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砸了,说不定就可以了。”那男娃儿坏环地笑着,提出建议,才小小年纪,就笑得一脸狡诈。
“别胡说,砸坏了,我拿什么回去跟轩辕啸交代?”要是真的弄坏了,她难道拿自个儿的身子去赔吗?
孪生娃娃们互看一眼,同时嘟起嘴来。“砸了它,砸了它!”他们甩着袖子在她四周跳舞,拼命鼓噪。
“不行!”海棠严词拒绝道,瞪着那两个乱跳的娃娃。砸不砸这块圆石,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吗?怎么孩子们表现得一脸焦急?
“砸掉啦,砸掉啦!”小娃娃喊着,开始心急了,来扯她的衣裙。
“你们烦死了!”海棠尖叫,从石椅上站了起来,想要躲开这对孪生娃娃。
但是才一迈开步,她就觉得脚下一绊,整个人狼狈地往前倒去。她尖叫一声,握不住手中的圆石,党就让那重要东西飞了出去——
这两个孩子竟这么可恶,敢伸出腿儿来绊她?!
她摔倒在地上,双手一撑,使了个笨拙的雁字回时,转头就要骂人。“你们这对小王八蛋!”她骂着,伸手要抓人,准备痛扁孩子的臀儿一顿。
但那两个孩子躲得好快,转眼就问到几文外,脚下铃裆乱响。“嘻嘻!不要打人嘛,你看看,这不正是你要找的东西吗?”男娃儿笑着说道,护着娇憨的女娃娃。
海棠瞪大眼睛,转过头去,果然看见圆五因为刚刚那一摔,松动了其中的机关,如今分成两块,而原本藏在其中的绸子,此刻柔柔地舒展开来,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
绸子之上,就如传说中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冲上前去,拿起绸子仔细察看。愈是看着,她的心愈冷。
上头虽然仔细写了织造术的方法,用的也是她熟悉的文字,但是那些名词,她一个也看不懂。
什么界线提花、纬线显花的,这些字要是拆开,她就认得,但如今组合在一块,她是看得一脸茫然。
海棠在原地坐了下来,肩膀因为沮丧而往下垮。“真是该死,我看都看不懂,光拿了这绸子有什么用?”她喃喃骂着,握着那块先前还求之不得的宝贝绸子,感觉全身乏力。
孪生娃娃靠了过来,两个人一起伸出胖胖的小手,摸摸她的头,安慰着她。
“别灰心,你可以去找人大略教教你,等学得八分左右,不就自然看得懂了?”男娃娃嘴边还是坏环的笑。
海棠眨了眨眼睛,脑中灵光乍现。这孩子说得也有道理,织造术是轩辕啸带来西荒的,他该是最清楚才对,她只要肯施展缠功,不怕他不倾囊相授。
“你们还挺聪明的。”她终于露出微笑,愈着愈觉得这对孩子可爱极了。
两个孩子同时笑了,跳开了几步,鞋面上的银铃当当当地响着。“刚刚说要打人,现在却又夸人了啊!”男孩取笑她。
海棠张开嘴想争辩,门上却传来轻敲,她连忙把绸子藏到身后去。石床上的白虎,因为敲门声而睁开眼睛。
轻微的敲门声就可以让它清醒,而小孩们鼓噪的声音却没惊醒它,这倒也奇怪。
古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胖胖的身躯很恭敬地行礼。
“海棠姑娘,中膳时间已到,但啸王尚未回府,大概会留在轩辕城中的毡棚用餐,请姑娘将午膳送去。”他手里拿着一个食盒,而轿子已经备妥,在轩辕府外等着。
看出轩辕啸对海棠的态度很是特别,这个精明的总管态度马上改变,对海棠也是毕恭毕敬的。
海棠点了点头,从地板上站起身来,俯懒地伸了个懒腰。“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他。”她转过头,伸懒腰的动作却陡然但住。
石屋内空荡荡的,除了白虎跟她之外,没有半个人影。这对孩子这么讨厌古砖吗?马上就跑得不见人影。他们是何时跑开的,她竟没听见铃档的响声?
手中的圆石有些烫人,海棠只觉得困惑,没有察觉出异样。
“海棠姑娘?”古砖见她发愣,出声又唤道。
“算了,我们走吧!”她耸了耸纤细的肩膀,举步往外走去,白虎也轻巧地跃下碧纱橱,跟随在她身边,以尾巴将石门关上。
在他们离去后,空荡荡的石屋中,不知从哪个角落,发出清脆可爱的笑声。阳光照进石屋,而笑声久久不停。
轩辕城内的居民,有志一同地对着经过的轿子投以钦佩的目光。
海棠严重怀疑是坐错了轿子,搭上了祭粑用的神轿。要不,人们投射过来的目光,怎么充满了崇拜与敬意,就只差没点起香烛,对着她跪地叩拜了?
她带着疑惑,走入轩辕啸设于城内的华丽毡棚,站在织毯垂门前。白虎跟了进来,在角落悠闲地趴下。
毡棚内的巨大石椅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锐利的眼神让人不敢接触。海棠远远地站在角落,端详着他那张好看的侧脸。
轩辕啸正在处理政事,抬头瞧见了她,严酷的神色霎时间有了一丝软化。他大手一挥,示意几个臣属退下。
“过来。”他简洁地说道,霸气十足地伸出手来。
臣属们抱起干羊皮逃命也似地离开。啸王为了一个女人停下政务,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说了多少次,你还记不得我的名字吗?”海棠伸手插着腰,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你的礼貌差劲透了,连个请字也不会说,难怪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你。”
轩辕啸坐在椅子上,因为她不肯听话,浓眉轻皱。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没瞧见那枚圆石,眉头拧得更紧。
“我给你的东西呢?”他问道。
“我……我放在屋里了。”海棠回避他的视线,慢慢走了过去。她很是心虚,不敢告诉他,那圆石已经被她砸了,里头的绸子也被她藏了起来。
“想在轩辕城里走动,就记得戴上。”他嘱咐着,以粗糙的指尖抚弄着她微张的红唇,那霸道的神态,像是她生来就该是属于他的。
“为什么?”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唇上又是一阵熟悉的酥麻。
“那代表着,你是我的女人,受我的保护,任何胆敢伤害你的人,都将付出代价。”轩辕啸轻描淡写地说道。
海棠脸色更加红润,把小股转了过去。“谁是你的女人啊!”她讷讷地说着,心中却有着小小的喜悦。
为了织造术而留下,早成为一项籍口,她其实不想离开这儿。无法否认,一颗心已经被他夺了去。他既霸道又无礼,不但没说过半句温柔情话,那薄唇甚至从来不曾对她笑过,但难以解释的,她就是喜欢上他。
而且,还喜欢得紧。听到他说她是他的女人,心头会甜甜的;想到他跟其他女人有过肌肤之亲,胸口会有些疼……
这下可好了,织造术还没偷着,她倒先把一颗心赔了进去。
“你若不是我的女人,就不可能住进我的寝宫。”轩辕啸看着她,对她拿来的午膳视若无睹。他其实是饥饿的,但食物无法满足他的饥渴,他想要的是她。
“说不定你那寝宫跟客栈没两样,三天两头就招待姑娘进去住,我只是临时的住客。”想起那对孪生娃娃,她又在吃醋了。
黝黑的指掌端起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锐利深幽的黑眸锁住一双清澈的明眸。
“除了你,不曾有过其他女人在石屋内过夜。”石屋是他的休憩处,旁人不能轻易进入。他的重重防备,只在初次遇见她时,因为她的美丽与慧黠而松懈。