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
蹲下身,亚瑟安铁青着脸瞪视她红肿得像个大馒头的脚踝,闷声不语。
“少爷,你不要这样,大家都在看我们,有什么事等竞选会结束再说好吗?你不是说这一场仗我非赢不可吗?”
“就因为这样,你就该死的负伤继续参选?”这么痛,她怎么受得了?
“我没事的,少爷,你看,我不是把舞跳完了吗?而且跳得很不错呢,只要再过一关,我就成功了。”她对他露出一抹笑,想让他放心。
看在亚瑟安眼底的,却是她那强忍在眼眶里的泪、压抑在体内的痛,还有她额间不断冒出的冷汗。
他心口上纠结着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苦与痛,倏地,他一个弯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给抱起,笔直、坚定、大跨步的走出场外。
“少爷……”席朵搂着他的脖子怕被摔下,脚上的重量一轻,减轻了她大半的疼痛。
“闭嘴。”他低斥,一双眼眸看也不看她一眼。
与其说他在生她的气,不如说他不敢去看她那张忍着剧痛只为达成她对他的承诺的脸。
因为,她那不顾一切的执着同时也等于在控诉着他的罪状,要不是他,她根本不必这样折腾她自己,苦了她自己。
何以,她可以这么坚强而勇敢?
就为了他呵。
“等等,亚瑟安,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范晰在亚瑟安踏出会场的那一刻,突然出现叫住了他。
“滚!”
他皱眉,很不高兴听到这个粗鲁的字眼是从眼前这个该是集优雅、尊贵、温柔于一身的男人口中说出。
“我知道你现在非常心疼她,也非常生气,但我还是要尽到我当军师的责任提醒你——你今天因为这小小的儿女私情而不作任何解释的离开会场,可能会让你的政治生涯因此付之一炬,请三思。”
“范晰说的没错,少爷,请你放下我,好吗?不要因为我而搞砸了这一切,我的脚根本不碍事,只是小伤,让我们一起回去,再请乔恩斯向大家解释一下,相信可以挽回局面的,少爷。”她语带哀求的看着他。
如果,这一次因为她而毁了少爷的政治生涯,她就算是用一辈子去还,也还不了他一个总统的身份。
亚瑟安不为所动,紧抿的唇办只吐了一个字,“滚!”
“亚瑟安,你——”
“少爷,我求求你好吗?难道,你要我当一辈子的罪人?”她此刻的心痛,比起脚伤,有过之而无不及呵。
宁可因此断了一只脚,也不想因为她而赔上亚瑟安少爷的未来。
他的一切之于她,比她自己重要的太多,他可懂?
亚瑟安不语,依然坚定的抱着虚弱又流着泪的她往外走,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飞快的离开。
车内后坐,他依然将她拥在怀中,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唇靠在她微侧向他的额际,气息相依。
这样的亲密,像是他的心跳靠着她的心跳,鼓动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膜,却又分不清哪一个心跳的声音是属于谁的……
偏偏呵,两颗心如此热烈的为彼此的依恋而狂跳,无法终止或稍缓。
“朵儿……”
闻声,席朵幽幽地抬眸,却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从身后紧抱着她,不让她转过身来。
“如果我的爱必须让你成为历史的罪人,你能承受吗?”
她皱眉,“少爷……”
“回答我,为了我,你愿意当历史的罪人,受众人的指责吗?”
愿意,当然愿意,一百一千个愿意!
只要能得到他的爱,这世界就算马上毁灭了她也不会在乎,何况只是当个罪人呢?
但,她不能呵,她不能让少爷的未来只拥抱着悔恨与遗憾,她要亲眼看见少爷幸福。
第十章
华盛顿邮报头版头条——
四月二十五日。
民主党准候选人亚瑟安先生,新娘竞选会上落跑,只为伊人!
新娘竞选会不明原因流会,黑人领袖之女艾玛情场失意!
全美最大服务公会理事长之女梅格沉默不语,拒绝访问!
美国共和党人民群情激愤,指责亚瑟安公然愚弄美国公民,上街头抗议,为新娘候选人抱不平!
四月二十六日
民主党准候选人亚瑟安引起公愤,全国哗然。
民主党团秘密召开会议,讨论亚瑟安候选人资格……
四月二十七日
亚瑟安竞选总部发言人范晰今露面,对全美人民道歉。
民主党候选人亚瑟安不知所踪,传与伊人私奔他国……
四月三十日
据传亚瑟安亲电民主党部,民主党对外正式宣布亚瑟安弃选!
五月一日
支持亚瑟安民众群聚民主党总部,誓言梃亚瑟安到底……
六月十日
亚瑟安依然音讯全无,让全美人民失望。
七月一日
民主党团正式对外公布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名单……
政治家评论:女人祸水!亚瑟安这一生最大败笔!
情定伊人,政治生涯一场空!
席朵的桌上,摊放着一张张从华盛顿邮报网站上列印下来的新闻,这是她目前唯一可以知道他行踪的方式。
可偏偏全世界的人都好像找不到少爷似的,一日复一日,他的名字已然消匿于政坛,就连报纸的版面也渐渐的遗忘了他,这就是政治生涯的无常。
她,还是成了政治史上的罪人,少爷生命中的最大败笔,亚瑟安家族最不愿提起的耻辱……
她飘匆的一笑,唇边带着些苦涩与凄凉。
她始终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的离开不该是有个完美大结局吗?
少爷去向美国人民道歉,说明原委,马上再择期举办一次新娘竞选会,让所有的事情很快地接续下去,就算那一天的事会伤一点元气,但以少爷的人气沸腾程度而言,人民很快的便会忘了他偶一为之的失误,甚至还可能夸奖他的好心,因为他不畏流言,只关心有人因为他而受了伤呢。
她是这么想的,一切都会再回到原点,所以那一天当少爷问她愿不愿意为了他的爱成为罪人时,她才会冷冷的对他说:“不。”
“为了你,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哥哥席拉,为了你,我牺牲了我的青春,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一个人跑去中国练武,为了你,菲亚误解我、鄙视我,以为我是个虚荣好利的女人……”
“我连我想爱的人都离我而去了,现在,少爷还想让我成为罪人?成为众矢之的?如果这样,我以后走在路上不仅要遭受那些人的指指点点,还可能遭所有人唾弃,甚至还可能不小心就挨子弹挨石头,我没有理由为了少爷过这样的生活,我只是少爷的保镳。”
一抹泪意浮上眼眶,席朵觉得鼻酸。
她第一次对少爷说了的狠话,一个违背心意,一个连自己都忍不住要咒骂自己的狠话,为的就是要他走回属于他原本的道路上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似在空气中蒸发了似的。
“朵儿,这是霍曼刚煮好的海鲜汤,过来尝尝吧。”莫儿敲门走进,看到席朵慌忙伸手抹泪,也不说破,笑着将汤搁在她桌前,顺手帮她把一桌子的剪报给收好放到底下的柜子里。
“谢谢。”她低头把汤移到眼下,拿起汤匙便暍起汤来,藉以掩饰刚哭过的红眼睛。
莫儿心疼的瞧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给吞进肚子里,“好暍吗?霍曼说你太瘦了,怕你走出去被风吹走,所以最近正想尽办法要给你补一补,把你养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