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齐如意附和着。
“小丫头思春啦!”云霞取笑着齐如意。
“讨厌!人家想想也不成。”齐如意噘起了嘴来。
三人都笑了,天上的星月仿佛也跟着笑开了。
“天星呢?”这才是此刻齐如月最关心的。
“不知道——他见到花轿抬走后,跪在地上呆望着,而后拔腿向后狂奔而去,云霞姐说聂大哥好似想哭……”齐如意回忆起当时,云霞也心有戚戚焉。如历历在跟前!
“天星——”齐如月想立刻见到他,可他在哪儿?
“不知聂大哥是否已走了?从此天涯漂泊一方……”
“如意,你少触楣头。我猜聂天星此刻尚未走,至少今晚他仍在,因为他在‘凭吊’如月,做最后的告白。”
“云霞姐,你才说话不吉利。乌鸦嘴的,说得好像姐姐死了一般。”齐如意不高兴了。
“如果我逃不出来。我真会寻死的。”齐如月坦言。
“你看,我没说错吧!”云霞得意洋洋。
“那聂大哥会不会也跟着殉情?”齐如意担心。
“不会的!天星一直很尊重我的‘决定’,即便我真的死了,我也会活在他心中!”齐如月了解聂天星。
“那我们快去找聂大哥吧!反正家里已没事了,聂伯父和爹已经‘大和解’了!不过娘差点也要‘造反’!”三人边走边说着。可聂天星人在哪儿呢?
明月依旧,那寒星也是点点地衬着眉月儿。
齐如月想到了一个“地方”,她直奔了起来。
“姐,你怎么要先回家?不是要先找聂大哥吗?”齐如意看姐姐奔走的方向是齐家庄,大惑不解。
“笨哦!凤凰木啊!有凤自然也要有凰,凤凰木就是一对。聂天星一定又站在凰凤木上凝望如月的窗口!”云霞道来。她同齐如月想法一样,可惜她不是那只“凰”。
“凤凰本是一对!那星月不也是一家吗?它们夜夜相伴。太阳凑什么热闹?这向重‘阳’早该被三振出局了!”
“你说他‘多余’!如意,好在如月没有逃婚成功,否则你爹要你代嫁,你就得天天活在太‘阳’下了!”云霞又同齐如意开起玩笑来。可她心中却有一种酸酸的!
唉!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她的“真命天子”才会出现。
齐如月行至齐家庄,但她不是奔向屋内。她是走向凤凰木去!她一步一脚印,她当然希望聂天星在树上。可万一不在呢?她肯定就算他不在,她也会去找他的。
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为止。今生不只是回忆!
她走到了凤凰木下。她笑了,她脸上泪痕已干,指印已消,酒意也退。她此刻只想笑,而且打从心底的笑因为她看到了,看到了聂天星,他正倚木望着二楼窗口。
窗里没人。可是他仍痴痴地望着。立在凤凰木上!
他爱她,他百分之百肯定。她也爱他更是无庸置疑。
齐如月感到一阵幸福,这不是梦这是真的。而且即便是梦,夜逝去时梦到尽头,月儿西沉星星也跟着坠落。不管在梦里、在真实人生里,星月永远常相左右,永远不分离……
※ ※ ※
这时齐如意和云霞也回到了齐家庄。
齐如意手比着,可云霞以手指做噤声状。此时无声胜有声。她们是“多余”的。还是赶快进屋去报讯!
两人立刻奔入屋内,然后连珠炮似地说了起来。
“真的!太好了。”云霓叫好。
齐剑飞附和。可是云霞瞪着他,因为她原以为齐剑飞最后“良心发现”是因为欠她人情。没想到他是欠聂天星人情。
“你这个死阿飞臭阿飞给我记住,等你当了我妹婿看我怎么‘虐待’你!”云霞恐吓着剑飞,齐剑飞求饶要云霓说情。云霓笑而不语,她知道姐姐不会的,不过是吓吓他而已。
“聘金退回——”齐南生不要向家聘金。
“可是这一来,如月的‘名声’不就毁了!”齐夫人怕齐如月会被说得很不堪,不过她想总比殉情的好。
“爹,你不会怪姐姐吧!”齐如意问着齐南生。
“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由着她去吧!”齐南生说完望向聂四海,两人此刻已把酒言欢,重修旧好了。他不再怨怼。
“南生,那我可以喊你一声亲家了吧!”聂四海笑道。
不只他笑,大伙儿都笑了,这个结局真是出人意表。
第十章
“你是我今生最真的回忆”。
聂天星在凤凰木树干上用剑刻下这十个字。他想今生再也没有机会同齐如月说话了。月上枝头星挂夜空,此刻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原本聂天星是个近乎没有七情六欲之人,无悲无喜无怒无忧。他不属于红尘俗世,他超凡而脱俗。师父无言道长逝世时,他的心境也极为平静,他没有流泪。
因为师父走得安详。虽然师父有着不为人知的苦痛,但师父从未曾提起,因为无怨无尤所以无悔无恨。聂天星当时不知,只知这世上可能再无他牵挂之人了。
直到齐如月的出现,毫无预期完全地攻陷他的心房。
从来没有人能走入他的内心深处。师父和齐如月是不同的。一个是师徒之情,一个是男女之爱。后者更为撼人。
他感到脸上一阵湿濡,他哭了。心是冷的而泪是热的。
因为一切都将只成为回忆,可历历在前挥之不去。自从聂天星巧遇齐如月之后,他不但会说、会笑、也会愤怒。现在他的泪水滑过脸颊。他再也做不到太上忘情的境界。
窗口没有人影,齐如月今晚将是别人的新娘。
聂天星愿意舍身救她,但齐如月以死相逼不想他死。如果这还不叫爱,那这是什么?这怎会是梦,他有着切肤之痛,聂天星又一次地尊重齐如月的“决定”,她要他走——
她好吗?她会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吗?
聂天星问着“齐如月”,可是窗口无人回应。“月牙项链”更不会回 答。齐如月已不在,他痴痴地看着窗口,任泪一直流着。
他思念她、想见她。不只想同她说说话,还想同她在一块儿。但却 不能如他所愿,事兴愿违。她的坚决表情,好似要他当世上再也没她这个人,齐如月和月奴都死了。
他以为……
他以为他眼花了!因为他居然又看见了齐如月。不在二楼窗口,而就在凤凰木上。齐如月翩然飞跃而上。
聂天星凝望得太出神了,齐如月看得心疼不已。她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拭去聂天星脸上的泪珠。
“天星,是我,如月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齐如月没想到男人的泪是这般深情滚烫。他本不该有泪的,可是为了她,聂天星比以往多了许多“人性”。“寒玉”也变暖和了。
但,也只是对着齐如月一人。她何其有幸得此殊荣。
男人流泪不见得就是懦弱的表现,只因未到伤心处。更何况聂天星流血也流泪。他身上的血自然已凝结,他根本没有疗伤,因为他不在乎,他只是想要宣泄他的情绪。
“天星,先别哭。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地方才是——”形象尽失,名节已毁的齐如月,她关心的只是能不能同聂天星在一块儿?要哭得先离京城俩人再哭个够,她也想哭。
“我如何出向家等会儿再同你详说——”齐如月不想又横生枝节。
“如月,这是真的吗?”聂天星仍不敢置信。
“跟我走,不就知道了——”齐如月拉着聂天星飞离凤凰木,飞离齐家庄,凤凰木上不再有人,只留下“你是我今生最真的回忆”字迹,他们双宿双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