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自从我订了这个婚约后,你就老摆张臭脸,是不喜欢尤姑娘?还是你另有心上人?”裘镇以浑厚沉稳的声音问着。
“不是的,爹,您不觉得我还太年轻了?让我多玩几年嘛!”裘昕靠近裘镇的身边,决定先来软的试试看。
“成了亲,照样可以玩呀!尤棋山的孙女儿尤小菁很乖巧娴淑,她会依你的。“裘镇似乎把他的意思给扯远了。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认为自己还不够成熟,并不适合为人夫。”裘昕力争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多大?二十还是三十?到那是你已经熟透了,早就没姑娘愿意嫁给你罗!”裘镇半开玩笑的笑道。
纵然他在下人眼前总是不敬言笑、一板一眼的,但在这唯一的爱子面前,他总是表现一别慈父的面容。
“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娶!”这可正合他意。
“这怎么成,我们裘家的香火还得靠你延续下去呢!”说起这个,裘镇可就板起了面孔,一副不容反驳的坚定口吻。
“爹!”
“好了,别再多说了!我叫天翔请你过来,可不是要听你说些忤逆的话。我是想亲口告诉你,这个亲你是结定了,别再摆出一副每个人都欠了你什么的面孔,知道吗?”裘镇威严的说道。
“爹--”
“别再说了,瞧你婆婆妈妈的,怎么愈来愈娘娘腔了?你回去好好想想,爹不会为你挑错媳妇的。”
也不待裘昕说话,裘镇便大步离开了大厅,徒留裘昕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无奈的面对这即将支来的一切。事到如今,即使,即使说出“他”其实是个“她”,事情也不会大事化小了……
※ ※ ※
滇南·西南王府
“老太爷,外头有人,他自称是诸葛四郎之一的诸葛枫,他想求见您。”看门的小厮忙不迭的进门传话。
“快,快请他进来。”西南王尤棋山已年逾七十,但那白眉下的眼神依然是清瞿有神。
待门房退下不久,一个飘逸、优雅的男子便手摇羽扇惬意潇洒的走了进来,缓缓开口说道:“尤老,我乃诸葛枫,此次前来府上的目的,想必诸葛扬已向您提过了吧!”
“有,有,枫公子,请里面坐。”尤棋山彬彬有礼的招待这位远来的贵客。
诸葛枫潇洒自如的走了进去:“我想,客套话咱们就别讲了,现在首要之务就是得针对四天后的婚事做准备了。”
“唉!这次与延波侯的婚事乃皇上所赐,我们不能违背。偏偏小菁自幼瑟南城外范家大少爷有婚约在,两个感情上很不错了,这次皇上赐婚使小菁成天魂不守舍、经泪洗面,让我看在心里好生难过。”尤棋山怅然的说道貌岸然,由他此刻的心境看来,才了解到一个曾在皇上面前叱咤风云的人,在面临未来的命运时,是多么的无奈、沉痛。
诸葛枫冷静的观看这一切,却意外的发现尤棋山似乎对裘镇通敌叛国的事并不知晓,只是一味地想为他孙女找个“代替品”。
“你若只是想长个代替品,可以找任何一位姑娘代替呀!我毕竟是个男儿汉,迟早会东窗事发的,难道您不怕犯上欺君之罪?”
“这点我也想过,本来是想找小菁的贴身丫环代主出嫁,但前几个月扬公子凑巧来我这儿,因为我极信任扬公子,也就将此事告诉了他,他连忙说也替我找到人选,那人就是您--枫公子。我本来也觉不妥,但扬公子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会让事情圆满的。”
尤棋山事前虽不知诸葛扬在打什么主意,如今一见诸葛枫,便从他那美如冠玉的脸孔,窥知一二了。只不过,这洞房花烛夜,总不能靠一张脸骗过去吧!
诸葛枫心中暗骂道貌岸然:好一个诸葛扬!这个臭家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但骂归骂,他也明白得很,若非事情紧急,诸葛扬也绝不会要他来淌这浑水的,尤其是有关圣旨的事。
慢慢地,他已从尤棋山那身长蹙的眉峰,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他笑着说:“尤老不必担心洞房花烛夜,我自有办法。”
哦?尤棋山大嘴圆张,惊讶这年轻人竟会读心术。
“既然枫公子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只好如此说道。
“若尤老同意的话,我想见一见令孙女儿。要代替人家,总得先探清楚她的喜好、个性,免得日后穿帮。”
“你是说小菁?”
“难不成尤老还不只一位孙女儿?”诸葛枫的语气有些取笑的意味在。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看来,这尤棋山象是有些为难。
“怎么,尤老有隐情?”
“我……我们小菁已离家出走了。”他豁出去了,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发现的,她已与范家大少爷私奔了。”说到这儿,尤棋山直感丢人现眼且无地自容。
“可真是敢爱敢恨呀!”诸葛枫淡然一笑。
“公子可别见笑了。”活到这么一把年纪,还碰上这等事儿,令他嗟叹不已。
“不敢,坦白说,我倒还挺佩服她的。”他解释道,接着又说:“既然小菁小姐不在,有些较私人的问题,我只好向尤老您请教了。”
“没问题,只要我知道的,必定全数奉告。”
“是否能到内厅去淡?我担心这儿人多口杂--”诸葛枫提醒着。
“好,请公子随我来。”
继之,尤棋山带领着诸葛枫往他的密室而去。
※ ※ ※
今儿个是十五了,月亮圆圆的高挂在天际,像是知道延波府明儿个喜庆一般,照耀的如此光辉耀眼,可是裘昕却整个人有如被愁云惨雾笼罩着,大气连连叹个不停,一点也没有新郎官的喜悦模样。
一想起明儿个接踵而来的迎亲、拜堂,甚至于洞房……天啊!洞房?!一想起这两个字眼,她的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直跳个不停。
该死!从前怎么没想到要去练法术呢?只要念个什么“急急如律令”、“波耶波罗蜜”或“叭咪叭咪”之类的咒语,就可以隐身去了。
唉!这可是她第N次的叹息声了。
想想那尤小菁也是个身家清白的闺女,远嫁来这儿却碰上她这种“夫君”,这不是毁了人家的一生吗?她双手托着腮、侧着头,女孩儿家娇柔百态都在不经意中表露了出来。
“昕儿。”奶娘一进门,就忙不迭的将那托腮的双手拉了下来,“别忘了,你可是裘家唯一的独子,以后这种女人家的动作还是少做。”
“我本来就是女儿身嘛!何必怕别人知道。”憋了一肚的话,裘昕还是吐了出来。
“孩子,都已经隐瞒了十七年了,你就沉住气,别在成亲前夕在那儿大声吆喝呀!”奶娘捂住她的嘴,在她的耳边轻声提醒她,要她别忘了身处的立场。
裘昕忿然的扯开奶娘的手,“我明儿个就要成亲了,您还要我隐瞒多久?纸是包不住火的!”
奶娘瞧她已快失去理智的模样,赶快安抚道:“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刚才我特地向老爷打听,听说这位未来少奶奶端庄贤慧,想念她是个体恤丈夫的女人,你只要告诉她你这阵子身体不适,不适合做那事,不就成了?”
“不适合做啥事儿?”裘昕一头雾水的问道。
“就是……”奶娘支吾其词,不知该从何说起。
也难怪少爷不懂这“事儿”,自幼裘昕她娘就把她当成男儿养,从未告诉过她有关女儿家的事,甚至连“月事”都是骗她说是因为练功的关系,每个月必须排出一些废血,才能滋生出新血。裘昕也就是在这一大堆谎言中过了十七个年头,唯一没骗她的就是在十二岁那年,告诉“他”,其实“他”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