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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自虐的念头于是从心里卯起,他张嘴就往自己手上虎口处咬去,等到一滴泪从他的眼角间挤出时,他才慢半拍地“啊”了一声喊痛。

  疼痛之间,他隐约听到一阵细弱的声音响起。“唐震天。”

  那是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难道……是他以为的人吗?

  “唐震天,你人在吗?”

  这回的声音高了几度,外加踏实的脚步声,总算说服唐震天,真是于敏容在喊池。

  他探头往教室底端瞄,面无表情地慌坐在原地,望着她不吭一声。

  “你班上的同学说你上了楼,所以我猜你人在教室里。”她边说边走到他身前。“我今天找了你好几回,可是你都不在座位上。”

  唐震天仰望着她,点了点头,把“我也是”这三个字锁在喉咙里。

  她漾开笑,继续说:“好险,你有收到我的警告字条。要不然,被训导处查到后就不好了。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是扁钻或刀子之类的东西?”

  他应了声,“哦!那个字条。”看来,她是断定昨天“城哥”在市场交付给他的东西是危险物品就是了。

  天啊!他在她眼里真的是干不了正经差事吗?连帮人送一盒钢珠对笔都会被她误会成这样!

  要是在几个月前,他一定会顶她一句,“鸡婆,自以为是。”但现在,他觉得时间短得没必要去为自己辩解,只能对她说一句,“谢谢你的先见之明。”

  没想到,她得寸进尺地问:“真的吗?你书包里真装了刀子吗?”

  他斜睨她一眼,心想,也许好事、多疑又爱管闲事的她移民加拿大并非坏事。抱着这种反抗心态,他淘气地应声,“不是刀子。”

  “扁钻?”

  “请有一点创意好吗?”

  “开山刀?”

  “你当我的书包是百宝袋,可伸缩自如吗?”

  “那……不会是……”她的脸刷地惨白,大喊一句,“枪!”

  他没忙着否认,反而调侃起她来,“学姊,我看是你梦作太多,想太远了。”

  好巧不巧的是,训导主任正巧要来找唐震天,无意间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做出错误的判断。“唐震天,不许动。”

  然后一手抢下那袋嫌疑重重的书包,伸手拎住唐震天的领子,“走吧!跟我去训导处。”

  唐震天碍于于敏容在场,不好给训导王任摆乌龙,只好无奈地看了一下手表,“可以,只要主任别揪着我的领子,我保证不逃。”

  训导主任松开手,往走廊跨去。

  唐震天一脸悠游自在,乖乖跟在其后。

  于敏容比唐震天还紧张,摆了一张作贼心虚的脸,执意要说服训导主任放过唐震天一马。“老师,真的,唐震天的书包里没有枪!”

  “有枪没枪,等我检查过后便清楚。至于你,不是今天出国吗?怎么还在校园里闲晃呢?”

  于敏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害的,红着眼睛跟在唐震天身后,左一声“对不起”,右一句“都是我害的”,一路念个没完。

  直到唐震天再也受不了,头也不回地丢出一句话,“我自从认你做了小老师后,倒霉事一堆;等你人到了加拿大,我的运气大概就会好一点。你不替我高兴,反而哭衰个什么劲?”

  他说这话本来是想安慰她,要她别在意的,但他口气太硬,话又说得不够漂亮,反而易遭人误会。

  于敏容听在耳里,一个会错意后,心下难过得不得了。

  她于是缓下脚步,不再跟进。但她无法对他置之不理,深怕他书包里真藏了一把枪!

  她终于明白,她的正义标准在对某人、某时,某事上,是可以扭曲放水的。也因此,她赶紧跑到董事长的办公室,找她大妈碰运气。

  如她所期望的,她大妈闻讯后感到非常震惊,但在查办这件事的态度上却毫无放水的意思,甚至打算亲自到训导主任那里传达自己的关切。

  好在最后证实是虚惊一场——

  “董事长,只是虚惊一场,唐震天的书包里只有一盒钢珠对笔和生日卡。”训导主任查明真相后来回报。

  邵董事听过报告后,这才放下心,“那你放他走了?”

  “是的。今天是礼拜六,学校只上半天课,所以我没有理由将他扣留在学校里。”

  “当然、当然,你处理得很好,谢谢您。”邵董事一改平日端庄严谨的面容,在后生小辈面前露出感激的面容。

  当现场只剩下于敏容与她大妈时,她撒娇的说:“我就说他脾气拗归拗,但性子其实没大家想得那么坏的,不是吗?”

  邵董事这才放松心情笑了出来,“不坏、不坏,他当然不坏。只是啊……咱母女俩的胆子可要练得壮些才行……”

  “于敏容!”此时,有人在她们身后叫人。

  于敏容闻身回头,看见唐震天竟还没离校,高兴地要拉着她的大妈往回走。

  却被邵董事制止了。“不,同学找你,准是要跟你道别,你去就好,我还有些公事要办,得回办公室去了。”说完踩着矮跟鞋急促的离去。

  于敏容有点困惑的望着大妈似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半晌,直到唐震天的声音响起后,她才转过身,有点兴奋又难掩几分腼腆地道歉,“都是我大嘴巴,害你被训导主任留下来。”

  唐震天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迟早都会被搜的,又不是你说了就能天下太平。对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哦!”于敏容经他一问,瞄了表,颓丧地答,“再过两个钟头。”

  “那……我就不烦你了。还有……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外婆和我都很感激……嗯……你的热心……服务。”

  于敏容站在他对面,见他两手插在裤袋里,红着脖子,不甚自在地跟自己倾吐谢意时,心里有好多的感动。

  她于是向前走三步,倾下头,轻快地在他的唇上一触,想是要应允他以前开出来的约定。

  他像是被蝎子螫到似的跳开,抿唇怒视她。

  于敏容被他的敌意吓了一跳,也赶忙退开几步解释,“这是大姊姊鼓励的一吻。”

  “还用得着说吗?”他随即别扭地加顶她一句,“我已经将奶奶交代我的话说出口,你可以走了。”

  于敏容见他又翻脸不认人,心隐隐觉得受伤了,泪淌出眼角,没再多说什么就转身跑开。

  如果他那个时候追上去,为自己错误的行为道歉的话,很有可能她会给他往后联络的地址;可是,他缓了好几步才行动,等到他追出校门口时,早不知她的去向。

  从此以后,唐震天与这个叫于敏容的女孩的缘分就薄得像朝雾一般,缈不可探。

  也许是潜意识下的愧疚与补偿作用,唐震天从此改了逃学、迟到、早退的恶习。

  等到他升上高一,邻家大哥雷干城表态,愿意赞助他往后就学的开销后,便主动放弃校方提供的乌龙奖学金。

  他的学科在很短的时间赶上进度,成绩优秀得几乎令各科老师无可挑剔。

  只是令人伤脑筋的是,他的大过、小过、警告仍是不断,因为他不肯戒掉“出口成脏”的坏习惯,烟瘾也随着年级数而加重。

  到他高三毕业那年,还曾因为操行分数不及格,引发了一场留级争议呢!

  最后,当然还是由于敏容的大妈出面保他,他才能顺利进入高等学府。

  在很多人的眼里,于敏容的大妈无异是他的“恩主婆”,但在他自己的心里,他除了欠她国中三年的学费以外,从来也不觉得自己多欠她一丝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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