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找啊?!”莫均均更烦了。她向来厌恶心理医生,绝不会有人愿意帮她说话的。
“也许……找许医师?”莫咏咏建议。
“千万,拜托!绝对不要找他!”莫均均尖嚷地一下子制止了姊姊。“算啦算啦!真要我找心理医生帮忙,那我还不如去死了算!你别管我了,我自己有办法解决的啦!”
莫均均说完,匆匆忙忙又钻进房间一头栽进计算机里,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回骂那记者。
均均虽然说了不让她帮忙,但她看着妹妹为了这事耗尽精神、弹尽心力的可怜模样,实在也不忍心。
她回到自己房间,自作主张偷偷拨了个电话给许克尧。
许克尧安静地听完莫咏咏的话,才认真回答:“莫小姐,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我必须先声明,令妹的确是有‘创伤后压力违常’的可能性;如果你要我说,我会把这点同时说出来。”
“这怎么能说?!”莫咏咏焦急地说:“一般人才不管它什么可不可能性,直接就肯定她有病了!”她只差没嚷嚷:这样你还不如闭嘴!
“莫小姐,你总不能教我说谎。”许克尧也很无奈。
讨厌!讨厌!又没教你说谎,只是要你说别的而已。
莫咏咏挂了电话,知道许克尧这里是没希望了。突然,她灵机一动,问了查号台涂剑蘅工作的那个妇女协会电话,很幸运地找到了他。
与许克尧完全不同的是,涂剑蘅才刚听她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响应:
“没问题!我帮她。”
涂剑蘅的干脆反而让莫咏咏吓着,也让她有点良心不安。她忍不住提醒他:
“老实说,我是先找许医师的,只是许医师坚持我妹妹可能有什么压力违常的现象,所以不肯帮她……”
“但是莫小姐只去见过他一次,而那次他并没判断出她有什么问题对不对?”涂剑蘅笑了笑。“既然这样,谁能确实说她真的有‘创伤后压力违常’呢?”
莫咏咏这下放心了。
“那就真谢谢你了!”她衷心地说。“可以请你写篇文章post到网络上去吗?顺便投到报社去?”
“没问题!”涂剑蘅回答得很快。
他知道,如果现在克尧在他身边,一定又要大骂他不理智。他太明白克尧不肯帮忙的原因--克尧并不想蹚浑水,这事弄不好还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可是他答应了。
他只觉得,不论莫均均是朋友,或是他喜欢的女人,他都有理由帮她,让她快乐,而不是让她受伤害的不是吗?
或许真如克尧所说的,他一向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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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均均并不是第一个知道涂剑蘅写了文章声援她的。
那天她正忙着去出版社商讨她的新书,还得主持另一个读书会,她的某位学员从网络上把涂剑蘅的文章打印下来,带给莫均均看。
才见到那篇文章,莫均均心里立刻一阵酸甜苦辣,充满了各样的情绪,有意外、惊喜,也有感动,但她更倔强--她才不需要他帮她呢!
“莫老师,这人是你朋友吗?”学员好奇地问她。
“嗄?喔,嗯,也不算是。”
莫均均心虚地说,仿佛那文章上有毒似的,她仓促地把纸搁下。可是,还没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在车上打电话给莫咏咏逼问她。
“是你叫涂剑蘅来帮我的?”
“唔。”莫咏咏不否认。
“你怎么那么鸡婆?!”莫均均不习惯用行动电话骂人。她挂下电话,准备回家再算总帐。
莫咏咏深知妹妹的脾气,所以在莫均均回家这段路上,她在家里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把可能的状况都演练了一遍。于是,当莫均均一踏进家门,莫咏咏就先发制人地给她来上这么一段--
“喂!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是帮你耶!我知道你绝对不肯拉下脸去求那些心理医师,我才开口请涂剑蘅帮忙的。”
这种话,她不说莫均均都想得到。其实她心里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你不是去找许医师?”
“我是先去找他呀!可是没办法,”莫咏咏两手一摊。“许医师不愿意,我只好找涂剑蘅了。”
“他愿意?”
“立刻答应哟!没有第二句话!”莫咏咏快速点头。
这种事,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除了感激之外,一定还会很感动吧!只可惜涂剑蘅遇上的是莫均均;她虽然也感激、感动,但她更好强。
“谁要他多事?!”她嘴硬道。
“你还怪人家多事?”莫咏咏颇不以为然地大摇其头。“我说啊!你应该去跟他道谢才对!”
道谢?门都没有!
莫均均不悦地怪罪莫咏咏。“还不都是你!你看啦!害我这下子欠了他一份情,真是可恶!”
“我是为了你好耶!居然还怪我。”莫咏咏哭笑不得。“那时叫你忍耐一下,不要意气用事去跟人家斗,你就不肯:现在搞得这么复杂了,我那么辛苦地去找人来帮你,你还下领情!”
“你找谁帮我都好!”莫均均赌气地说。“就是不要涂剑蘅帮!”
“你有毛病呀!”莫咏咏并不明白她跟涂剑蘅之间的微妙关系,以至完全不懂她现在的反应。
“我莫均均居然会需要他帮忙?这下他一定要看不起我了!”
莫咏咏十分不认同道:“既然这么不想人家帮忙,就赶快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啊!免得再扯下去,愈闹愈大,到时候你一定需要更多人帮忙。”
“你以为我没办法解决?!”莫均均不服气地扬扬眉。
莫咏咏一愣,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只见她随手抄起了电话,居然打给那位记者--她的敌人。
“我是莫均均,”她简单扼要,完全不浪费时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老婆在当我学员的时候,曾经跟我讲过很多你的事情,比如你的烂习惯、奇怪的癖好,还有你以前做过的窝囊事。好了,就这样。”
就在莫均均要挂电话之前,那边狂风暴雨似地吼起来--
“什么!你这女人,敢威胁我?!”
莫均均只好把话筒再拿起来,心平气和,一点也不激动的。
“这是威胁吗?我只是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实。”
那记者在电话那头已经气得跳脚。
“你--你这个臭女人!你要是敢把这些公诸于世,我就……”
“就什么?”
骂她臭女人?莫均均这下不再平心静气,她发狠了。
“你都敢在报上那样乱写我,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哼一声,莫均均连开口的机会也不给他,直接就掼下了话筒。
啊!精采精采!莫咏咏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只差没拍手。
这下莫咏咏终于明白了,但她又不懂了。
“均均,原来那家伙有许多把柄在你手上,这么说,这场仗根本从一开始就不用打喽?哎,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打个电话?”
“仗当然要打,我要他还我一个公道啊!”莫均均理所当然地说:“要是我连反击的动作都不做,只是直接威胁他,他顶多当个缩头乌龟缩回去罢了,那算什么胜利!”
莫咏咏又疑惑了。
“既然这样,现在你跟他在媒体上的战争还没打完,也没分出胜负,你为什么又肯使出绝招?”
“还不都是因为你!”莫均均又埋怨又抱怨道:“没事去找涂剑蘅帮忙,害我欠他人情!这场仗要是再打下去,我搞不好继续欠他情哩!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