅不屈的一个男人,内心却是如此缜密;而他也知道带她上来,她势必会成为他的大包袱,可他却不辞辛劳地带她上来,想要她走入他的世界。
沈爱君好高兴,她禁不住侧着脸看着阿宽。
在骄阳下,他像是太阳之子。
阿宽亮着眼问她,\"要不要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